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院子占地差不多八分左右,红墙黑瓦,一颗大大的桂花树越过墙头,透露出古朴的绿意,还不到桂花开的时候,没有香气,但是看着这长得如此茂盛的枝叶,不难想象当桂花开了之后的热闹和胜景。
高高的院墙里面有什么东西,外面的人没有办法看到,不过随着爽朗笑声越来越近,漆着红漆的院门没一会儿就打开了,见到一个穿着墨绿色短衫上衣,一条灰色麻布裤子,长满了络腮胡子的大汉出现在门内。
见到站在门口的苗金宝,大汉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苗老弟今天怎么有空上我家来呢?今儿个是吹的什么风?快请进,快请进!”
小的时候苗金宝被苗庆生送去学堂一段时间,一些儒酸的礼仪倒是会上一点,只见他双手作揖,深深地行了一礼,才笑着说道:“这不是前一段时间答应了齐老哥的事情,今天来给你答复的吗?”
两人边说着,就边走进了院子。眼见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苗秋雨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她低着头想了一下,轻声说道:“大壮,你呆在这不要动,我去听听他们说了些啥?”
大壮也看着两人的背影,听到苗秋雨这样说,不赞同的摇头:“小雨,还是我去吧,我去即使是被抓到也没什么,可是你去就不一样了,若是你小幺抓住了你,保管你没有好日子过,你放心,我一定一个字也不会漏掉的!”
苗秋雨知道苗金宝的性格,不管是她也好还是大壮也罢,从来是不在乎的,不管是谁被抓住,一顿打都是逃不了的,再说了,那个络腮胡子也不是好惹的。苗秋雨坚定的摇头,之前已经让大壮跟着她冒险了,如今可不能让他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大壮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小雨,我给你说,那个络腮胡子叫齐中,是这一带有名的肉贩子,家也不小,为人心狠手辣的,落在他手上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特别是女孩子,你知道吗?”
苗秋雨考虑的方向却是不一样:“大壮,我们家在村里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小幺在这里做了坏事,我回去说大家也不会相信,只会说是因为平时亏待我们,我们报复他才这样污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壮就拉住了她的衣袖,说道:“快看,他们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跟下去的想法,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人渐渐远去,两人弓着身子,从藏身的地方爬了出来,蹑手蹑脚的跟上去了,好在山里草木多,不注意看的话很难发现身后跟了什么人。
往前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就看见两人听了下来,为了听清楚苗金宝和齐中的对话,两人又往前走了两步,才蹲下身子。
四下张望了一眼,苗秋雨眼尖的看到一头大黄牛在不远处悠闲地低着头吃草,大黄牛脖子上还挂了一根红色的布,看起来显眼极了。苗秋雨知道这牛就是刘老根家里的,不因为别的,刘老根曾经对人说过,为了怕牛丢了,专门在牛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红布的,其实若是有铃铛最好不过了,可是牛铃铛比起狗铃铛还要贵一点,他舍不得买。
将黄牛指给大壮看,大壮也认出了这黄牛是谁家里的,不由得张开了大嘴,他不明白好好地在村里刘老根家的黄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看到眼前有说有笑的两人,即使是不怎么聪明的人也能猜的出来这件事和眼前两人脱不了关系。
“怎么办?”大壮轻声问道,通过之前的事情,大壮对于苗秋雨是打心里的佩服,所以不由自主会问她的意见。
苗秋雨低头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两个孩子定然对付不了这两个大人的,保险的做法就是会村里叫人,只是若是眼前的两人溜了,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证明两人合谋,偷了刘老根家里的牛呀。
“这样吧,你先会村里叫人,我在这里盯着他们两个人,若是两人有动静,我会留下记号,你叫人跟过来就好了!”苗秋雨轻声说道,眼睛却没有离开苗金宝和齐中两人。
只听见苗金宝拉着,两人走到黄牛身边,然后苗金宝伸出手摸了摸黄牛的肩胛骨处,说道:“齐老哥,你看看这牛,这身骨,怕是方圆几里最好的牛了……”
刘老根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养了一手的好牛,他家的牛不仅身子好,而且耐力特别足,往往别的妞只能耕一亩地,他的牛却能耕一亩半。
齐中围着牛转了两圈,不住点头,脸上的笑容吐露出满意:“苗老弟做事,我齐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样吧,这牛,我给老弟出二两银子,怎么样?”
听到这样的话,苗秋雨心里真是不知道什么滋味,俩个人冒死进入野猪谷,虽然没有遇到危险,但是到底是拿命做的活,那个仗势欺人的管家也只出了一亮银子,还是因为有凌昊天在旁边搭腔,才得了五两银子,而苗金宝却很容易就能到二两银子,她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哪知道苗金宝却是不满意:“齐老哥,你也看到了,这牛可是方圆几里最好的牛了,拿去市场卖,也能卖上十几两银子,你才给我二两,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一点呀……”
满脸的胡子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很明显,齐中身上的气质发生了些微的变化:“苗老弟,做人可不能太贪心了,五两银子,可不能再多了!”
苗金宝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不过嘴里却没有客气:“齐老哥,我知道你是厚道人,你也知道我弄着条牛出来不容易,十两银子,您若是不要,我就将这牛给他们还回去,反正回去也不过是说一声帮他们喂牛去了,村里没人会为难我的……”
“一口价,八两!”
苗秋雨装模作样想了一下,才说道:“那好吧,齐老哥可是赚大发了!”
眼看着两人的交易就要完成了,苗秋雨心里很是着急,她对着大壮说道:“你教程快,快点回村去报信,不然这牛真的会被他们给拉走的,到时候什么都晚了!”说完不管大壮的反应,就从藏身处跳了出来。
“小幺,你怎么在这里?”苗秋雨装着惊讶的样子。
突然跳出来的人吓了两人一跳,看清楚是一个孩子之后,两人又明显松了一口气。苗秋雨当即皱着眉头冷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壮见拉苗秋雨不及,只能暗自咬牙,在苗金宝和齐中的注意力被吸引到苗秋雨身上的时候,快速离开了藏身之处,往梅村方向跑去。
“我追野兔子,追过来的!”苗秋雨眼也不眨的说道,语气很是无辜。
“苗老弟,这个小姑娘是谁?”齐中淡淡的问道,再也不复之前的云淡风轻了。身为一个肉贩子,能够在这一带生存,而且攒下不小的家业,就是因为没人知道他的肉的来源,若是知道他买的肉都是偷来的,这一带肯定不会容许他待下去。
和齐中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苗金宝怎么会不知道齐中的想法,只是他并不在意苗秋雨的死活,只是若是苗秋雨突然失踪,有些麻烦罢了。
“是我大哥的女儿!”苗金宝淡淡的说道:“不过没什么问题,她胆子小!”
胆子小?苗秋雨在心里讽刺道,也许前世的时候她的胆子小,怕他苗金宝,可是现在的她说不定了,为了不受欺负,为了保护家人,她可不是不会反抗的。
她的反抗之路,就从今天开始!
天边夕阳只留下半边,红红的彩霞像是血色的海,在天际飘荡蔓延,也像是见证了苗秋雨的决心和誓言。
“小幺,他是谁?”苗秋雨问道,淡淡的好奇表现得恰到好处,欲露不露的样子让苗金宝认为她还怕着他。
苗金宝瞪了苗秋雨一眼,狠狠地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然后对着齐中说道:“齐老哥,咱两的交易继续,若是你不放心,这个孩子,苗某就交给你了!”轻描淡写的样子像是说的送出一个小的不起眼的物件一般。
这一刻,苗秋雨的心异常寒冷:他真的是她的亲亲小幺吗,他和她爹身体里面留着的是同一种血吗?
忍不住,苗秋雨问道:“小幺,你什么意思?”
苗金宝扬了扬眉头,说道:“是你自己闯进来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
齐中听到苗金宝这样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苗老弟真是痛快人,这样吧,这丫头我出一两银子,我刚好认识人,将她卖出去也能挣一笔!”
“好呀!”这一次,苗金宝没有丝毫犹豫:“这丫头看起来长得还不错,小弟在这里就祝老哥发财!”
两人就这样当着苗秋雨的面做着交易,苗秋雨心道不好,拔腿就跑。可是小孩子总归是跑不过大人的,不过几步路,就被人打理抓住了,回头一看,是齐中。
大壮,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