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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用途


  “其实这些事情村里多的老人都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说罢了。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出村闯荡过,做了一个小小的货郎,走动窜西,倒也挣了一点银子,只是我奶奶怀我爹的时候,他进了一批货物,在路上被强盗抢劫了,只留下一条命回来,家里也没有本钱让他继续做生意了,勉强用太爷爷分给他的土地得以度日,那一年家里的日子很不好过。”

  “后来,他东借西凑,好不容易凑了一点银子,想要在镇上盘一家铺子,和铺子主人谈生意的时候,遇到我奶奶分娩,然后铺子就没有盘成,等第二天再去问的时候,铺子已经盘出去了,他就怪我爹是一个扫把星,给他带来了霉运,所以呀,他从此就不待见我爹了!”

  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表情,说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人的事情。

  大壮很是不明白:“怎么能怪你爹呢?明明是苗家大爷爷自己的问题的嘛?苗家大爷爷真是的,太不近人情了!”

  苗秋雨好笑的看着大壮抱怨的样子,仿佛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就是他一样。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已经深入野猪谷。果不其然,野猪谷里面有很多山羊泡儿,红彤彤的,只有大拇指大小,看起来可爱极了,一粒一粒的点缀着嫩黄嫩绿的山羊泡儿植株上面,像是一个个小灯笼一样。

  大壮的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了那红灿灿的山羊泡儿,大叫道:“小雨,你看……”

  “我看到了,这样吧,咱俩分开摘,越多越好,只要那种熟的,半个时辰之后就不要摘了,到时候我们就离开这里,好吗?”苗秋雨细细说道。

  大壮更加疑惑了:“小雨,你要这么多山羊泡儿干什么?”

  “我自有用途,反正有了好处不会少你的……”苗秋雨边说着,手里已经小心翼翼的摘着熟透了的山羊泡儿了。

  其实山羊泡儿也算是一种水果,只是长在野外,因为培植不易,且一般来说,山羊泡儿长在山里,也不知到那个犄角旮旯里面能够见到,所以一般不常上山的人几乎不会知道这样一种水果的存在。

  见状,大壮也不多说什么,手脚麻利的摘着。

  到底是农村的孩子,即使是调皮如大壮,在家里也会帮着父母做一些事情的,所以两人的手脚都很麻利,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两人都摘了不少,没地方放的,大壮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褂子,包了起来,半个时辰之后,两人顺利离开了野猪谷。

  因为担心遇到野猪,两人的动作都很快,穿过了联通野猪谷的那条通道,就可以看见在山脚下面的梅村了。

  担惊受怕之余,两人的体力消耗都很大,所以在确定离开了野猪谷的范围之后,两人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小雨,别说你的办法还真有用,你知道吗?我刚刚可是看到一头一百多斤的野猪在那里睡觉呢,愣是没有发现我!”休息够了,大壮一下子就活了过来,男孩子嘛,身体里天生就有着冒险因子。

  苗秋雨白了大壮一眼:“我说了这个办法不一定管用,你为什么还要去冒险?”

  “好玩嘛!”

  “谢壮!”苗秋雨警告的叫道。

  大壮讨饶:“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然后指了指地上的山羊泡儿,说道:“你为什么摘了这么多回来,是不是把它们分给村里那些小鬼?”

  看到地上两大包劳动成果,苗秋雨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灿烂像是追逐太阳的向日葵一般:“这样好了,我们用乌泡儿叶子将它们分开包起来,记得要挑个头差不多的,漂亮的,知道吗!”

  事情做了一半,没有道理半路放手不管。大壮认命的卷起了袖子,一粒一粒的将好的山羊泡儿挑了出来,苗秋雨就将这些山羊泡儿用手边的乌泡儿叶子包好,上面还用棕树能黄色的叶芯编了一个蝴蝶结。

  好不容易所有的漂亮的山羊泡儿都包好了,数了数共有巴掌大的十包,剩下的挤烂的和不漂亮的全部进了两人的肚子。

  “大壮,你知道去镇上的路怎么走吗?”再一次用大壮的褂子将十包山羊泡儿包起来,苗秋雨问道。

  其实她是知道如何去镇上的,只是这一世的她却是从没有去过镇上,为了不让人起疑,不得不让谢壮带着她去。

  “小雨,你不会是想要去镇上吧?”大壮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不可思议,配合上他夸张的动作,倒真是引人发笑。

  苗秋雨却没有笑,而是认真的说:“是呀,我们去镇上,将这些山羊泡儿给卖了!”

  “卖了?”大壮的表情更加夸张了,仿佛苗秋雨说的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这些东西,有谁要?除非他是癫子!”

  “大壮,不管做任何事情,重要的是要尝试,不去尝试,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做的这件事有没有意义。就像是这山羊泡儿一样,当你看到它长在山上的时候,从没有想过它是不是可以卖钱,不是你不去想,而是下意识就认为长在山上的这些东西不值钱,但是从来没有人试过,它是不是有人买。我们可以试一下,也许真的有人要呢?”

  苗秋雨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大壮惊奇的长大了嘴巴,以前苗秋雨虽然不算是沉默寡言,但是她说话一向是力求简洁,因为她老是有事情要做,她认为说话是浪费时间的行为,所以,大壮从来没有见到苗秋雨一口气说这么多。

  而且,苗秋雨长这么大,一直是待在家里的,她爹和她娘每天都要上坡做事,从春到冬,从夏到秋,从早到晚,没有一刻歇息过,而她的爷爷奶奶不可能会给她说这些,她小幺自己都还不懂这些道理。

  那么,问题就来了,谁告诉她的呢?

  大壮只是一个孩子,充其量也只是比苗秋雨大了两岁而已,所以他还不会追根究底。

  “行,我听你的,就当是玩玩!”大壮豪气地挥手,说道:“那咱走吧!”

  对于大壮的“粗心”,苗秋雨觉得好笑的同时,又送了一口气,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大壮解释。不过,也欣慰于大壮的心宽,钱财的事情也不计较,若是其他人,肯定早就争起来卖得的银子如何分的问题了。

  从梅村出来,要经过柳氏娘家的庄子,然后是水田垭,再就是龙洞坪三个村子,才到梅村所属的元林镇,为了不惊动家人,所以苗秋雨和谢壮两人避开了柳氏在的大屋子,然后一路向东,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才到元林镇。

  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不到赶集的时间,镇上除了常住的人,很少有乡下人去的。元林镇是一个不大的镇子,一条从北向南的大街贯穿了整个镇子,四条小街道向四条触手一般,从主街道想两边分散。还有一条镇民们赖以生存的河流:清水河。清水河上面设了一座小码头,因为和元林镇相邻的是太平县,常常会有人通过码头过去对面的太平县。

  相对来说,这个镇子还算是蛮繁华的。

  众所周知,在镇子的东面就是镇上的有钱人住的地方。

  苗秋雨的目标就是那里。

  山羊泡儿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普通的住在山里的人都吃过,所以,若是想要买的银子,找那些个喜欢稀罕事物的有钱人绝对没错。

  这是她在以灵魂状态飘荡的时候,学到的东西。

  她记得前世在镇上飘荡看稀罕的时候,路过了镇上的大户人家沈府的院子,看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对着写一些不常见的东西指指点点,然后大声说:“本少爷就是喜欢有特色的东西!”

  苗秋雨决定去沈家。

  “大壮,我们去沈家!”苗秋雨说道:“你知道沈家怎么走吗?”

  “知道呀!我爹打了好东西,一般很少送到镇上的屠夫那里的,基本上都是送给镇东大地主家里的,我跟着我爹去了几次,还知道怎么走!”知道了苗秋雨的性格,大壮走在了前面。

  不一会儿,就可以看见一串串长长的围墙和偶尔出现的其实威严的大门以及石狮子石麒麟之类的东西。

  和喧闹的大街上相比,这里很安静。

  苗秋雨静静地跟在大壮身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有钱人喜欢养家丁和恶狗看家护院,若是惹了他们,可是没有好果子吃。

  直到大壮突然停了下来。

  苗秋雨疑惑的看着大壮。

  大壮指着一个角门说道:“小雨,那个就是沈家了,我爹一般都是把猎物带到那个门里面,然后让里面的人来看的。我们也去那里吗?”

  苗秋雨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道:“不,我们去正门!他们家少爷出门都是从正门出来的,对吧?”

  “小雨,你不会是想要将这些山泡儿卖给人家少爷吧。你颠啦,人家少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稀罕你这些个破烂玩意儿,你知道吗?我和我爹给沈家送了这么多次东西,都没有见到人家沈少爷。我不信这山羊泡儿比我家大的那些猎物还值钱!”大壮再一次震惊了。

  “试试看呗,反正试试看也不损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