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喃喃道。他的眼睛向前看，“报恩寺还有多远呢？”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低的。r
闲着没事，就逛市区。一个上午的紧张，现在也应该好好放松一下。牛福知道帅财心里还有亡命天涯的阴影，他想将其转化成浪迹天涯的心情。r
温州是一个东南沿海港口城市，外省人口多，人气特别旺，在宋代时，就颇有盛名，有小杭州之称。沿街生长的亭亭如华盖的小叶榕树，跟江福市街树风景相似，牛福恍若自己还没有离开江福似的。r
快回宾馆时，帅财买了两瓶啤酒，一包花生，一包鱼干。牛福说兄弟不是不怎么喝酒么，怎么刚刚吃饭时喝过，却没过足酒瘾，还要再带两瓶回去。r
“牛哥，此一时彼一时。”帅财说，“从此四海为家，我得练练酒功才是！”r
说着，深深看了牛福一眼，又说：“近些日子，我特别想找牛哥好好聊聊，可就是没找到适合的时间。眼下就不同了，现在咱俩一起，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只要牛哥不嫌烦，我想跟牛哥边喝酒边聊天，消此长夜！”r
“兄弟这个建议特别好！咱哥俩是该好好聊聊！”r
牛福这话说得至诚，他确实觉得兄弟一起机会无多，现在就要特别珍惜眼前的点点滴滴。r
老爹沉默着，连酒也不喝，好在他乖乖听话，不多久就上床睡觉。这样，倒是让哥儿俩有了足够倾谈的机会。r
“牛哥，你真的梦见神仙吗？”帅财突然在同饮一杯酒之后，认认真真这么问道。r
“怎么，到现在你还怀疑我说谎？这样跟你说吧，我跟你们所说的关于梦见神仙，神仙传授玄功和御电术，神仙与我的十日之约，都是千真万确的。”r
“我不是怀疑，而是在想，梦见神仙的也许不止牛哥一人，只是其他人的梦就是梦，是虚幻的。而只有牛哥的梦却似梦非梦，却是另一种现实，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r
牛福觉得他说得有理，不由得点了点头。r
帅财接着说道：“所以我想，说不定牛哥有神仙之缘，哪一天就成了神仙！羽化成仙，那才叫风流！”r
“你的意思，莫非是以为这神仙十日之约，不是约我往异时空干一番大业，而是约我一起去当神仙？”r
“嗯，我是有这样想。”r
“可是仙长明明是约我到异时空，委我以重任，还说我有王者之象，豪侠之心，他日将为苍生之幸呢。”牛福反驳道。r
“哦，是这样啊？”r
突然帅财脸上一喜，嘴上一乐，“哥，看来我说的跟神仙说的也差不多吔，还记得我说哥有王者气象吗？哈哈，我还说哥这个王啊，少的就是风流。”r
“帅财兄弟，瞧你这满嘴尽挂着风流。是啊，你说的也对，我少的是风流。古今风流之士，杰出不凡，那风采，那才华，那种洒脱放逸，我牛福跟他们没得比，又怎么担得起这风流二字呢？”r
“牛哥虽说少的是风流，却很懂得风流呢！依牛哥看，古人中，哪些人称得上风流呢？”r
“宋玉、周瑜、李白、关汉卿，这些人应该称得上吧。”r
“那请牛哥说说。”r
“杜甫有两句诗：摇落深知宋玉悲，风流儒雅亦吾师。苏轼《赤壁怀古》写：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所以宋玉和周瑜，算得上风流人物。”r
帅财笑道，“哥还能引经据典哪！”一边点点头，听牛福说下去。r
“李白有经天纬地之才，大济苍生之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样俊逸潇洒，能不算风流吗？关汉卿‘响当当一碗铜豌豆’的不羁情怀，也堪称风流……哦，我还想起来一个，就是孙权。辛弃疾就在词中引用了曹操说过的‘生子当如孙仲谋！’。哎，古今风流人物太多了，只可惜牛福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一时也想不起来……”r
“哥已经说得不错了，兄弟以为‘庄生鼓盆成大道’的庄周，应该也算得上一个。”帅财微笑道。r
“对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兄弟继续……继续发表高见……”r
“不过，我还以为，柳永和杜牧，才更是风流人物。”r
牛福举起了杯子，帅财马上举杯碰了过来，饮酒之后帅财说，“柳永和杜牧，天性风流，才性高妙，寄情风月，醉卧花丛。青楼美女，都是他们的情人，真是羡杀世间男人呢。”r
“兄弟说的不错，他俩才高八斗，个性张扬，俊朗飘逸，也可以称风流，不过他们也有花哨轻浮的地方，而且拈花惹草太过，身边美女如云，所以不应该是咱俩的榜样。”r
“牛哥，你这样说我可不同意！他俩跟美女在一起，绝对不是跟纨绔子弟一般玩玩而已，而是情愫互通的。而美女跟他们在一起，也是因为爱慕之心的。所以他们跟众多美女的情爱，才构成了他们的风流史。”r
“看来你特别欣赏柳永、杜牧？”r
“算是吧！与多个女人发生恋情，拥有多个情人，这才是成功男人的辉煌。”r
帅财正神采飞扬地往下说，可是牛福却吹起了口哨。帅财听得出来，那是流行歌曲《征服》的旋律，是牛福最喜欢哼唱的音乐段落：r
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r
我的心情是坚固我的决定是糊涂……r
然后终于停了口哨声，仰面躺在床上，眯着眼睛。r
“牛哥，还有酒啊！你想什么？”他问，猜想过去，牛福应该是对自己的说法有微词。r
“想女人啊！”牛福幽幽道。r
“真的嘛牛哥，那就恭喜了！牛哥，你是应该懂得风流，多学学古人，将来你要是当了王，总不能身边只有一个女人吧！那样也会被部下瞧不起的！你应该左拥右抱，还要当着众人的面左拥右抱……”r
没等他说完，牛福就打断他的话，“歪论！”r
“好好，歪论！不过牛哥，能告诉我你刚才想什么女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