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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一九命案(8)


  蒙刚听到“屠夫”二字,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他没发话,听着聂兰继续描述。

  “死因,暂且定为勒死。死者颈部有勒沟,且凶手有意隐瞒勒沟事实。不过据死者面部特征,又不符合勒死现象,而后来我们在死者胃液中发现安定片,数量巨大,有大量药片未消化完全,我们推测其数量至少为一瓶。这样得出一个结论,死者被强行灌入大量安定片后短时间内进入睡眠状态,然后凶手将其在睡眠中勒死;当然死因也可能是安定片过量而死亡,不过可能性极小;此外,死者面部、头部均无伤痕,表情无痛苦,推测为非击打致死。不过,具体死亡原因我们还需开颅检查才能确定。”

  四周很安静,聂兰接着说:“还有其他物品,共有两条床单,两个旅行包,其中床单分别用来包裹内脏和骨骼,旅行包分别装碎肉以及头颅和衣物;死者衣物包括红色外套、牛仔裤、旅游鞋、黑色发卡、内衣裤、黄色薄毛衣。值得注意的是,衣物被凶手整齐地叠好放置在旅行包底部,然后上面摆放头颅,头颅两旁放置了死者的鞋子。”

  “最后,就是指纹。”聂兰说,“没有任何指纹,所有物品都提取不到,它们都被酒精处理过了。”

  坐在第一排的大队长开口:“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刘洋说:“现有一名嫌疑人正被拘留,从目前证据掌握情况来看,可能有关联,不过还没相关证据。”

  聂兰触动控制器,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戴金丝边眼镜面带浅笑的男人。表面看似温文尔雅、弱不禁风,可他眼里却放出一种凶光。

  “张猛,以前在‘草窝’负责给人要账,手段凶狠,常断人手指。五年前因一场人命官司锒铛入狱,去年秋天出狱后开了一家猪肉店,近段时间并未发现他行踪可疑。不过,”刘洋稍作停顿,“第一个碎尸袋就放在他肉店门口,而且在他家垃圾箱里又发现了一截断指。”

  大队长一脸难色:“这个‘草窝’祸害天都市许多年了,处理完这个案件后我们必须开始着手处理这个大刺头!对,那断指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刘,你接着讲。”

  “断指,”刘洋说,“还是让老赵说吧。”

  “这截断指跟提包中的指节经对比后发现来自不同的两个人。”赵国森说,“可是,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断指的主人了。”

  蒙刚和刘洋都被赵国森的话惊到了,尤其是蒙刚。他记得张猛并未交代过断指的主人,而且一直在否认断指和他的关系。张猛明明是他审的。

  赵国森接着说:“断指为男性右手大拇指,其血型为B型;死者是女性,其血型为O型。昨天下午我突发奇想,马上找到相关人员调出指纹库。死者的指纹未在指纹库中出现,可我却发现二号物证竟然和指纹库里某个指纹匹配上了。”

  蒙刚一副恍然大悟。

  指纹库里的大量指纹档案一般都是不良记录者留下的,而“被害人”这样的字眼足以蒙蔽任何人的眼睛。蒙刚也忽略了,潜意识一直让他认为被害者永远都是善良的。

  “此人叫唐丹,原籍湖北武汉,六年前来到天都市,一直居住至今。”赵国森说看看左右说,“此人多次出入劳教所,起初几年,偷盗并抢劫,后来聚众斗殴事件居多。断指指纹和指纹库中他的指纹完全吻合。”

  “原来张猛切掉了这个人的手指!”蒙刚问,“可肉店门前的碎尸袋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工作重心也不必放在他身上,只需从唐丹入手。”刘洋说着突然愣住了,一会儿他说:“突然想起一件事,关于这个唐丹。”

  刘洋起身走向聂兰,拿起她手中的控制器,画面停在一个人身上。

  张猛。

  “武汉,这让我想起多年前我们对张猛做的调查。张猛来到天都市若干年后,他表弟也跟过来给他打下手。”刘洋指着荧幕上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说,“没记错的话,张猛的表弟就是唐丹!”

  “可他为什么要砍掉自己表弟的手指呢?”蒙刚疑惑道。

  21.夏小琴

  蒙刚走过一段爬满常春藤的矮墙。他抱着膀子低头走路,侧脸就是枝枝蔓蔓。

  “墙太矮,有人走过就会看到一颗大脑袋忽上忽下,挺奇怪的。”这是夏小琴当年对这个小区唯一一句抱怨,接着她笑着说,“以后要是能住在这里该多好啊!”她说这些时正走在蒙刚身边,她双手背在身后,像只欢快的山雀在树上蹦来蹦去,她的裙子随风摆动,摆动着蒙刚的青春,摆动着一季夏天。

  如果常春藤在冬天也会干枯,为什么还会叫常春藤?

  蒙刚向小区里望,许多年过去,小院没有任何变化,花园、小池塘、亭子和秋千。当时,蒙刚听到夏小琴的话心里想“将来我们会一同住进这里”,今天在这里的是夏小琴,却没有蒙刚。

  蒙刚加快脚步。

  离开警队前,蒙刚告诉聂兰要去袁瑞家坐一会儿,蒙刚在驾驶座上看着聂兰,她没做声。车子行至人民广场附近,聂兰便说话了。

  “你不是要去袁瑞家吗?”

  “没事,不去了。”

  “去吧,我开车回家,你坐公交车算了。”

  “嗯。”

  “我就不做你的晚饭了。”

  “做,你先吃。”

  车子在长长矮墙的尽头停下,告别后,他便沿着干枯的常春藤走。也许本来只需五分钟的路程,他却走了十五分钟。

  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抬起头,是夏小琴。

  夏小琴显得有些失措,显然之前她没料到会是蒙刚,两人对视着。

  夏小琴微笑,说:“袁瑞在家呢。”

  “你这是去……”蒙刚也笑笑。

  “买酒,没酒他不吃饭。”

  “呵呵,那天他还没喝够?”

  “臭毛病,吃饭必须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德行。”

  “那我上去了。”

  “嗯,一会儿你们喝点。”

  说罢,两人告别,夏小琴转身而去。蒙刚望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漠然。

  401,蒙刚看着自己伸向门铃的手指笑了,来喊袁瑞拿钥匙的早上,他猛砸大门竟然都不知道按一下门铃。

  袁瑞开门时很吃惊。

  “怎么老袁,不欢迎我?”

  “还以为小琴回来了,”袁瑞笑,“我想也不会这么快。怎么,见到我媳妇没?”

  “嗯,在门口看到的。”

  袁瑞迎蒙刚进门:“找你袁大爷干吗?”

  “我今天加班,下班马上来到你家,你还问我干吗?”

  袁瑞无精打采道:“周末你才来找我下棋,现在天天都想要挑战我?还嫌输得不够惨?”

  “这样的话案子我也不跟你讲了,”蒙刚做一副要离开的架势,袁瑞一把将他拉住。

  “嘿嘿,原来是汇报案情。别走别走!咱哥俩正好一起吃饭,你给我讲讲,酒马上就买回来了。”袁瑞赔着笑脸。

  “是你求我讲,不是我求你听,你可要弄清楚。”

  门开了,夏小琴看到两人拉拉扯扯便笑了起来:“哟,俩大男人在这儿干吗呢?”

  “老婆,他刚来就想走,你留留他。”袁瑞说。

  “蒙刚,你别着急走啊,吃完饭再说。”

  “聂兰给我做饭了,我得回家吃。”蒙刚呵呵笑。

  袁瑞说:“那把她叫过来。”

  “不,都做了,我在你这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哈哈。我什么时候作过假?”

  “那也是。”袁瑞故作严肃地点头,“喝完茶再走吧,我才不留你吃闲饭。”

  夏小琴看看两人道:“那你们聊,我做饭去了。”

  蒙刚往沙发上一躺,袁瑞便给他续水:“领导,您请讲。”

  “别嬉皮笑脸,你可先听好了,不管以后媒体对这事报道到什么程度,你切不可跟任何人提起。其实,我也是考虑到从小你鬼点子多,想或许能从你这里得到些思路。”

  “您终于对我与生俱来的出色人品肯定了一回!”

  “别扯淡。”

  袁瑞点点头:“哦。”

  蒙刚瞪了袁瑞一眼,接下来的十分钟,蒙刚把案子的大体过程对袁瑞叙述了一遍。

  袁瑞一直躬身坐着目视前方,他手里抱着热腾腾的茶杯,脚上踩着棉拖鞋。他似乎并未意识到蒙刚正看着他,他把蒙刚的语言变成画面,所有场景都像过电影一样印在他脑袋里。

  袁瑞竟然没插一句话。

  “说完了。”

  “啊?”袁瑞看看蒙刚,“这么快?”

  蒙刚点头:“是啊,要细说也可以讲一天,你有什么高见?”

  袁瑞给蒙刚递烟,蒙刚没接,袁瑞自己点,淡淡吸了一口。

  一团白雾呼出,袁瑞说:“凶手有眉目了吗?”

  “废话!当然没有。现在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张猛,可他好像又和本案无关。”

  “最容易排除的往往是最可疑的,”袁瑞弹弹烟灰继续说,“所有和他有关的线索必须全部排查,即便到那时也不能放松对他的监视。”

  蒙刚撇撇嘴:“你推理小说看多了吧?”

  “呵呵,”袁瑞笑笑,“如果我说错了,你领导早把他放了。”

  蒙刚不语。

  “除了这人,就没其他嫌疑人了?”

  “似乎那算一个,十九日早晨五点半左右有人曾出现在张猛肉店附近,”蒙刚看着袁瑞手里的香烟,说,“我们已对附近居民展开调查,可还没结果。大冷天谁会早上六点前出来遛弯?天还没亮,路上还有雪。”

  “那大妈不就出来遛弯了?”

  蒙刚点头:“嗯,唯一的。”

  “第二处内脏抛掷点几点钟发现的?”袁瑞问。

  “8点左右,不,应该是早上七点四十分到八点之间。有什么疑问吗?”

  “正常的话早上七点就会被发现,怎么这么晚?”

  “哦,包袱被雪盖住了。”

  袁瑞沉思片刻:“之前我们醉酒回家的时候下雪没?”

  “谁知道?可能下了吧,那天我连家门都摸错了,还能记得这个?”

  “具体几点下雪很重要,这应该给气象局打电话。”袁瑞说:“凶手大概在下雪前抛尸,估计是凌晨两点到四点间。对,劝业场的骨架何时发现的?”

  “临近中午。”

  袁瑞接着问:“人头呢?”

  蒙刚听了“人头”二字脑袋嗡嗡直响,他清清嗓子:“今天上午。”

  “怎么发现得这么快?”

  “什么意思?”

  “脑袋被抛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半山腰,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了吧。”袁瑞掐灭手中的烟头,“哪怕凶手抛尸时只是随便在山间一扔,那也不见得第二天就被轻易发现。”

  “看林人。”蒙刚打断袁瑞。

  “那里怎么还有看林人?”袁瑞诧异,“还有守山林的?”

  “确切说并不是,他自称之前在看工程,就是搁置的金鸡岭公园。那个所谓的看林人本来就是半个流浪汉,做工程时在那里看守设备材料,工程夭折后他没离开,一直就在那边住了。”蒙刚看着袁瑞说,“看林人在那天夜里似乎听到了汽车的声音,他说自己翻个身又睡着了。”

  “那时候几点?他看表没有?”袁瑞接着问,“那里离高速公路不远,应该经常能听到车声吧?”

  “具体几点不知道。他常听到汽车声,不过都是很遥远的。”

  “那么,他听到的声音离得很近了?”

  “仿佛就在耳边。”

  “什么车呢?”

  蒙刚笑笑:“要真能听出什么车他不就是车神了吗?”

  袁瑞给蒙刚杯子里添水,放下暖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啊,之前晚上就听到的声音,为什么今天上午才报案?”

  “他自己说昨天没出门,今天早上突然想上山转转就走到了空地那儿。”

  “原来是这样。”袁瑞喝一口茶,“那这几天也没人报案?”

  “有,发现尸体的几个人。”

  “蠢!我是说,有没有失踪人口报案或者寻人启事之类的?”

  “应该有,可这也不归我们管啊。”蒙刚说,“报纸上也天天印寻人启事。”

  “你就不会留意一下最近报上的寻人启事啊?你怎么当刑警的?这可是常识。”袁瑞笑笑,“哎,业余。”

  “队里肯定有相关人员负责嘛。”蒙刚撇嘴,不一会儿他便假装有底气地说,“肯定没什么发现,要不然开会就说了。”

  “也是,”袁瑞说,“这案子还没上报纸吧?”

  “没有,”蒙刚叹气,“上报能得到线索,可这样影响就大了。估计会给不少人带来恐慌吧,目前不确定的问题也太多。领导的意思是不到走投无路不可大肆报道。”

  “我说呢,也没看到新闻。”

  “你对凶手或案件本身有什么见解。”

  袁瑞面带微笑,蒙刚看了心里极为不爽。看来他应该有些独到的见解或是猜测,不然他不会是这样一副让人窝火的表情。蒙刚不爽的原因也恰恰是袁瑞的笑容,微笑只会在袁瑞最得意时出现,比如下棋,而且是蒙刚死棋时。

  所以蒙刚头疼,可他又想听听袁瑞到底有什么想法。

  “滴、滴、滴。”两人同时摸口袋。

  蒙刚的寻呼机响了:“做好饭了,等你回来吃。”

  蒙刚看了看袁瑞。

  他记得说过让聂兰先吃,不过老婆既然传呼了,肯定是要他马上回家。蒙刚摇头,站了起来。

  “留下吃饭得了。”夏小琴看着蒙刚。

  蒙刚咧咧嘴,说:“老婆催我,走了啊。”

  街上异常地冷。

  22.抛尸路线

  天都市被长江划开,人分南北而居,江南为经济文化区,而江北则是工业用地和郊区地带。不过,江北居民在今冬则异常幸福,但凡单位宿舍或规模稍大的居民小区都有集体供暖,而江南居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一道江水把同城人分成两个季节。

  “凭什么江北就供暖?”下楼时蒙刚没好气地嘟囔着。

  聂兰呵呵笑:“去年冬天你不还担心江北人民会热死吗?”

  “那是因为去年暖和,你看现在的冬天,南方都比北方冷。”

  小两口拌着嘴钻进车子。

  “还是车里暖和些。”蒙刚发动汽车,打开了空调。

  早上八点三十整,继续开会。

  “下面我来报告一下发现碎尸的四个位置,”刘洋站在台上清清嗓子并打开投影机,众人面前出现了一张大幅天都市地图。

  “四个位置分别是这儿、这里、这里、还有这儿。”刘洋用红笔依次在图像上做出标记。

  四个圆圈明显地由远及近排成了一排。

  “第一处是碎尸发现地,”刘洋指着地图最下方的红色圆圈,“位于青岛路和万华巷的交叉口,也就是张猛的肉店门口。所有抛尸点的最下方,东南方向。”

  “沿西北向上,”刘洋把靠南的两个圆圈连起来,“直线距离一千五百米,最短路程约两千五百米是第二处内脏发现地,为南京路旧街口中心地段。南京路和青岛路都是东西方向街道,并由狭长的万华巷连接。”

  刘洋说完,再画一条红线连接第三个圆圈:“第三处是骨骼发现地,劝业场内的小巷。距第二点直线距离三千二百米,最近路程约四千五百米,劝业场是南北方向的街道。通过以上几点可以得出两个结论:第一,三个抛尸地都在市中心地带,其中两个地点一个在步行街,另一个在小吃街。也就是说,凶手并不怕尸体被发现,甚至还可能急于让人知道;第二、三个抛尸地点可以连成一条直线,这说明凶手抛尸时可能时间紧迫,所以才会选择最短路程。”

  蒙刚举手,刘洋拿笔指指蒙刚。

  “我不认为凶手单纯为了节约时间而采取所谓的直线抛尸。我认为……”

  蒙刚还没说完就被刘洋打断:“等我分析完最后一个抛尸地,你再发表意见。”

  “最后一处是头颅抛掷地,位于长江以北的金鸡岭。这个地点靠近京沪高速公路天都北的入口处,离它最近的劝业场抛尸地最短距离也有二十公里以上。根据前三个抛尸地呈东南西北分布状况来看,凶手极有可能顺势走了最近的渡江通道,也就是天都长江大桥。而那里距市区很远,必定使用了什么交通工具。”

  “天都长江大桥是公路铁路两用桥,凶手采用铁路运尸的手段可以排除,只能走上面的公路桥。而公路桥又有哨兵站岗,昨天我去问了当晚十二点到早晨6点执勤的两名哨兵。他们表示当天非常冷,后半夜大概三点钟开始下雪,没发现行人、自行车、三轮车或摩托车携带旅行包等大包裹经过。只发现两辆货车,几辆警车和出租车经过。”刘洋看着蒙刚说,“你有什么疑问。”

  “我怀疑凶手没走天都长江大桥。”

  “为什么?”刘洋显然对蒙刚的怀疑没多大的兴趣。

  “心理因素,桥上有哨兵站岗谁都知道,罪犯肯定会尽一切可能躲避警察或军人。我认为凶手会选择西南没有哨兵把守的天都大桥,一个没风险的公路桥更合理,而且最多绕道十公里。”

  “你想过没,凶手把一个人大卸两千块再分离内脏和骨骼,这需要何等的心理素质?如果我是凶手,就会选择有哨兵的天都长江大桥,可能还不会引起怀疑。”刘洋说,“不过你说的有价值,也是我接下来要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