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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流言纷起


张春燕被杜颜堵得说不出话来,脸一横,举起手就要往下扇。

杜颜机敏的跳开,冲到门口大声叫道:“你干什么?还想打人不成?你要是敢打我,我们就上村里面去评评理,那五百个钱你也别想要了!”

张春燕一慌,连忙探头朝外面望,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吃晚饭,也有那喜欢热闹的端着饭碗蹲在外面吃,一边吃一边聊天,要是让人看见她打杜颜,怕是又要生是非,她张春燕虽然不怕人说,可万一真把那五百个钱省掉了,她心疼都来不及。

“杜颜你过来!”张春燕皮笑肉不笑的朝站在门口的杜颜招手。

“过去干什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杜颜才没那么好说话。

“谁敢打你!”一声怒吼从门外响起,张秋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提着长衫跑了进来,看了眼院子里的情形,立刻挡在杜颜面前问:“茵茵,是她要打你吗?”

杜颜有些尴尬,她本来是想吓唬一下张春燕,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省的一天没事尽往这边窜,哪知张秋当真了,一下子不好解释便干站在那里。

张秋以为杜颜吓坏了,将手上的篮子递给她,摸摸她的脑袋温声安慰道:“去把篮子里的东西收起来,是我爹给你的!别怕!这儿有我呢!”

杜颜接过篮子发现挺沉,掀开一个角看见里面装的满满的鸡蛋,这么一篮子有几十个鸡蛋了,怕是舅母王氏又要心疼,可现在这情形她也不好推脱,只好收下了,转身去厨房就听见张秋温文有礼的对张春燕说话。

“婶子来这里做什么?是有什么问题不能处理吗?张秋不才比表妹大一些,要是表妹做不好的,还有我这个表哥,要是连我也不行,还有我爹呢!婶子有什么问题只管提来,只要是合理的,我们都会酌情考虑,婶子你说吧!”话里的意思是别以为杜颜年纪小就没有后台,我爹和我都给她撑腰呢!

张春燕这人最怕当官的和读书人,这两种人一说话她就背后发凉,要是破口大骂她还能回两句,这么文绉绉一说话,她连嘴都张不开。

她这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的脑门直冒汗,姜小胖子不干了,拉着她娘的手闹道:“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对对对!吃饭,吃饭!”张春燕找到台阶下了,还不等她开口杜颜就在厨房里面叫道:“姜贵,过来洗手吃饭!让你娘在外面等等!”

“哎!”姜小胖子早就惦记着杜颜的手艺了,松开他娘头也不回的跑了,嘴里面还念叨着:“娘,你等等,我马上就吃完!”

张春燕气的肝疼,点着手指着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小子狼心狗肺,吃饭也不知道叫上他娘,自己就跑了,还让她在外面等着!当着张秋的面张春燕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想走,又怕晚上没人送儿子回家,就那么干站着。

杜颜端了个凳子出来给张秋,“表哥你坐!”

“哎!”张秋掀了袍子稳稳当当的坐着。

“表哥喝水!”杜颜端了碗红豆汤出来。

“好,你们赶紧吃饭,我就在这里坐坐!”两人旁若无人的在那里说话,把张春燕当空气。

张春燕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眼珠一转就有了新主意,她狠狠地瞪着两人,心想:让你们得意,等着有你们哭的时候。

晚上姜小胖子吃了两大碗浓稠的红豆汤,一大盘菜,打着饱嗝被她娘领走了,临出门时杜颜在门上说:“婶子记得,今天姜贵的饭钱是一文钱,菜都是自己家种的就不算他钱了!”

张春燕已经被气的无话可说,拉着姜小胖子急匆匆的走了。

张秋起身告辞,笑着对杜颜说:“以后要是她再来,处理不了,你就找我去,我总有办法治她!”

杜颜笑着道谢,送他出门时头回觉得这表哥还是挺有用的,记得她刚来时张秋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和现在小大人似的简直判若两人,张秋今年才十岁,古时候的孩子真早熟。

回到屋里见姜老头就着油灯编竹篾,杜颜凑上去撑着下巴问:“爷爷,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不管怎么说张春燕都是姜老头的家人,她这么对张春燕不知道姜老头心里会怎么想?

姜老头叹了口气说:“爷爷不生气,爷爷是在想,爷爷是不是做错了?”

“啊?”杜颜惊讶的张着小嘴,心里面有些忐忑。

“唉!爷爷只有两个孩子,大姐儿姜枝和儿子姜树!”姜老头眼里闪烁这回忆,“那时候爷爷家穷,为了给你奶奶治病花光了所有的钱,结果你奶奶还是去了,爷爷想着这辈子有儿有女知足了,哪知那年年成不好遇上了大旱,家里的粮食都吃光了,爷爷没办法就把大姐儿送给别人家当童养媳,换了一袋子粮食回来,想着那家人家富裕,总不会短了大姐儿的吃食,总比在家里饿死强。”

“唉!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熬到日子好些了,给儿子娶了媳妇,谁承想是个这么个货色!大姐儿气我把她送给人家当童养媳,一般也不回来,你说,爷爷是不是做错了?当初我要是能好好的教儿子,他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家里给他留了几亩地,他也不好好的种,现在地都荒废了。”姜老头越说越难过,忍不住拿起袖子擦起了眼泪。

原来姜树还有几亩地啊!这么看来姜老头家原来的生活还不错的,有几亩地种每年除去税收和种子能收不少的粮食。

“杜颜啊!你能留下姜贵爷爷感激你!姜贵跟着你总比跟着他娘好,要是再教出个姜树来,我死了以后拿什么脸面去见你奶奶啊!爷爷不求别的,只求你好好的教教他,以后能把自己养活住就行啦!爷爷求你了好不好?”姜老头站起来就要给杜颜跪下,吓的杜颜连忙扶住他。

“爷爷爷爷,您别这样!别这样!我当然愿意教他了,可是我自己也是小孩子啊!我怕教不好他!”杜颜有些为难,这种事情最不好管,要是管多了管重了怕姜老头心疼,可不下重药就凭姜贵在他家那种环境里长大,他绝对分不清是非曲直。

“不碍的不碍的!你是个好孩子,心里面明白透亮,爷爷也不需要姜贵将来怎么样!只要能堂堂正正做人就行,别让人一天戳他的脊梁骨!抬不起头来!”这是再说他儿子吧!

“爷爷放心,我尽力就是,只是爷爷到时候别嫌我管教太严!”丑话要说在前头,别到时候一心软就求情,不管企业还是家庭最怕这种拆台的。

“不会的不会的,爷爷今天不是没吭气吗?”姜老头有点自得的笑了起来。

啊?原来今天一天姜老头都不吭声原来是故意的!杜颜有点脸红,她那些小把戏原来早就被人看穿了,她还以为自己演的好呢!

“唉!爷爷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家只有你来当才能旺的起来,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自己做主吧!”爷孙俩这是头一回开了家庭会议,统一的意见,并且确定了管理权,以后这个家就由杜颜来当了。

自从和里正报备了要实验种田,杜颜就真正上心起来,每天和姜老头一起下地,先是测测水温和水的深度,根据前世的经验,秧苗移栽时根部会受到伤害,吸水力弱,而叶面蒸腾量不减少,容易失去水分平衡而致凋萎,所以田间保持一寸左右的水层,造成一个比较保温、保湿的温湿环境,缓和失水和供水矛盾,以促进新根发生、迅速返青活棵。若这时温度过低或过高,可适当加深水层至两寸,以不淹过最上全出叶叶耳为宜。

张家村的气候怡人,虽然刚过立夏不久,白天的温度已经非常暖和了,这里就像是一个大盆地,四周围着山,山脚下是肥沃的土地,水源丰沛气候湿暖,冬暖夏凉,是最适合种植水稻的地方。

水稻插秧之后要及时的补秧,补秧就是将一些生长不好,或者是死掉的秧苗拔去,补栽上强壮的秧苗,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可是张家村的秧苗插的太密,人行走在田地里很容易将一些刚长出来的秧苗踩死,以至于大家都认为,只要不是大片大片的秧苗死亡,就没有人会特意下去拔掉死去的秧苗,就连除草都是等秧苗帐结实了才除。

所以大家虽然每天下地,却并不怎么忙碌,这些天看见姜老头和杜颜两个移栽秧苗,将弱小或者死亡的秧苗全部拔掉,还将秧苗之间的间距拉宽了一倍,很多人就过来劝说,说秧苗栽的少以后结的粮食就少,问姜老头干嘛要这么做?这不是在浪费粮食吗?

姜老头口笨舌拙不知道怎么回答,杜颜就笑眯眯的说:“是想起了我家的种田法子,不知道记得对不对,就先拿自家的两亩地做实验,要是种好了,就让里正告诉大家,要是没种好大家也没什么损失!”

这话有人信,有人不信,好多人都认为杜颜失心疯了,他们祖祖辈辈都这么种田,怎么杜颜就和大家不一样呢?再加上杜颜年纪小,很多人都不认为她能记得清种田的法子。

这时候不知道哪儿传来的风言风语说杜颜是张秋的童养媳,王氏嫌弃杜颜家破人亡就想悔婚,谁知张秋不愿意,杜颜就想做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以后好嫁到张家去。

又有人说杜颜人小冲大头,非要实验什么田,最后还不是糟蹋姜老头的田,不是自己人就是亲不了,那边说给姜老头养老,这边就像使唤骡子一样使唤姜老头,姜老头命苦啊!

更有人说杜颜非要改变祖宗的种田法,早晚要触怒神灵,神灵一怒生灵涂炭,早晚要降罪给她,就像田状元一家惨死一样!

各种各样的留言因为杜颜的试验田而生,不管人们信不信都不由自主的离杜颜远一些,趋吉避凶是人类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