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真是清心寡欲之人?”王淑宁呵呵一笑,讥讽道:“感业寺中有几人不知慧真,又有几人不知慧真与明空相好,出则同行,入则同寝。”
听到“慧真”二字从王淑宁嘴里说出,明空顿感万念俱灰。她叹息般地在心底****道,“皇后娘娘终究还是查到慧真,”继尔,把酒杯重重地墩在案子上,怒吼道:“皇后娘娘曾答应过我不追究慧真……去查她又算什么?”
明空自进宫来便没有再剃过发,头发已长了寸许。她本来皮肤白皙,眉型英挺,鼻如悬胆,嘴巴不大也不小,嘴唇厚厚的,再配上乌黑的短发,竟显得英俊秀美,此时因发怒也稍稍蹙着眉,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王淑宁看着她表情由谦卑转而恼怒再为愤激,甚是好玩,又自感愧疚,小声嘀咕,“本宫没有查,只是问问而己。”
明空本是一怒之下发的了个威,发过之后尚且不安,但见皇后娘娘不但未恼,还显出愧色,便大了胆子,接着怒气冲冲地质问道:“问与查有何区别?皇后娘娘意欲何为?”
明空是第一个敢以卑微的身份质问自己的人,王淑宁觉得好玩又好奇。玩味着明空的表情,王淑宁笑眯眯地不依不饶地反问道:“感业寺里太多的知情者。你们做事真的很大意呢,据说你们同寝,常有嘤咛之声,说说看,你们在做什么?”
一抹惊惶从明空眼底一闪而过,她强做镇定地说:“皇后娘娘说笑了。”话虽强硬,自己都感到欲盖弥彰,遮掩不住那份心虚。若皇后娘娘真的追究起来,只有死路一条,可她还年轻,与慧真一起的日子又是那般的幸福与甜蜜,她舍不得放弃。一时间酒往上涌,明空感到胸闷气短,头晕目眩,又看皇后并无恶意,便强打精神说,“我与慧真只是姐妹之情而己……请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放过慧真……”
“噢——”王淑宁饮完杯中酒,“月色真美——”她把杯子伸到明空面前,示意她给自己斟酒,“美酒与佳人——难怪士大夫喜欢赏月,能在如此美丽的月光之下与美人相对,不失为人间一大乐事。”说着话,她抬头望一眼月亮,再低头把脸转向明空眯缝起眼睛,瞅着她,眼里写满戏谑,脸上挂着浅淡的笑,“你们一起时也这样喝酒赏月?”以王淑宁的身份原是不该也不屑于问明空与慧真之间私情之事的,她最恰到好处的做事方式应该装成不知道,一旦明空与慧真之间的私情事发还有个给自己开脱的余地,可她实在是好奇得不行。
“寺院有规矩,不许喝酒。”明空试着说,面对如此高贵之人的好奇的神情,明空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下一步是福是祸,边说话边看王淑宁的神情。两个人目光相遇,谁也没有先躲开,想从她的表情中知道王淑宁需要什么样的答案。
王淑宁眸子明亮如旧,神情不愠不恼,语气不急不徐,“遗憾的很,不如唤她入宫来。本宫奉美酒,尔对佳人,如何?”
明空心头突地一跳一抽,“皇后娘娘——”她无奈地转开脸,低声下气地恳求道:“请皇后娘娘放过慧真。我此生为皇后娘娘当牛做马,毫无怨言。”
难得看到明空服软,这让王淑宁很开心。她看着明空,笑逐颜开,“本宫诚心诚意要让你们团聚……”
“谢皇后娘娘恩典!”明空站起来躬身施礼谢恩,免强扯起点笑容,说:“慧真乃村野之人,不懂规矩,入宫不得。”
“村野之人?”王淑宁收回目光看着酒杯,哧哧一笑,道:“村野之人岂能入你的眼?”
明空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皇后娘娘——莫问那么仔细。”
王淑宁轻轻地应了一声,“哦——”回眸看了看明空,见她一脸的汗珠,便把扇子向着明空摇了两下,扇起一股清冷的风,直扑向明空。虽说是炎炎夏日,明空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