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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梦


我从梦中惊醒,看着随风飘荡的丝绸窗帘,我大口的喘气。从我离开之后,便不曾做这样的梦。却在我回来的第一天,似乎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舞会。我倒了杯红酒,披上薄沙,在阳台上倚风而立。我想,我不应该回来的,但却因流着这令我讨厌的血液,不得不回来,这些年他们始终在暗处监视着我,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真正的自由。r

那一年,似乎也是这么一个晚上,在朱家的主宅院了,举办了一场舞会,庆祝朱雀和要德大学毕业即将留学。而那个时候的我,不过还是一个普通学校的大一学生。r

“你们知道吗?”我听到身边有人在丝丝窃语,“那个朱要德有一个同胞姐姐,你们见过吗?”r

“没有呢!”另外一个同学插话,“并没有听朱要德提起有个姐姐。她姐姐,跟他一样学习好吗?”r

“朱要德长的这么帅,这么斯文。”丙同学急忙接过,“那她姐姐也一定很漂亮。朱要德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意介绍给我们。”r

我带着一抹自嘲,瞄向那被簇拥的中心,那便是我的弟弟,他完全继承了妈妈的肤白,一袭黑色礼服显现他较好的身材,而鼻梁的那副金丝边的眼镜更显得儒雅绅士。早些年的时候,我也曾怨恨过,为何上天给了他所有一切好的东西,却给了我完全相反的东西。但,慢慢的我明白,像他那样的人并不多,而如我这样的人太多,所以,我无须在意。我只是我,也只能是我。r

在我发呆的片刻,我看到要德向我这转来的目光。我并没有微笑或是板着脸,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他愿意停留的目标。果然,他的目光很快转到了楼梯门口出现的人。r

在大家惊呼的呼叫声中,我看了众星拱月般,带着迷人微笑走下来的朱雀。她卷卷的头发,绑着公主头,细致的皮肤甜美的笑容。白色的公主裙更映出她的美丽。我笑了笑,这便是公主的待遇吧,而我,永远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脚色。曾经,我也曾奢望过这样的场景。当时的我才七岁,却清楚的记得自己用了奢望这个词。在有月亮的晚上,谁能看到星星。更何况,在众人眼里,我连星星都不是。所以,当我慢慢明白这些的时候,我并没有怨恨,因为,就是我成不了大家眼里的公主,至少我是我自己的公主。r

我的微笑却在我看清朱雀身边的身影时,彻底凝固住。那是我的男朋友唐文,虽然才发展到牵手的阶段,但。。。。。。我瞪大眼睛,他不该出现这个地方,那个位置。虽然,他一身的白更显得挺拔俊俏。我的手紧紧的拽住杯子,克制上去质问的冲动,还有逃出去的懦弱。r

周围的声音似乎安静下来。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忽视,还是因为朱雀的示意。但,在我不停的掐自己的疼痛下,我知道,唐文扶着她走到了舞会的中央。而,他眼中的爱意我并不陌生,那是半个月前他对我表白时的那种涌动。此刻,我的眼里已经有了他,他的眼里在容不下我了吗?朱雀,则是很甜很甜的笑,叫我想起小时候收到洋娃娃时的那种满足,虽然那是朱雀不要的。r

“谢谢大家来参加我和要德的毕业典礼。”朱雀甜腻的声音回应在整个角落。“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唐文,他将和我一起去美国留学。”r

“哇。。。。。。”我听到了轰叫声,夹杂着“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祝福。我不由的踉跄了几步。这,我还记得昨天我们牵手走在学校的校园了,今天,今天,却是这样的天翻地转。r

“朱朱。”朱雀又用甜甜的声音喊我,我猛的一抬头,灯光和目光迅速的扫到了我眼里。“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堂妹,要德的姐姐。”r

我就那么的站在那里,低下不停的私语。我不用听我都知道在说什么,无非是竟然时如此的普通,没有见过。名字好俗哦,哪个大学的。。。。。。诸如此类的。我定定的站在那边,紧紧的看着唐文,他看着我的眼,依然是笑意盎然,却没有我曾幻想的歉意之类的。r

“唐文,你不是有话要跟朱朱说吗?”她拉着他的手,叫我觉得是中和谐的刺眼。在听到她的话时,我看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要德。依旧紧紧的握住手,我知道,真相即将揭开,在众人之前。r

“有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吗?”唐文蹙着眉,似乎在思量什么,犹豫的目光落在我身上。r

低下的人又开始继续三八,我突然笑了,我不知道为何而笑。因为这些天的不安,我终于明白是什么了。从唐文来我找第一天的时候,我只有吃惊,不是我不自信,而是太了解自己。只是他的锲而不舍,慢慢的叫我相信灰姑娘也有翻身的机会,缓缓的对着满脸春风般笑意的他点头,我甚至流下了眼泪,自八岁之后再也没有留出的液体。因为我早已经明白,我的泪是那溪水,没有人在意,也不值得去在意,因为溪水宽阔却不珍贵。我以为,世界也有童话。可内心在偶然看到漂亮美丽的朱雀时,总是有些不安,因为那些美丽的东西,似乎从来与自己无缘,所以,我忐忑不安。可此刻,我明白,我终于释怀了,原来,童话只能在童话中。r

“我们当初说好的啊。”朱雀嘟着嘴巴,向他撒娇。而唐文则是温柔的对她笑了一眼,那笑,就算我点头的那一刻,也只是收敛的,不如现在的绚烂。“你不说,朱朱也许不会死心的。”r

“好。”我看见他亲昵的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然后转向我。r

我只是微笑,不是保持,而是真心的微笑,这个世上属于我的东西本来就少,而感情,既然不是强项,我同意没有必要去做好。心冷的人,就算星星之火要燎原也是需要时间的,可,唐文这把火根本不够,更何况我的草原是湿的。所以,他的答案,对我而言,倒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r

“我和朱雀约定。只要我追上你,我们便开始交往。”他的答案至少叫我满意,毕竟说了实话。“你,只是我的跳板。”r

“那是我的荣幸。”我不知道我的手什么时候松开的,对着所有的人轻轻点头,然后转身离开。我有我的傲气,却也有逃避不了的懦弱。此刻,不伤心,是假的。r

人群自动给我让开了路,我知道很多人同情之后,会很快的说我不知轻重,像唐文那样的人,又岂是我这种普通人能够掌控的。r

我趴在栏杆上,哼着小曲,看着这座城市,在这第一时间勾起我心中伤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