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感情上来说,他也许更多的拿她当妹妹吧。如今立忠为太子,对她也算是种补偿吧。只是,他不曾也不能设身处地地体会王淑宁的心理。
这一早晨,王淑宁不开心,明空更是伤心欲绝,在经历了那事之后,她被几个宫女用小轿抬回了住处,身体与心灵受到重创的她身体似被掏空了一样的瘫软无力,坐且坐不住,更别说走路了。在遭受皇上的侵犯之后她自知无颜面对慧真,可为了保全慧真,她深知自己还不能死,虽然她并不知道如何才能保得住慧真。此时的她身陷牢笼,身不由己,连说个话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打探消息或送出信息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王淑宁的惩戒。哀叹于命运多舛,总是活在别人的管辖之下,总是在承受别人施加的惩戒,她潸然泪下,她本是个不喜欢落泪的人,以前在宫里被先皇冷落,在感业寺里饥寒交迫,她都不曾落泪,可现在,真是打从认识慧真之后,真是跟掉到泪缸里一样,动不动就落泪。
牡丹等人来劝她吃茶点。她也是置若罔闻。她就盼着王淑宁能让她痛快点,要么死,要么生,总这样折磨着她算什么?牡丹见劝不了她,只好回去复命。刚入大门就见整个清宁宫都沸腾了,不等她开口问,便有人过来悄悄地告诉她说忠殿下被立为太子了。在宫里混了多年,尤其是对清宁宫的人来说,怎能不知忠殿下被立为太子意味着甚么?牡丹兴冲冲忙着安排庆典的食材去了,早把武娘娘放在脑后了。
李治一退朝就赶往清宁宫,一则是要宣旨,二则是想见一见武娘娘。经历过昨晚的激情,他的兴奋劲还没过呢。
王淑宁早就意识到皇上退朝之后定要来清宁宫,她不想让皇上此时此刻在清宁宫看到刘夫人及忠,有几次想打发刘夫人早点回去。不过,刘夫人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叽叽喳喳唠叨个不停。稍一迟疑就错过了时间,当她听到外头传来瑞祥公公尖着嗓门唱道:“皇上驾到——”时心里咯噔一下,想让刘夫人及忠藏起来,又怕忠年纪小想不明白乱说话,只好硬着头皮携她们一起出迎。
李治走下龙辇的前一刻,还是兴致勃勃的,他冲王淑宁笑着,道:“今儿个爱卿大喜!”话音刚落就看见了跟在王淑宁身后的忠和刘夫人,立马脸色收晴转阴。不用说,此时此刻此二人在此,说明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立忠为太子了事情了;不用说,定是有人传了小话进来,太可恶了,王淑宁竟然敢在自己的身边安插耳目?李治薄怒,转向忠,问道:“尔不好好读书,跑到这里做甚?”
忠平日里对李治畏惧十分,此刻见他父皇面带怒色,更是畏惧了万分,加之人又老实,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瑟缩在刘夫人身后抖得如筛糠。刘夫人见忠不回皇上话也吓得舌头打结,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王淑宁忙道:“忠儿孝顺,闻听臣妾身子不舒坦,便央求他娘亲过来问安了。”
“噢——”李治似信非信地点点头,抬脚往里走。刚走两步又停下来,向王淑宁关切地问道:“爱卿哪里不适?”
明知故问!王淑宁立即冷下脸子,轻声道:“头晕而己,没甚么大病。”
李治正欲再问,蓦然想起昨晚在清宁宫与武娘娘胡闹的事来,明白王淑宁是为着这事心里不舒服,便向王淑宁温柔地说了句:“朕欠你的定会补偿!”说完又转向瑞祥道:“宣旨吧!”
瑞祥赶紧把圣旨拿出来,拉长声音道:“陈王李忠听旨——”
李忠欺欺艾艾地从刘夫人身后挪出来,双膝微曲,刚欲跪下。李治看他迟钝的模样早已火起,上前一脚踹在李忠的屁股上,骂道:“一点子灵利劲都没有,让你接旨都如此磨磨蹭蹭,还能做甚大事?”
李忠被踹地直接趴倒在地,想哭不敢哭,不哭又着实吓得慌,抬头慌慌张张看向他娘亲。刘夫人吓得扑通一下跪在李忠身边。
王淑宁忙上前挡在忠儿身边,恳切地说道:“皇上,忠儿还小。”
瑞祥怕李治再打李忠,忙宣旨。
果真是立忠为太子的旨。王淑宁听完旨意,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起,只淡淡地看了一眼李治,轻声道:“谢皇上恩典!”又转向尚在发愣的李忠,柔声道:“忠儿快些谢恩!”
李忠这才叩头谢恩。
李治嗯了一声,对李忠道:“要记住你母后的恩典,没有她便没有你的今日。”
李忠虽小,却也知道若不是认了王皇后做干娘落得个嫡出的身份,是做不了太子的,他立刻转向王淑宁叩头谢恩。
王淑宁拉住李忠的手,道:“起来吧!快去用膳,吃饱了要去上学。”
李治道:“今儿就不用上学了。”又对王淑宁说:“给他准备着些,只怕这几日他们都要来道贺。另,朕打算择个吉日给他行元服之礼,一并准备着吧!”太子之事他只找王淑宁商议,到把他的亲娘刘夫人放在了一边不理。刘夫人听着难免伤感,不过,因为忠认了皇后做娘亲才得今日之隆恩,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只安安静静陪着笑立在一边。倒是忠已长到了九岁,也懂事了。俗话说母子连心,他见他娘亲眼底隐隐的哀伤也难过了,轻轻拉住他娘的手以示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