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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还聘礼


    夏小满这一夜睡的更不踏实,躺在被窝里耳朵恨不得挂在大门口,她总觉得那个人不是个容易吃亏的主,这么多银子扔这里了,就不回来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外面乱糟糟的声音让她很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

  “姐,奶在大门口嚷嚷半天了。”夏风见姐醒了,趴在耳边儿轻声说道。

  夏小满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拿过来衣服穿戴整齐。

  “小风,他们是来送聘礼的吗?”夏小满站在水盆旁边儿洗漱,后悔夜里杞人忧天了,这讨债的没来,欠债的竟又闹上门了。

  夏风拿过来软布说道:“看样子是送聘礼的,不过她不进来,就在门口嚷嚷。”

  夏小满笑了笑,虽然意料之外却也是夏家人的做派,拿走的时候巴不得谁也不知道,送回来却要惊天动地的尽可能再磕碜磕碜自己。

  收拾妥当,走到外屋看到气定神闲坐在凳子上的邹氏,还真震惊了一把。

  “娘。”

  邹氏看着女儿笑了:“没事,娘习惯了,再说这眼看就熬出头了,由着他们闹腾吧。”

  果然,有底气就是不一样。

  夏小满坐在邹氏旁边,笑眯眯的看着门外闹腾的王氏。

  王氏已经声嘶力竭了,扯着旁边的夏松指着车上的聘礼,一口一个丧了天良的骂着,可是自己骂了半天人家一个人也不出来,倒是惹来了左邻右舍看热闹的不少。

  邹氏看了看女儿,娘俩相视一笑起身走出来了。

  “娘,别说话,我来。”夏小满可不想邹氏开腔,明显的邹氏现在心思变了,她可不能让别人看出来邹氏的不在乎,相对来说,示弱的邹氏更能博得大家的同情心,而自己反正也和王氏杠上了,那就杠到底,一强一弱才行。

  夏风和夏雨跟在身后,一家四口走出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望过来了。

  夏小满扫了一眼人群中的人,看到张氏这次竟然没上前,而是站在牛车后面,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小满,开门把东西收回去。”夏松的袖子被王氏拉着,看到夏小满和邹氏走出来,开口说道。

  夏小满打开门走到夏松跟前,低声说道:“大伯,娘吓坏了,我们不敢出来。”

  夏松叹了口气:“唉,大伯知道,把东西拿回去,礼单上的一件不少。”

  “不行!”王氏近乎嘶吼的大声喊道,松开夏松的袖子转身用头要撞夏小满。

  夏小满眼角一抹冷光,抬手要抓住王氏,心思电转手一顿,硬是挺着被王氏一头撞到在地,夏风和夏雨急忙跑过去推开王氏,扶着姐姐起来。

  夏小满‘艰难’的爬起来,冷下脸质问道:“王氏,这些东西是我的,我就必须拿回来,你说的不行是什么道理?”

  王氏头发有些凌乱,声音尖厉的吼道:“你的聘礼?笑话!当初谁看到你的聘礼送去我家了?今年赶山的银子都给了你这小蹄子,我家还用不用过日子了?”

  夏小满看了一眼车上的东西,说道:“不用谁看到,大伯能送回来就是个道理,你王氏昧了良心天看着呢。”

  回头看了一眼夏风和夏雨说道:“小风,小雨,把这些东西搬回去。”

  “哎呀我的天啊,我就不活了,这家里外面都是看笑话的人,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啊。”王氏也是豁出去了,她一路跟着跑过来死扒拦挡都拉不住夏松,这会儿眼看着一车的东西就要被送进去了,哪里还能忍得住。

  “娘,别这里丢人现眼了,该是人家的就得还给人家。”夏松俯身要扶着王氏起身,王氏一回手啪一个耳光抽打在夏松的脸上。

  “你个长了反骨的,这些银子花了不心疼?小花也到了要找婆家的年龄了,给我孙女留点儿陪嫁不行啊!”说完,拉着长调又哭上了。

  夏小满不理她,看着兄弟两个把东西大大小小的搬下车放进院子里,这才说道:“各位叔伯婶娘都看到了,今天夏家把聘礼也换回来了,话付前言,从此以后我们这一股夏家与老辈再无瓜葛,若是夏家人再闹上门,别怪我夏小满翻脸无情!”

  说完,转身扶着邹氏回家,留下夏松呆愣愣的看着夏小满的背影,那份不舍落在夏风和夏雨的身上,尤为明显。

  “大家伙看到没有?我夏家是做了哪门子孽啊,这小蹄子……。”

  不等王氏说完,夏小满回头冷喝:“闭嘴!我夏小满没你这个奶,小蹄子也轮不到你叫唤!要是再闹只是自己丢人,还是回去想想怎么安抚你的老儿子媳妇吧。”

  人群里唏嘘声音响起,有大部分人只是听说夏家的姑娘死过一次性情大变了,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等的凌厉,再看王氏撒泼打滚的样子,多数人觉得是自作自受,但一些上了岁数的人就看不下去了。

  “老九媳妇,回去吧,这样的不肖子孙不要也就不要了。”人群里,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的老头拄着拐棍走出来,出言劝道。

  王氏抬头看着老头,抹了一把老泪说道:“三叔公啊,您老也看到了,夏家的门风都让她们败坏了,老辈倒成了猴一样被戏耍惹人笑话啊。”

  夏小满让邹氏回去,双手环抱于胸的看着王氏,再看看出头的老头。

  “既然你说逐出宗谱了,以后不认也就罢了,权当没有生养。”被叫三叔公的老头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人群,立马有几家的媳妇婆子过来扶着王氏起身。

  张氏也急忙过来扶着婆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婆婆,我都说夏松中了邪,昨晚我不同意竟然动手打了我,我也不敢说话了。”

  夏小满眉头蹙起,看到夏松牵着牛车往回走的样子,忍不住心疼,她知道自己连累了夏松,可现在人多眼杂的不好多说,只能过几天看看了。

  三叔公拄着拐棍对着人群说道:“我们老夏家的事大家伙也看到了,孰是孰非暂且不论,不孝为先!自此以后我夏家没有夏勇遗孤这一股了。”

  夏小满看得出这个三叔公才是夏家家族大管事的,不过她不在乎,自己不孝都看到了,自己家里受气的时候谁管了?

  门外看热闹的人散去,三叔公回头又看了一眼夏小满,拐棍狠狠的在地上戳了几下,转身走了。

  夏小满关好了大门,姐弟三个把聘礼都抬进门。

  邹氏看着聘礼又看看夏小满,问道:“小满啊,这接下来怎么办?”

  夏小满倒了一碗水送过来,轻声说道:“娘,给陆家送回去,而且宜早不宜迟。”

  按照道理,这男方悔婚聘礼不退,不过邹氏却更相信自己女儿的身家清白,想着送回去聘礼要费一些曲折,倒为难了。

  “这样,我去找找崔婆子,当初下聘的时候她是喜婆。”

  崔婆子最终还真被请来了,不过一张老脸拉得有二尺长,进门之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保媒拉纤这种事情成了欢天喜地,这不成就是一肚子气,崔婆子现在就是一肚子气的时候,本来这十里八村那家有个大姑娘小伙子的都会找她撮合撮合,可陆家和夏家的婚事给自己彻底坑苦了,谁料想这夏家的大丫头还不是个省油的灯,折腾来折腾去竟要退聘!

  “崔婶子,您看这事儿怎么都得听您一句话,去是不去我们也不强求。”邹氏说着,把手里的聘礼单子递过去,那意思是让崔婆子对对数。

  “老二媳妇啊,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当初我这喜婆也就是挂个名,没想到你们这两家还闹成这样了。”崔婆子扫了一眼礼单,的确是当初的那一张,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要说这夏勇家里吧,自己眼跟前儿的孩子,一家子都是仁义的,可陆家也不是好惹的主啊。

  邹氏坐在崔婆子旁边,叹了口气说道:“这门亲当初咱家是没看清楚,攀龙附凤总归是落不下好,也不知道陆家怎么就丧了良心,我家小满说这些东西得退回去,不为了别的咱们女人家还不要个名节?”

  崔婆子就是再不乐意,可邹氏的话也有道理,夏勇没了之后这一家本就可怜,大丫头前些日子投河险些死了的事儿村子里谁不知道,背地里各家女人坐在一起也都说老天爷不开眼,好好个人家就这么散架子了。

  “那大丫头的意思呢?退回去不难,到时候让我老婆子说啥?陆家总不能没有个说话的人,女方退聘这事儿我还没经过呢。”

  夏小满低头想了想说道:“崔奶奶,这事儿您只管着陪我去当个证人,别的我到了陆家自然有说法。”

  崔婆子一听不乐意了,用手掸了掸衣襟儿说道:“大丫头,不是奶奶说话刻薄,事情到了今天这地步和我说个通透有好处没坏处,老婆子这大半辈子就靠一张嘴吃饭了,到时候帮不帮得上你不说,办事儿得占个理才好张口。”

  邹氏看了看两个儿子,起身说道:“小风和小雨和娘出去。”

  崔婆子和夏小满在房里说了一阵子话儿,不一会儿推开门说道:“老二媳妇,我回家去牵驴车,你给大丫头收拾收拾我们娘们去陆家!”

  那架势气得不轻,旁边夏小满都直给她顺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