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他要接收她这一星目光并读懂它的时候,她已经在七步之外了。r
七步之外曹植已经完成了诗作,可是,此时的七步之外,却隐藏着另外一种危险。r
他发现身后跟来一个男人。r
男人四十多岁,偏于黑瘦,梳着背头发型,眼睛有神,但是滴溜溜地转,很贼的样子。现在他越过了牛福往前走,走得更快了。r
他正在步步靠近前面那个年轻女子。r
牛福明白了,此人莫非便是“城市猎人”的品种?r
他不再流连于散步,而改变了步式和速度。为了不引起男人的怀疑,他尽量保持着较远的距离。r
前面是一段没有灯光的街道。除了那一男一女,附近并无他人。那男的已经离女的仅两步远,牛福意识到危险的逼近。r
果然,那男人一下子窜到前面,女的像是回击了什么,但牛福看到的,却只是女的被男的拽离了街道,而从眼前消失了。r
那一定是一条巷道。r
想到这里,他的身子已经拐进小巷。他的速度风快,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岂能大意。r
他马上就看到极其危险的情景:r
女的手里拿着一只高跟鞋,正一步步地后退,男的一边手提着她的包,一边手上多了一把刀,正步步紧逼。r
这也算是步步惊心了。r
“妹子,丢了鞋,把衣服脱了!嘻嘻!”男子的刀在女子的脸上晃着寒光。r
就在此时一阵风过,然后……r
男子哀叫一声,身子重重摔到巷道一侧的粉墙上,手上的刀和包子都掉落于地,有两块白灰掉了下来,碎着,就朝他盖头盖脸了。r
却有血从他的腹部流出来。r
原来刚才牛福纵身疾掠至此人身后,一下子反扳其握刀的手臂,而后顺势猛拽甩出,他的下腹刚好压着掉落地上的水果刀。r
“啊,我出血了,我要死了,我出血了!”r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转眼间就跑得不见了踪影。r
“没事吧小姐?”牛福拣起地上的包递给她。r
“多谢大哥!我还好!”她说。r
她接过包,拍了一下绿衣,一边手却还拿着高跟鞋,仿佛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惊悸中回过神来。r
不觉间已经走到巷口。r
突然她喃喃说道:r
“他会死吗?”r
“你是问那贼人吗?”牛福道,“他死不了,也许根本就没那么严重!”r
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她在听他说话。r
“我刚才已经注意到,除了在他倒地之处有一丝血迹之外,一路上并无他处血迹,所以他不会有事的!”r
“他要是用手捂着伤口,也许……”r
“那样的话,血也有可能渗出手指滴到地上。关键的是,贼人倒地的地方相当平坦,那刀自然也会平放,所以不可能刺体较深。我看不过是皮外伤罢了。足见贼子心虚……”r
“大哥说得很有道理!”r
“亏你,刚脱离险境,却还替恶人考虑。像你这样的善良,其实有些愚……”r
牛福说到这里,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于是突然来个急刹车,觉得这“蠢”字是万万不能说的。r
可是这绿衣女子突然一路小跑前去。“莫非是我这话刺伤了她。”牛福心道。r
见她俯下身像是检东西,然后又一路小跑过来。r
她的手上多了一只高跟鞋。r
这下他明白了,而且也明白了她先前,正是用高跟鞋对那男子进行回击的。r
她拿着高跟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穿。r
“你是说我愚蠢,对吗?”r
见牛福迟疑着没说话,她又接着说:“这人我见过多次,事情可能因一次跳舞而起,那是湖滨露天舞会,我当时路过,心血来潮下场跳了三曲。我发现有一个男人在旁边站着,死死盯着我看。所以我马上就撤了。”r
她继续往下说:“后来几天后,我又一次在街上遇见他,当时也没多在意。接下来几天,我频频遇见此人,就觉得有些不对。然后就有意识地躲他,没想到他今晚变态到这样!”r
这时她才仿佛清醒过来,说道:“还没请教大哥的名字?”r
“我叫牛福!牛马的牛,幸福的福。”r
“我叫陶媚,陶瓷的陶,妩媚的媚!”r
哦,难怪是白瓷一般的人儿!难怪是如此地妩媚!他突然心里就感慨了。r
“好的,大哥!夜深了,就此留步吧!我就住前面不远,下面的路是大路,而且有灯光,你就不用送了!”她指着前路道。r
“好,我知道!不过刚好,我住的地方,也是从这里过。”牛福突然灵机一动。r
牛福不知为何要这么说,但他的态度始终是帮人帮到底。他觉得今晚如此凶险,还是送她到家才保平安。r
她的目光中显得很惊讶,稍稍停顿了一下说:r
“那……牛哥请先行!”r
“陶媚你不用太客气,还是一起走吧!”r
于是同行,陶媚现在等于在街上打赤脚。牛福偶或会轻轻瞥上一眼,看着她一双娇嫩如笋的美脚。“咯脚吧?”他说。r
“还行!牛哥不像是本地口音?”r
“我到这里打工,自然不是本地人!我是河北沧州的!”r
“哦,是沧州好汉!失敬失敬!”r
“你要是再打个拱手,行了古礼,就更像是古代小姐了!”r
“牛哥真是特别豪爽!”她莺声如歌,“在牛哥眼里,我是不是太古典,太不现代?”r
“你的形象模样古典,你的性格气质现代!”r
“这是经典评价吗?”r
“这评价不经典,可你人经典!”r
“牛哥,瞧你出口成章,是公司白领吧?”停顿了一会儿之后,陶媚说。r
牛福笑了,然后说道:“不,我可是纯粹打工阶层,而且干的活在常人看来,颇有几分风险呢!”r
“是吗?”r
“我是负责公司的高楼外墙清洗的!”r
“哦,是蜘蛛侠吗?”r
“是蜘蛛工吧,不敢称侠!”r
“不过看牛哥的身手和言行,完全可以称侠!”r
“陶媚过誉了!”r
这么又说了几句,好像就又熟悉了几分,已经差不多是老朋友了。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