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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甘


  亲耳听到了这些事情,苗秋雨心里错愕的同时,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爹苗金德是苗庆生的亲生儿子,是苗金宝的亲哥哥,这么些年,苗金德没有对不起他们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他们那么恨他,就连他的妻子、他的子女也恨上了,恨不得让他们都去死。

  是的,如今他们都死了。

  也许当初苗金宝将他们家里的粮食偷去是恶作剧,可是苗金宝不小了,今年已经二十了,为什么做错了事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就是她的爷爷:苗庆生,知道大儿子一家的死与小儿子脱不了关系,为什么对于小儿子没有一点的训斥,难道苗金德真的就不是他的儿子吗?

  苗秋雨想不通。

  她也没有办法原谅这些人。

  冷冷的盯着眼前兀自开心不已的两人,苗秋雨在心底怒吼:

  老天爷,你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吗?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为什么?老天爷,我苗秋雨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爹,我娘,我妹妹,我弟弟,不应该,也不能就这样死去。老天爷,若是你有灵,我苗秋雨在这里起誓:愿以毕生之性命,让眼前两人生的痛苦,死得悲惨,以敬我家人灵魂的安定!

  老天爷,若是你有灵,秋雨求你,求你满足秋雨的愿望……

  随着苗秋雨意念的响起,天空的乌云渐渐聚拢,慢慢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旋转洞窟,紧接着一大肉眼看不到的白光亮起,笼罩了苗秋雨的全身,在苗秋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束白光就往洞窟里面收进去了,连带着,苗秋雨也离开了地面。

  苗庆生若有所觉的看了天空一眼,却只见到已经慢慢散去的乌云,念叨了一句:“难道又要下雨了不成?可千万不要下雨……”

  苗金宝看了天空一眼:“爹,没事的,你看天上的云都散了。爹呀,你说屋里的人打算怎么处理他们,难道出钱给他们打一副棺材?一副只怕是不够的……”

  “扔了吧……”苗庆生淡淡的说道,仿佛扔掉的是一个什么物件一般毫不在意。

  莫名其妙进了那个旋转的圆形云状洞窟,不停转动的通道让苗秋雨头都晕了,不由得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雨儿?怎么样?还晕不晕?”

  是做梦吗?为什么她又听见了娘的声音,那么慈祥,那么温和,充满了关心的语调让人听了那么的心酸。

  苗秋雨不由得睁开了双眼,看见了那熟悉的面容,背着光,看不清神情,却能感觉到她带着茧子的温柔的双手抚摸过自己娇嫩的脸颊。

  定睛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柳氏的身后,体贴的为她们母女挡去中午最炙热的的阳光,关切不已的目光即使是隔着柳氏的身躯,也能感觉得到。

  苗秋雨不由得起身,转眼间已经泪流满眶。

  “娘,我好想你!”语带哽咽。

  柳氏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一直在这里呀。不过雨儿这孩子自出生到现在一直很听话很健康,也许是因为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晕倒将她吓到了吧,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傻孩子,娘一直在呢!”

  苗秋雨转头看向苗金德: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她明明看到爹娘的身体躺在那张冰冷的带着潮气的烂床上的。

  “爹!”语气有些颤抖,更多的却是不确定。

  “闺女,爹在,头还晕吗?”苗金德关心的问道。他对儿女的关心是从来不曾掩饰的。

  眼前的一切让苗秋雨想起来,六岁的那年第一次跟着苗金德和柳氏上坡,太阳特别大,火辣辣的,她支持不住中了暑,然后晕厥过去了。

  那个时候她醒过来就是这样的场景。

  其实那时候柳氏是不让苗秋雨跟着上坡的,村里的人家没有谁会让自己的闺女跟着自己下地做农活,即使是娇养不了,也会让孩子留在家里做一些家事,免得好好地女孩子晒黑了,变丑了,长大不好找婆家。

  可是苗庆生天天上门,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苗秋雨不小了,能够为家里做一些事情了。刚开始的是苗金德也试过拒绝,但是苗庆生很强硬,而面对这种强硬,苗金德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柳氏因为对老人孝顺,所以就说不出拒绝的话。苗秋雨不想看到苗金德痛苦,自己主动跟着上山了。

  只是没有想到第一次上山就遇到这种事情。

  想起往事,苗秋雨有些确定这不是在做梦了。她摇摇头,轻声说道:“爹,我没事!”

  看到女儿有些苍白的脸色,苗金德担心的说道:“金翠,不如让闺女回去休息吧,反正也没多少了,我们在快一点,今天也早一点收工!”

  柳氏点点头,原本她就不同意苗秋雨跟着上山的,是苗秋雨偷偷的跟在后面的,到了山上也是自己一句话不说,闷头做事,若不是自己抬头,恰巧看见雨儿脸色不对,紧接着就倒在地上的情景,只怕两人都还不知道这个孩子不舒服呢。

  “雨儿,乖啊,自己回去吧,多喝点水,知道吗?”柳氏柔声说着。听她这语气,任谁也想不到能这么温柔说话的妇人是一个好强护短的人。

  苗秋雨记得前世的时候柳氏也是这样劝自己回家的,可是那个时候她怎么做的?她拒绝了柳氏的好意,执意留了下来,等到回家的时候,自己已经头晕的不行,就是眼前的人是谁也看不清楚了。

  然而这么做却没有得到那个爷爷的一点赞许,小幺苗金宝还冷嘲热讽。

  这一世,这一辈子,这一次,她决定不再做一个“听话”的孩子,这一世,她要自己当家做主。

  这第一步就是听从柳氏的话,回家去。

  她记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村西头的刘老根家里丢了一头牛。

  事发之时村里大多数人都上坡去了,就留下来几个不懂事的孩子,牛是怎么丢的,谁也不知道。

  不过事发之后第二天,她却看到小幺苗金宝无缘无故送了徐氏一块布料,徐氏见天的炫耀自己这个小儿子是多么孝顺。

  然而,苗金宝不事生产,身上别说是卖一块儿布料的银子,就是让他拿银子卖一个包子都很勉强。那么,他的银子是从哪里的来的?

  苗秋雨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或许这两件事之间有联系也不一定。

  而且,前世她隐约间还听见了村里有人说是苗金德偷了牛,买了钱,给苗秋雨卖糖吃了的冤枉话。

  “那好,爹,娘,我就先回去了,我会烧好热水等爹娘回来的!”想到前世的是虽然爹说活计不多了,但是三人还是做到日头都下了山才勉强将活给做完的事情,她又叮嘱了一句:“爹呀,若是做不完的话,就放着明天做吧,咱不着急!”

  “好好,爹都听我闺女的,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听话啊!”苗金德关切的叮嘱道。

  苗秋雨点头:“爹,我知道啦!”

  “雨儿,家里的事情你就不要做了,等娘回来再做啊?”

  “唉……”苗秋雨一边应道,一边人已经慢慢的下坡了,等声音传过来,她都已经进了树林,只隐约间可以见到她头上绑着的红头绳:那是苗秋雨的姥姥在她五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看到女儿离开的身影,夫妻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来了担心,到目前为止,苗秋雨是夫妻两人唯一的孩子,可是却从没有给孩子一点好的生活,夫妻两人对苗秋雨很是愧疚,却又无可奈何。

  苗金德夫妇两人是如何想的,苗秋雨一点也不在意,她已经决定以后这个家里得让她当才可以,不能让爹娘继续现在的现状,到了那个时候,又是全家一起饿死的惨剧发生。

  她绝对不能容许!

  至于应该怎么做,她现在还没有想好,不过以她对苗家大屋里面的人的了解,这样的机会迟早会有的,她不着急。

  前世的时候虽然他们一家搬离了大屋,可是他们名义上还是大屋的人,并没有分家,所以大屋的人不用劳作也能名正言顺的从他们家里拿东西。如今苗秋雨不在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当务之急就是存一点钱,找机会从大屋分出去,以后就是自己做自己吃,大屋的死活再也不与他们相干。

  想到这里,苗秋雨看着自己六岁的,小小的,瘦瘦的身躯,心里不断思考着这个年纪的她可以做什么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呢。

  一边想着,一边就下了山,眼看着就到了梅村了,眼睛却不小心瞄到了村口的一株荆棘树,那棵树她是知道的,会长出红红的甜甜的山羊泡儿,可惜前世的时候也只是得到了一颗尝尝味道罢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的味道很好。

  想到山羊泡儿甜甜的味道,苗秋雨不由得想要流口水。这株荆棘上面并没有长出山羊泡儿,只有一些嫩黄嫩绿的叶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不过这件事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特别是不能让苗金宝和苗庆生知道。

  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苗秋雨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