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去吧,”淡漠的声音透过车帘响了起来,“宁儿,驾车。”r
宁儿狠狠地咬着牙,眼睛直直瞪着孩子手里的簪子,几乎都要冒出火来:“林姑娘,那根簪子分明是奴婢私人的东西,姑娘不问奴婢一声就拿奴婢的东西随意赏人,是否有些太过分了?”r
“噢,是吗?”车内传出的声音平淡徐缓,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这支簪子可是今年青罗新进贡的,图纹花案以及工艺,就是翻遍整个西林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支。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它又是怎么会落到你手里的?”r
宁儿的心里不由一惊。r
这支簪子确是她从凤栖梧宫里顺来的不假,可是凤栖梧这个女人一向对珠宝首饰不屑一顾,每年新进的珍宝也从不见她过问。她……她又是怎么知道的?r
车内的人冷哼一声,仿佛是失了耐心:“怎么,还不走?”r
宁儿只得硬生生地把这口气吞了回去。她狠狠地朝车内瞪了一眼,目光森寒阴冷。r
“是,林姑娘,”宁儿应着,扬起马鞭,“驾!”r
马车一路向南而行。r
车内的凤栖梧,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粗布衣衫。尽管这不过是件普通农妇穿的衣裳,看起来再平凡不过,可穿在凤栖梧的身上,却仍是有种难以言喻之美。r
此时此刻,她正轻轻地倚着窗,双目微阖,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长长的羽睫安静地垂下,遮去了那对锐利清冷的凤目,也掩去了那些心底最深处不愿与人道起的秘密。r
“宁儿,我们这一路走了多久了?”车内的女子闭着眼,微微启唇问道。r
驾车的宁儿狠狠地握了握拳,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无奇:“回林帝,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r
车内的人儿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再无动静传出。r
宁儿手中牵着缰绳,极为不屑地朝着车帘之后的那个身影瞥了一眼,小脸上扬起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r
草包果然是草包!r
怕是坐在车里的这位大小姐现在还没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按照她所说的一路向东,而是偷偷的往南走。并且一路走到现在,根本不是自己告诉凤栖梧的半个时辰,而是足足一个时辰有余!r
再走不出几刻,就该到都城的南大门了。宁儿一想到这儿,心里满满的都是按捺不住的兴奋。r
先前趁着给凤栖梧借衣裳的时候,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消息给递了出去,相信这会儿在都城的南大门那儿,早就驻满了沐王爷的人马,就等着将这个女人重新押回宫中呢。r
哼,不过是一个从大牢里逃出来的废帝罢了,还当自己仍手握重权呢!一想到凤栖梧刚才将她的簪子随手送给了那个小兔崽子,宁儿心里就升起一团说不出的怒火。不是神气么?一会儿遇上了沐王爷的人马,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笑不笑得出来!r
车内之人陡然睁开了双眼。r
一双慑人心魄的凤目中,锋芒乍现。眼角处微微地上挑,帝王般睥睨天下之余,又带着几许令人窒息的媚惑。眉黛飞扬间,带着几许清冷与孤傲。她轻轻地抿了抿唇,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只一眼就叫人深深沦陷其中。r
差不多,是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