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部分村民停了下来,颜轻羽便往旁边走了走,也不管周围人的争执调笑,当先观察起了情况来。有听见周望祖跟大家说起村长的交代,说昨个就到这附近,再往南,就没有去过了。因为近一两年深山嫌少有人进去,所以放眼望去就是浓郁的灌木和杂草,也没有路迹可寻了。
等会大家少不得要动用带着的工具,开出一条路来,并且叮嘱大家务必要当心。
“咦,轻羽啊,你娘家没来人啊!”这时,人群里有人问道。
“秋红姐,你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呀,要问你也不应该问轻羽,颜家人咋没来,她哪里知道……”颜轻羽还没有回答,喜子婶儿就忙推了那秋红姐一下,有提醒她不要多嘴的意思。
颜轻羽看向那秋红姐,看年龄,自己也应该叫声婶子了。那秋红姐却是一脸的莫名:“咋啦这是?我哪儿说错话了?我前个回娘家小住了几日,今个才听说轻羽嫁人了,这是发生啥事儿了吗……”
“叫你别问,你就别问了吗,你咋还问?”喜子婶儿再次劝阻。“你想问他家咋没来人,我倒是知道一些。今个一大早,我男人回来,颜胜还招呼我了呢,问陆大夫找到没有。我男人说没有,颜胜本想也来帮忙的,却被卢大姐给拎着耳朵拽回屋去了,说非亲非故的少多管闲事——卢大姐那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从来只能她占别人便宜,她是除了自己亲儿子,谁也别想沾她半点光。也不想想,她生了那么多孩子,哪回不是陆家大姐给接生的?可真真是一点情分也不念啊!”
喜子婶儿明显对颜卢氏意见比较大,也有路见不平帮颜轻羽说话的意思。
“诶诶,你们这些人,别有事没事就坐一起议论人的是非!趁着功夫,赶紧把午膳解决了,等会可就没有功夫歇息了。”颜轻羽还没有说什么,这时周望祖却又开口了。
喜子婶儿顿时有些不服气:“望祖,你这话咋说的,我怎么就是在议论人是非了?我这说的叫实话!”
周望祖睨了喜子婶儿一眼:“得了吧,你就少在这儿添油加醋挑拨是非了!”
随后望着颜轻羽又说:“你的事情,我爹昨个还在家里提过。本来和我娘说,让她去你家劝劝你和木婶子呢,谁知道出了陆大夫家的这事情。俗话说的好,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到底是颜家的女儿,怎么能不认娘家呢?昨个的事情,看得出你还是关心春亮的,既然如此,你还能不原谅你亲爹?胜叔是个老好人,只是不善于言辞罢了。咱们做晚辈的,应该懂得知恩图报,体谅长辈,不应当跟长辈计较对错。
孝顺长辈,也是起码的人伦之道。就是卢大婶有再大的不是,她与胜叔也把你养这么大了不是?你敢保证,以后都没有用得到娘家的地方吗?听你望祖哥我一句劝,回去就跟你婆婆好好说说,让你回娘家多走动走动,啊?”
颜轻羽听得这里真想一道雷下来把这周望祖劈了清净,虽然心底不感冒,但还是笑着道:“望祖哥,你们家嫁出去的姐妹有四个,想必平时需要娘家帮衬的一定很多,村长叔叔怕是操碎了心,居然还有心思关心我们村民的家事,实在是辛苦他老人家了。”
此言一出,周望祖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自在,却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那是自然的,谁叫我爹是一村之长呢?不仅自己家里人要照顾到,更要顾全整个村子的风气不是?”
“哈哈哈哈……村长操碎心?还风气?每个月村长少出几次门,估计你那几个姐姐都要烧高香拜佛了吧!别人也都不会知道,咱们西林村村长什么本事没有,惯会生女儿,卖女儿,还让女儿倒贴娘家给自己养儿子。”这时,周赖猴大笑出声。
不等周望祖回答,就看向颜轻羽,“所以轻羽呀,人家爹都卖了四个,你看望祖那四个姐姐都任劳任怨,就是望荃因此被赶回娘家来了,也没有抱怨一句娘家的不是。
本来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被这风气闹的,咱们村好多十五六的姑娘都没人敢来说媒了,人家都没有说过啥。
你们家这才卖了你一个,你这叫啥委屈呢?你好歹嫁出去了,不愁咯!”
这话好像是在说颜轻羽不该叫屈,应该受罪,但谁听不出来是在讽刺村长多管闲事,歪曲事实带坏风气?
周望祖顿时脸涨红成猪肝色,一时想争辩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因为全村都知道,周望祖的大姐周望月嫁的人家好,丈夫是城里某商行的小管事的儿子。周望月连带着把自己二妹和三妹也介绍了到了那商行里打工或者是为奴的人家,美其名曰的当起了“城里”媳妇。
而周大婶却不知足,有事没事经常会在几个女儿跟前哭诉自己的苦,说自己没有生出儿子,在家没有地位,几个女儿为了给她撑面子,惯会往娘家带东西,十分顾着娘家。
并且,还把小弟周望乐接到了城里,安排他在城里私塾读书。
周大婶也是个大嘴巴,每回女儿带东西回来都要炫耀一回,说还是女儿孝顺。这周家要光宗耀祖,还得看她女儿的手段。
可唯独这四妹妹周望荃是嫁的自己青梅竹马的隔壁儿郎,当初爹娘嫌贫爱富没肯答应。她硬是闹死闹活的嫁了,之后为了争口气,也没有少往娘家捎东西,想证明自己没有嫁错。
可是,隔壁那户人家不过是普通的农夫,哪里能跟城里商行里拿工钱的比?长此以往下来,男人没有说什么,心疼儿子的婆婆就有了意见。周望荃却是不听劝,仗着自己是村长女儿,硬是跟婆婆杠上了。
这不,这回闹大了被赶回来了,听说有段时间了,婆家也没有人来接。
颜轻羽本来是不知道周望荃回来的,只隐约记得以前颜卢氏经常跟颜胜叨念“村长家的四个丑女儿凭什么嫁的那么好?咱家轻羽这么好看,万不能低嫁了去,一定要好好挑拣”。
一开始还以为她有点良心,直到最后,她挑拣了个价格不错的就把自己卖了……
在周赖猴这样嬉笑的时候,周围人又有更多人“关心”起了周望荃来,喜子婶儿就在旁边嘀咕上了,颜轻羽也才知道,周望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