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竺的黑色长卷发披散在裸露的背部,她随意披了件衣服,走进浴室,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叮叮咚咚的流水声。李元若的目光好像粘在她身上似的,明明隔着磨砂玻璃,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他仍坐在那里,虔诚而狂热地注视着玻璃后面那模糊的影子。r
床边的书桌上,有几本摊开的英语书和练习册,另有黑色和红色水笔若干支。椅子上斜斜挂着一个墨蓝色的书包,书包上挂着刚刚被胡乱扔出去的一个黑色文胸。r
甄竺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长发高高盘成一个凌乱和风致的髻子,还有几缕发丝妩媚地贴在颈旁。她看见李元若仍旧赤裸地坐在床边,手里捧着她的文胸,低头嗅了许久,最后偏头,眯着眼睛笑,问：“老师,这个送我？”r
甄竺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和害羞的表情,她勾出一抹笑,松开固定髻子的簪子,长发又披散下来。她坐在李元若身边,用小指将头发勾在耳后,轻抬眼睫,挑眉看着他,“要这个做什么,穿了一天,还没洗呢……”r
——甄竺说话的时候,尾音总是很轻,轻得上挑,像是勾引。r
“洗了我还不要了。”李元若如获至宝似的,“这上面有老师的香味。”r
“送你可以,只是……你拿走一个,我就少一个,怎么办呢？”r
“我买一个新的跟你换？”r
甄竺笑起来,如冰莲初绽,星眸迷蒙,李元若忍不住又把甄竺抱个满怀,急切而真挚地表白他的少年心事：“老师老师……我喜欢死你了!老师每次上课,我都想扑上去爱你,当着全班的面,狠狠爱你!”r
“好孩子……”甄竺轻拍他的背,鼻间盈满少年特有的青涩体香和掩不住的雄性荷尔蒙,当俊俏少年的薄唇再次向她的红唇压来的时候,少年书包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r
九点多了,再怎么不负责任的家长,自家快上大学的孩子放学后几个小时还没到家,也该着急了。r
李元若放开甄竺,漫不经心地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从书包的夹层中把手机抽出来,放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r
“慈父要来接补习的儿子回家。”他把手机丢在一边,翻了个白眼,颇为讽刺地说。说罢,和甄竺对视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意外地红了脸,开始在床下、枕头下、被褥上找着自己的衣服和裤子。r
甄竺望着他那不情愿的小模样,不禁也笑,跟他一起从各种地方找出自己的衣服,穿好之后,明媚而楚楚动人。学校发的教师夏季制服,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套裙,胸口还别着白底红字的校徽。李元若穿好校服之后,转身看见甄竺正坐在镜子前扎头发,一想到只有他才见识过甄竺的纤腰,只有他在触摸过甄竺胸前的柔软,只有他才听过甄竺不同于讲课的魅惑嗓音,他就感觉今生从未有过的畅快。r
整理好之后,李元若继续坐在书桌前写着那份还没有完成的练习卷,甄竺则将凌乱的床铺弄的整整齐齐,一丝褶皱都没有,让人丝毫感觉不出她和这个少年刚才在这里经历了怎样翻云覆雨的交缠。r
蓦地,李元若颈前一凉,他抬头,发现甄竺正在给他戴什么链子。他随即低头,发现甄竺给他戴的是一条黑珍珠吊坠的项链,非常精致的设计。李元若以前觉得只有女人才戴项链,可他觉得这条项链非常适合自己,不仅不觉得娘,反而觉得整个人的气质提升不少。r
李元若是个识货的主儿,虽看不出这条项链出于哪位设计师之手,但绝对价值不菲。r
你们可能不知道李元若是谁。r
——李元若,国际中学生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得主,全省高考模拟排名第一,国内知名企业总裁李卓兮的独子。r
甄竺翻看着李元若的英语听力题,勾出他的几道错题。李元若的英语相对于其他科来说,算是比较差的,比如,他数学一般是满分,理综通常扣七分,但英语会扣十分——所以英语最差。李元若最差的英语成绩,却也还是年级第一。r
补习,不知是谁邪恶的借口。或者是李元若,或者是甄竺,或者是李元若和甄竺。r
“叮咚。”r
单身公寓的门铃声总是格外清脆。r
甄竺要去开门之前,李元若硬是按着她吻了许久,才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用黑色的水笔在红色字迹边写写画画。r
“李先生,您好。”甄竺打开门,巧笑倩兮。r
李卓兮三十八岁,丧偶,身材挺拔,举手投足自有成年男子的一番成熟魅力,一双深邃的眼睛,总让人觉得魅力难挡。即使是如此夜色,他仍旧穿着笔挺的手工西装,奢华却低调的条纹领带,精致的袖扣。r
李卓兮扬扬唇角,淡然却不疏离地说：“甄老师,辛苦了。”r
李元若慢吞吞把书本收进书包里,走之前还把手探进书包底层,看看他向甄竺要来的文胸还在不在,当摸到文胸上蕾丝布料的一霎那,他放心下来,然而年轻的身体却忍不住再次冲动,不禁瞥了一眼正背对着他的甄竺,那黑色套裙包裹着的挺翘丰臀,以及裙下修长白皙的腿。r
“老师再见。”李元若路过甄竺身边,告别同时,手背擦过甄竺的腰。r
“谢谢甄老师。”李卓兮微笑道,等着自己的儿子半跪在门口穿运动鞋。他看上去非常年轻,加之身材高大,丝毫不像李元若的父亲,甚至可以说,像是李元若的哥哥。r
“哪里,元若是个勤奋的孩子,老师们都很喜欢他。”甄竺轻声说,低头看了看李元若——他虽然在系鞋带,可是眼睛可一直盯着她的脚踝呢,难道是在回想方才交缠时,她将脚架在他肩膀上的那个姿势？……这样不好,不好呢。r
磨蹭了好一会儿,李元若才站起来,微鞠一躬,跟着李卓兮走向电梯。r
甄竺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她看见在等电梯李卓兮忽然回头望了她一眼,她回以一个礼貌的点头微笑,然后将目光移到李卓兮精致的袖口上。r
一对袖扣,每个都是用半颗黑色珍珠做成,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仍然能形成孔雀开屏型华美的光泽。r
李卓兮移开目光,眯了眯眼睛,拇指抚过半颗黑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