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人将露天的天台坐满。虽是自己兄弟姐妹，却没有寻常人家的亲呢。我扫了一圈四周，一个个既然表情同意，都板着安静的脸。唯独清蓉像是不识这份尴尬，在人群中游走，偶有嬉笑却不高。r
“二姐，这要煮到什么时候？”她拖着脑袋在我身边蹲下，“不过，好香呢。”r
“这是今年的新茶，自然很香。”我微微点头，“煮茶要有耐心，不能急躁，这样才能喝到好茶。”r
“哦。”她煞是可爱的皱眉。r
“二姐，什么时候学的茶艺？”仍然是朱月。看来，她对我真的很好奇呢。r
“朱朱是跟姥姥学的茶艺。”朱雀起身，走向依栏，“这宁静的夜晚总是让人回想到以前呢。”r
“人总是回忆，怕只是害怕年纪的增长吧。”朱月淡淡开口，倒叫我微惊。在朱雀面前说样的话，怕是不适宜的吧。r
“记忆总是给现在的人一些警告。”她一挑眉，“问问你二姐。看我说的对不对？”r
“堂姐想说什么不防之说。”我似笑非笑，“毕竟不是谁都可能如堂姐想的透彻。”r
“是吗？”她倒也不介意，“怎么，事情还算顺利啊？需不需要我帮你约个时间啊？”r
“二姐，你看上谁了？我也许可以帮忙。”我讶异的看着说话的六堂弟朱宇，并不是诧异他会知晓这件事，若说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我也不会意外，毕竟，朱雀，是领头人，不是吗？我所诧异的是，我竟然忘记了他也在风和。r
“二姐是潜伏到公司寻找合适的结婚对象吗？”清蓉眨眼。r
“看来，家族联姻势在必行。”朱月叹了口气，眼镜下透露着无奈。r
“就算在平庸，身为朱家人，仍还有本分。”七弟朱铭也似有不能自拔的忧伤。随机，转向我，不是讥讽而像是同情，“连流放了七年的二姐，现在也…….”r
“不受宠的二姐，被忽视了七年。住酒店，入风和，留西雪楼。姥爷想的，不该是风和那么简单。”八弟朱镇不愧为精算师，犀利的眼神完全不被金框眼镜所掩埋。r
“是吗？”朱雀轻哼，“最近南锡城有合适的适婚人选吗？搭上这么座楼，我想，应该不是什么一般的人吧。”r
“为什么要联姻呢？”清蓉不明白的摇着小头，“朱家的产业遍布了南锡城，难道还需要扩大吗？”r
“有。”四弟朱成接过话，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掂量，“但，二姐似乎不够。也许……”r
大家在他的引导下，看着背靠依栏的朱雀，清蓉又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就算要出嫁，也该是大姐先啊。毕竟大姐今年已经29了。”r
“清蓉，每个人对于自己的年龄都很清楚，你…….”我本想警告她一些关于单身高龄女强人的心理，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毕竟，清蓉，还只是一个孩子，单纯的孩子，朱雀没有那个必要。r
“有机会也许可以见见。”朱雀果然没有恼，只是伸手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毕竟，明年我也30了。”r
“我听说姥爷可是给了你婚姻的自由。”我手上一顿，很满意的听到了一致的倒抽声。r
“大姐，是这样的吗？”朱铭有些激动。我看了一下，竟然连素来冷静的朱云脸上也有了一丝的变动。r
“真的吗？”清蓉不停的煽动她长长的睫毛，像芭比娃娃一般。r
“你觉得呢？”朱雀只是笑，深沉的眼睛攫住我，我还是微微淡笑，继续煮茶。“我可是听说，姥爷可是要给你自由呢？”r
“自由啊？”如果我的话是水面的石子，那便是波纹。但她的话却是那水雷，因为所以的人都无法保持原来的皮肉之相。漫不经心的将水杯烫好，落出一丝苦笑，“若真的是，又怎么会在这里呢？”r
“哦。”大家似乎都很失望的收回目光。因为既然我在这里，还在这栋西雪楼，还在风和上班，断然和自由是无光的。也许他们心底更明白，自由与朱家人而已，无疑是水中月，雾中花，听听就好，不必太认真。所以，众人都很迅速的敛去刚刚的惊讶与无措，只是望着朱雀。r
“是吗？”她走向我几步，拿起一杯茶水，“很香。”r
“大姐，你赶紧说吗？”清蓉一脸焦急。虽然我脸上还是从容，但内心，我承认也很期待。r
“朱朱，你这流放七年的代价是什么？”她捧着茶具，只是把玩，并没有饮下。一双精明的眼睛灿若明珠。r
“自力更生。”我怎能不明白那个老狐狸的狡猾。只是，我因为朱雀的条件，应该是将朱氏再次发扬光大。毕竟，诚如朱月所说，前辈们的基石已经很高，新的纪元，不易。r
“看来他对你还是偏心了。”她扬起称之为苦笑的我认为不该出现的表情，一口喝下茶水，“虽然没有慢慢细品，朱朱你煮的茶确实不错。”r
“多谢。”淡而有礼，宜进宜退。r
“当年姥爷允我婚姻自由，对象只有一个。”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心头一颤，有种想法从心底划过，却又不敢去印证。也许，等到深夜的时候，我会面对心中的猜想，但，现在不是时候，我还没那样的准备。缓缓的为她在续上一杯，别有用心的对上她，“未来还很长。也许，会有很多变化。”r
“一年而已。”她喝下第二杯，“这第三杯，先存在。等到结束的那一日再喝吧。”r
“好。”我收回伸出去的茶具，“希望不要太晚。”r
“好了，我还要去见姥爷，要先走了。”她收起刚刚令我陌生的表情。摸了摸清蓉的脸蛋，“我们的开心果不要在绷着脸了，这样一点都不可爱呢。”r
“大姐。”清蓉担忧的看着她迅速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我觉得大姐好孤单，也好可怜。”r
我注视远去的背影，微微叹气。今天的朱雀，确实很陌生，并不是我印象中那个众星捧月的般的耀眼，也不是前几次在公司的咄咄逼人，这是真情流露，还是故意伪装？r
夜晚的风缓缓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看着身边一群若有所思，三言两语的人，我轻叹，原来，夜已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