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洒在机场公园的湖面上，几艘游船在湖面上漂着。红的、黄的、粉的月季花开的和碗口一样大。长椅上，牛婷婷坐着，阿西躺在她腿上。
“******的唐晓峰是区委的后背干部，这次是要解决正处区委马书记推荐他到北部改造办的。政法委的张鹏是资历比较老的副处，是区委白副书记推荐的。张鹏在维稳办干了3年了，区上大的群体性事件他都在一线，这次让他去就是给将来的拆迁‘擦屁股’。”阿西说。
婷婷说：“张鹏挺能干的，为什么干了8年副处还没提？”
阿西说：“张鹏在止园路当副书记的时候，区委政法委第一副书记刘强推荐他到政法委。他去了之后分管维稳口，和信访局对接。区委白副书记分管全区社会稳定工作，他只听白书记和政法委郝建书记的话，据说还打刘强的小报告。一次中午吃完饭，张鹏和几个科长在办公室聊天，刘强闯进办公室骂‘张鹏，你是个王八蛋、白眼狼，在领导面前打小报告，小人。’其他几个人赶快拉刘强。张鹏也急了他大声说‘刘强我用党性和人格向你保证我没有在领导面前说你。’在区委大院刘强逢人就说‘张鹏不是个好东西。’
前年考察干部，张鹏已经到了扶正的行列，突然一个电话打到区委马书记办公室，对方说‘你们提拔张鹏，我连你们区委都告，张鹏是个流氓搞了我老婆。’马书记要求彻查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区委大院传，打电话的人是个上访户的老公，他老婆到经常区委来上访和张鹏有关系。”
阿西继续说：“这是党委口派过去的人。马书记是区委一把手他推荐的唐晓峰，二把手白景文副书记推荐的张鹏。政府口也会派人过去的，要不蓝区长搞北部开发只是给他人做嫁衣。”
婷婷说：“这些领导后面都死有人的，我去了一定要小心。”
阿西说：“林成玉叔叔总结了几十年，他说‘一个行政单位往往有三根线。第一根是红线，红线是单位主要领导那根线能踩上就能升官；第二根线是黄线，是上级派到单位的副职领导那根线，这根线可以通天；第三根线是蓝线，是单位的反对派那根线踩上了就要倒霉。但每根线都是由上面人牵着的，每根线都代表高层的一个领导或一个利益群体。”
婷婷有所领会的说：“现在马书记和白副书记都把线放了，就蓝区长没放。”
阿西说：“这就是蓝区长高明的地方，让一把手先派人，他再推荐政府口合适的人马书记和白书记也就不会反对了。人事即政治，几个大领导达不到平衡大家的日子就都好过不了。”
办公室里徐世雄正在和婷婷闲聊。闲聊的内容是香港电影大奖和台湾金马奖。徐世雄是秘书二科科长，甄浩副区长的秘书。平时，徐世雄那材料让婷婷打印，都是放下材料就走，打印好后婷婷给他送去。今天，他没有走而是和婷婷聊了起来。他说话的声音和阿西一样都像文字哼哼，这似乎是秘书们的职业病。
高血压病人怕爆血管早晨起床有‘三慢’，穿衣要慢，最好是先在靠着床头躺一会再穿衣；弯腰穿鞋要慢，不能突然把头低下去系鞋带；早上如厕要慢，不能太猛太用力。秘书发出的声音有‘三小’，趴在领导耳旁说话声要小，既不会影响领导听力，又不会泄密；敲门、关门声要小；在领导桌上收发文件声要小。
徐世雄临走时说：“妹子，我家和你嫂子家都在北部改造的范围将来还要麻烦你照顾啊。”
婷婷笑着答：“没问题。”
徐世雄走后督查室的谢春芳进来了：“婷婷，什么时候欢送你呀。该请大家吃饭了吧。”
婷婷说：“都是传说，姐姐你就别取笑妹子了，有好事一定请你吃饭。”
谢春芳是政府办的二号‘新闻发言人’，尤其是人事方面的信息她可以一早上传遍整个区政府大院。不论是谁提升外调她都会去‘祝贺’一番。
谢春芳说：“去了能解决职务就好。”
婷婷知道她是想套出点新闻，答：“我真的不知道姐姐。”
一周后人事任免下发到湖水区各个部门：
经区委常委会研究决定：
王琳同志任区北部改造办公室主任；
黄瑞同志任区北部改造办公室项目管理部部长；
唐晓峰同志任区北部改造办公室综合管理部部长；
张鹏同志任区北部改造办公室综合管理部副部长；
安学民同志任区北部改造办公室项目管理部副部长；
黄瑞是区农工局局长。农工局是农村工作局的简称。进入21世纪后湖水区没有了真正意义的农村，农工局主要做城中村管理等工作。05年区上配合市上成立城改办负责全区城中村改造工作。农工局的主要业务被划走，成了冷衙门。黄瑞到北部改造办完全是一匹突然杀出的黑马。
安学民是前年拆迁湖水区最大的城中村桃花源村一站成名。他是拆迁科科长带领工作人员奋战60天提前完成任务，被提拔为城改办副主任，是城改拆迁方面的专家。
湖水区北部改造办公室第一次工作会议在区建设局办公楼四楼召开。
王琳主持会：“同志们，今天咱们开第一次工作会。领导成员大家都熟悉，我把干部介绍一下。周汇涛同志，是从区建设局办公室过来的。”
一名四十多岁的干部站起来。婷婷看他最少有185CM的身高，头发有些卷。三角眼一闪一闪，嘴巴向上撅，像是顶球的海豚。
“林小刚同志，从区城改办过来。”王琳说。
林小刚挺着大肚子站起来，他身高最多165cm肚子都顶住桌子的沿，用鞭子抽抽放佛会转起来。
王琳继续：“牛婷婷同志，政府办科员。”
她起身和大家打招呼。
“杜景林同志。刘晓璇同志。今年我区录用的公务员。”王琳介绍完了。
杜景林是男孩，胖胖的，脸红扑扑的。刘晓璇是女孩看着很瘦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穿一身黑色的外套，就像露营的睡袋把她包裹着。
王琳说：“以后的工作地点就是这里。我们先在建设局四楼借10间办公室，最大的一间当会议室。人员也到位了我说一下分工。林小刚同志到项目管理部。周会涛、牛婷婷、杜景林、刘晓璇到综合管理部。招聘公告区人社局已经发了，两周后招聘的15名专业人员到位。除了有兼职的领导其余人员下周一正式到岗上班。”
黄瑞说：“同志们，咱们的班子就算搭齐了，有城改专家、还有维稳专家，咱们精诚合作一定能在这10平方公里干出成绩。”
唐晓峰说：“我会把主要精力放在改造办的工作中来，在王区长的领导下努力工作。”
张鹏说：“一定积极配合领导工作。”
区委的安排打击了张鹏。他在副处任上8年了，唐晓峰提副处不到3年，他的资历远超唐晓峰。区委任命唐晓峰是综合管理部部长，他只是副部长。
安学民说：“积极配合领导开展工作，努力完成工作任务，不辜负区委、政府的信任。”
王琳说：“晓峰，区上给了100万开办经费，你下周去财政局先支出来10万添置办公家具。还有黄局长有司机，你一直是自驾，你看着招聘一名司机。”
湖水区有明确规定正处以上（含正处）级领导干部配备专职司机。王琳让唐晓峰找司机，无疑是告诉唐‘你已经是正处了’。
张鹏只是听越发窝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