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也听出乔木的漫不经心口气便不好加重语气道：“你以为养孩子像养猫养狗啊丢跟骨头就能活你哪里知道养孩子的辛苦。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有你哭鼻子的一天。”r
紫色的花瓣被晓风一吹从枝头滑下飘飘荡荡落在乔木散了一塌的乌黑头发上、朴素的裙裾上、细嫩的手背上她拈起一瓣在手心里揉搓了一会儿那原本饱满的花瓣便化成了花泥她果真不是一个惜花的人。r
“大妮子身子可是难受了咋不说话呢不想搭理阿婆啊阿婆哪里又惹着你了。”r
“没。”乔木坐起身用手指慢慢梳理着满头黑发心里却想着一件事。r
小心的看着阿婆见她眼睛紧闭确实是看不见的却还是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没反应便觉无趣又躺回竹塌上拈了一缕发在手心里慢腾腾的勾缠。r
到底怎样才能消失四天而不会被家里人追问去向呢？r
“你和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是不是还闹别扭呢。”r
“谁？”乔木明知故问。r
“还有谁帮了咱们家大忙的刘三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人家气跑了。你瞅瞅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也不见他来莫不是真恼了你吧这可如何是好呢。”阿婆着急道。r
“他是要考科举的此时不来定然是因为被他老子关在家里跟着先生上课呢可不是因为我惹恼了他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乔木默默翻个白眼。r
“你也太不知分寸了他那样的出身怎容得你放肆。”阿婆唠唠叨叨道。r
“好吧等他来的时候我会和他道歉的。”乔木再也受不了一个顾美娘在她耳边叨叨软话硬话说了一箩筐还不够这好不容易偷个懒又被阿婆给逮着了唠叨好嘛她是草儿刘临风是宝等他来了她道歉还不行。r
“这就对了。”阿婆满意了就住了嘴静静的串珠子。r
“阿婆咱们去扯一匹绸子做好看的衣裳穿吧我瞧着街上坐轿子的那些夫人们身上穿的裹胸裙子好看的紧。”乔木没话找话道。r
“你和小麦正是水灵灵嫩葱儿似的年纪你们爱俏就自己买去不用管我这老婆子老婆子穿什么都行。”r
“那哪里行啊阿婆往后咱们家定然是不缺钱的你也不用省吃俭用了就该像我阿爹似的买十个金戒指戴在手上闪瞎旁人的狗眼。”说着乔木笑起来。r
“嗯你阿爹啊他是老毛病犯了。”阿婆最一抿乐呵道。r
“什么老毛病阿婆你跟我讲讲阿爹以前的辉煌事迹呗或者讲个鬼故事也行。”乔木翻个身脸对着她道。r
瞎眼阿婆也转过身来对着乔木乐呵道：“你阿爹啊他心眼不坏就是办起事儿来缺心眼眼睛只看得见眼前的。想你刚出生那会儿正是咱们家遭逢大难的时候从集贤坊的大宅子搬到杏花村的茅草屋他从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混蛋到一个一无所有的小混蛋差点就走上了歪路那个时候阿婆也心灰意冷任由他作正好你大哥又走丢了我和你娘真真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就想着啊让他赌吧赌没了钱、赌没了房子到最后就该把咱们娘儿们赌出去了。”r
乔木看着阿婆停了手中串珠的动作紧闭的双眼动了动似乎要努力睁开可又疼着渐渐恢复平静她又开始串珠道：“可他到底是我养出来的不是那等没良心的亲娘也不奉养的人等来等去我和你阿娘也没等到被卖给别人倒是等来了他的浪子回头。阿婆还记得那天他兴冲冲驼着你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小钱袋进门就大声嚷嚷说他赢钱了赢钱了能买青瓦遮房顶了下雨天再也不怕漏雨了……”r
阿婆呵呵笑起来“你阿爹到底是个孝顺孩子他心里也知道疼人疼孩子疼媳妇、疼老娘。”r
乔木一想也是这个老爹除了不着调了点其余也还好。r
“说到这个啊大妮子你真该去大青山向阳观看看那个老道士当年你阿爹驮着你去让他给你算命他给你批命还真准说你十五岁这年有个和木有关的死劫过了这死劫咱们家也就能渐渐兴旺起来起初阿婆也就听听便罢了可这会儿一想啊他说的还真有点苗头上个月你可不就是破了头吗依着你牛大伯说的差一点就伤到命穴上九死一生可不就是应验了他说的死劫吗。”r
一开始还只是祖孙之间的闲聊这会儿说开了她倒真拿这当个事儿了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对大妮子你该去酬谢那老道士去。”r
“嗯？”乔木坐起身忽然想到一个主意。r
便痛快的应下来道：“阿婆说得对我该去酬谢人家。”r
“不行。”阿婆又道“这几****阿爹忙的狠抽不出空当来送你回杏花村你自己一个人去我们也不放心还是等等等你阿爹有空的时候咱们一家人都去。准备好三牲祭礼、香烛果品等物咱们正正经经去上香。”r
乔木一听便急了忙道：“阿婆我自己去就行了左右是回咱们老家我哪里还用人陪自己闭着眼也能摸回家去啊。”r
“不行一路颠簸你这身子受不住。”她断然拒绝。r
“我坐马车回去。”乔木穿上鞋子下榻把阿婆弄到竹塌上坐着道：“阿婆你难道忘记了小妗子临盆之日在即小舅可是要天天回家去的我和小舅一起走不就行了吗您说呢？重要的是我急着去看那位老道士他真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奇吗我倒要去看个究竟。”r
阿婆摸摸乔木的脸想了想道：“也好。你可以在你小舅家里住两天最好啊是看着你小妗子是怎么生孩子的也让你知道知道生孩子到底有多疼养孩子有多难。”r
这正得乔木的意满面欣喜顺口接道：“那我就在小舅家多住几天正好问问小妗子生孩子是怎么生的。”r
瞎眼阿婆被乔木厚脸皮气乐了拍了一下她的脑门道：“生孩子怎么生的还不是就那样生的一咬牙一使劲孩子就降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