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

T市中心，一所有些破旧的小公寓里。r

室内的空间并不大，横横竖竖地全是画板与画架，七彩的颜色，在封闭的暗色窗帘下，显不出一点活力来。r

杨修芸从夜总会下班回来，打开房门，顺手捡起横在门口的画板，‘啪！’地一声，撇到了一旁。她只是为自己进入这个屋子，腾出一个落脚点而已。r

看到儿子程键又是爬在画架上睡去，却没有一点作为母亲的疼惜。走过去，伸出手，狠狠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r

“赶紧醒醒！！”r

程键被扰醒，一只手揉着生疼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搓了搓朦胧的睡眼。抬眼看了看母亲，模糊地低唤了一声：r

“妈——”r

杨修芸从夜总会回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吊带包臀裙子，身材宛然，却有些瑟瑟发抖。脸色有些晦暗，黑眼圈十分严重。r

“妈，你不冷吗？！”程键问，把一旁自己的校服上衣递给了母亲。r

杨修芸接过衣服，搭在了肩膀上。从一旁的高桌上翻出烟，点燃。r

他们母子之间，几乎是没有交流的！从杨修芸的内心深处，程键只是她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而已。r

而程键很小的时候就从母亲那冷漠的眼睛里看出，他是多余的！r

母亲大多不会管他，任他玩，放任自流。给他钱时，也是大把大把的给。他告诉过自己，这比任何一个唠唠叨叨，多管闲事的妈妈都要好！r

“收拾收拾去你外公家，给你祖外公画张遗像去！！”杨修芸冷道，灭了只吸了一口的烟，踢了踢地上的染料盒子。那七彩的颜色，撒了一地，红色的最鲜艳，像血一样刺眼。r

程键一惊，‘腾——’地一下从画架前站起来，一脸苍白。r

“祖……祖外公……怎么会……”r

“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那老家伙，就是个老不死的！”r

“妈——”程键放下心来，可仍是不满于母亲对祖外公的诽谤！“你干嘛总这么骂祖外公，其实他老人家很好的！”r

程键是个善良的孩子，虽然祖外公没给过他好脸子看，甚至是一见他就骂。可他喜欢这种感觉，才像是一家人。他甚至渴望过母亲能开口骂骂他，也好过现在只知道扔钱！r

‘啪——’地一声，一叠子红头钞票扔到了他的画板上，杨修芸拽下身上的校服上衣，随手撇在了地上。正是那处被踢翻的染料处，染料失了，衣服也脏了。r

杨修芸转身打开了公寓大门：r

“打车去吧，在那多住两天。家里的阿姨请假了，我没时间照顾你。要么，你选择住校也行。！”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没了踪影。r

程键叹了一口气，收了钱，对这一片烦乱也不再做整理。看了一会地上那件想用来串联亲情的校服上衣，已经被母亲无情地丢弃。r

背起画板，程键也走出了阴暗得没有一点家味的破旧公寓。r

想到一会就能见到温柔可爱的弱智小芙姨，程键顿时精神了起来；可转念又想到了那个暴打他的力叔叔，兴奋的俊脸顿时痛苦地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