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宁嫣然一笑,轻声问道:“你冷吗?”
“不冷!”
王淑宁瞥一眼明空,说:“坐起来吧。”
明空不敢坐,也不想坐。她想回小院去一个人待着。就在她迟疑不决时,站在她身后的花影赶紧过来把她摁回椅子上坐下。
王淑宁呷一口酒,转脸目不转睛地盯住明空,把玩着她的表情,慢幽幽地问道:“据说也是个美人儿。你因何说她是村野之人?你不想让本宫接她入宫,是怕本宫害她不成?”
明空的确怕慧真沦落成自己一样的角色,知道依慧真的性子,必然大闹,若真闹将起来,只有死路一条,可她不敢明说,只得说:“慧真乃刚烈之人,她若知道我在宫中服伺皇上,必不能依。”
“不依又如何?”王淑宁眼角上挑,轻蔑地说,“想与皇上斗?”
明空此时之对于王淑宁就如被猫捉住的老鼠,不吃也不放,直给吓得心胆俱裂心力交瘁,听到王淑宁如此问,直想快点结束这场被玩弄的虐戏,语气也变得生冷起来,“我等草民岂敢与皇上和皇后娘娘叫真,只不过求个死字而已。”
“这却不好,”王淑宁只是好奇加好玩,本意不想惹火明空,见她把话说得狠了,揣测是生气了,忙劝说:“人生求个乐字,好端端的想什么死字?你放心,本宫不会把慧真怎么样的,”顿了一下,又问道:“你真愿意为了慧真给本宫当牛做马?”
明空只好说:“我愿意……”不过君无戏言,虽说她不是君子,可此话一出便意味着与慧真再无相聚之日,这让她如何甘心如何不心如刀割。
王淑宁心有所动,知道明空言不由衷,可那是为了爱人,“真是痴情啊!情深如此者几人?”她感叹一声,转脸去望向远处,心底有些些的酸楚,自己虽居六宫之首,位高权重,却也是个性情女子,哪个女子不渴望被深爱的人如珍宝般保护在心尖尖上?可她自己就没有,既没有人可以去爱,又没有爱她的人。王淑宁怕明空看出自己的伤感,既而转换了口气,大大咧咧地说:“那个村野之人竟然让你如此舍生取义,定非平常之人!”
“她确是平常之人。”
“哪尔因何对她这般呵护?拼着一生也要护着她?”
“我也不知道,就是愿意为着她好!”
王淑宁看了两眼明空,突然一笑,“皇上与慧真,只选其一,你选何人?”
明空拿不准王淑宁的目的,怕有得罪之处,因而道:“我不敢选。”
王淑宁看穿了明空的心思,直截了当的揭开了她的小心思,大大方方地说:“赦你无罪,让本宫看看你是爱人还是爱荣华富贵。”
明空毫不迟疑地道:“慧真!”
这个答案也不算太出于王淑宁的意料,她淡淡一笑,“不选皇上?慧真比皇上好?”
“皇上是皇后娘娘的……”
明空的话刺痛了王淑宁。她怔忡了半日,才幽幽地说道:“皇上是这宫闱内所有人的……慧真是你一个人的……”
“皇后娘娘明鉴!”
“若真得一人相守白头,幸甚!”王淑宁转而凝视着明空,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看你如此痴情,本宫着实感动,倒想放你出去,只不过,若皇上舍不得,也不能够……”
“谢谢皇后娘娘!”话已说到这般境地,似是再没无需隐瞒了,明空热泪盈眶,真没料到这个纤弱的女子竟然能够如此豁达,自己这些天来的防范都失去了意义与必要,真后悔当初没有早点坦白。她满怀感激之情,又不失时机地恳求道:“我本就是娘娘带进来的,若娘娘放我出去,想必皇上也奈何不得。”
“哪可说不准。皇上是天,他若不放行,本宫的确无能为力。”
“皇后娘娘若真有怜惜之情,便放明空回去,看她一眼,死而无憾!”
“真就爱到这般田地?”
明空语气坚定地说:“爱,爱到可为其生,可为其死!”在断定王淑宁童心未泯,好奇心极强,且为人和善不会滥用职权滥杀无辜,明空变得胆大包天了,不但承认了还表态了。
王淑宁觉得被无视或轻视了,瞬时面色变得严肃,叱道:“武娘娘还真是大胆,给你根灯草便当兵器使。”说完话冷笑数声,拂袖而去。
就这么被王淑宁戏弄啦?明空咬牙切齿,愤恨不已,忌惮于皇后的权威,不敢使性子,只好拿案子上的酒壶,把里面的酒尽数倒入口中,喝了个酩酊大醉。
早有人把她的行径报告给了王淑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