王淑宁被母亲说得绯红了脸，一头撞进魏国夫人怀里，“娘亲又混说了。皇上心思不在我身上。我又能如何？”
杨太妃玩弄着手里的玉石扇坠，顿了好一会子，才轻声说道：“入了皇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靠着琴棋书画那些个闲事打发时间的呢？”
王淑宁撑起身体，离开魏国夫人的怀抱，嘟囔道：“正如母妃所言。皇上是天下最薄情寡义之人。像母妃这样儿孙绕膝，享尽天伦之人还觉寂寞呢，何况我？”
魏国夫人怔忡片刻，转向杨太妃道：“真没料到世事难料啊！当初把宁儿许配给晋王，真的一点不曾料到他会当皇上。”
“人都说福祸两依嘛。嫁个王爷和嫁给皇上自是有很大的不同呢。”王淑宁说完再次把眉头拧成一块，是啊，若李治不做皇上，她也不做皇后，便不会为这皇后之位操心。即便是一生不能生儿育女，也不至于担心被废，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也许做个平常之人更好呢。也或者她当初不嫁给李治而嫁给别人，说不定会更好。
话题一绕到皇位，杨太妃便有些郁郁寡欢，为着自己错失了的皇后之位和错失了皇帝之位的李恪，以及面前这个清雅俊秀的小皇后。说实在的，真不能生肓是王淑宁致命的弱点。久居深宫的人都知道如果皇后不能生肓意味着什么，前朝汉武帝之对先皇后阿娇就是个例证。停了好一会子，杨太妃突然开口道：“借武才人之手消除皇上对萧淑妃的专宠只是缓兵之计，当务之急是宁儿得生个一男半女。”
魏国夫人见杨太妃话题又转回来，且是为自己这方着想，可见真诚的为王淑宁好，便也诚实地说道：“话虽如此，可这都嫁过来十多年了，还不曾生，真是愁死我了。”
杨太妃道：“不是已抱养了忠儿吗？”
魏国夫人忙道：“只这忠儿，皇上似是不甚喜欢。”
王淑宁见娘亲竟当着杨太妃的面说出这些原不该给外人知道的家事，特别是皇上不喜欢太子之说，不过是她们私下里的言语，惹传出去，又得一阵风波，忙转移话题，却似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母妃可知武娘娘是个何等样的人？”
杨太妃看了一眼打岔的王淑宁，知道她是故意打断她与魏国夫人的话题，便也顺着她的思路道：“武才人刚入宫时正值豆蔻年华，与徐贵妃站在一起，都是才貌双全的佳人。徐贵妃看上去娇柔些，武才人看上去开朗些。同样的才人，徐贵妃后来因生子而晋升为贵妃，只是不知道为何武才人没有晋级，也不曾生得一男半女。”
“定是先帝不喜欢她！”王淑宁相信武才人也如自己一样是个不会讨好皇上的女人，也许因着同样的命运，对她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杨太妃想起自己守了这几十年的空房，真不知值或不值。悻悻然，说道：“皇上身边美人儿那么多，走马灯似的，眼都看花了，要让他专情于一人也难。”语气里暗含着哀怨与无奈。
王淑宁忍不住用夸赞的口气，道；“我倒是发现她博览群书，博学多才呢。”
杨太妃努力回想初见的那个武才人，奈何时间隔太远，且之前不太留意，记忆还是模糊了，终究想不出她当时长的甚么模样，只道：“那时倒是听她说好书如命，一天倒有大半时间在房里读书，平日里难得见她在园子里走动，也没见她和那位嫔妃或公主交往亲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