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跑远的马车，寒兮诺潇洒地甩了甩一头长发，唇角一扬，嘚瑟道：“大家不用太仰慕哥，哥只是一个传……”
靠，人呢？
刚刚还人山人海，周遭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此刻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人影子都没有了。
不过一低头，一名邋里邋遢的熊孩子正扯着寒兮诺的衣角，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她，“大哥哥，大哥哥~”
寒兮诺挑了挑眉头，清了清嗓子道：“你不要太仰慕哥，哥只是一个传……”
“你的猪蹄掉了~”熊孩子抱着一只被啃得精光的猪脚，一把塞进她的手里，“大哥哥不要再弄丢了。”
“……说”寒兮诺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终于彻底晕了过去，不过，在她晕之前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定了定神，再定了定神。
天啊，不带这么玩的吧？
君悦怎么会在这里，糟糕，刚才那女汉子形象不会被他看见了吧，不会的不会的，现在她是男人装扮，他一定没有认出来。
寒兮诺转过身，一面脚步匆匆地往前走，一面在心里安慰自己，认不出，认不出，认不出……
但是下一秒，身后却响起那道温润的声音，“兮诺，怎么见到我反而要走呢？”
不会吧，穿成这样他还能认出来？
寒兮诺抹了一把冷汗，扯出一抹迷死人的笑容，转身招呼道：“HI，君悦，好巧哦，你也在逛街吗？”
唔，他虽然认出自己了，但是也许刚刚才来，所以并没有看到她彪悍的样子，恩，一定是这样。
但是，庄君悦却走上前，笑着道：“刚刚的身手，很不错。”
呃……
寒兮诺双脚一软，笑容抽了，戳着手指头道：“其实，人家平时不是这样子的啦，人家，还是很温柔的啦~”
她挑起眼角的时候，看到身后的秦安之在抽眉头，那表情竟然比那晚听到庄君悦说自己因为长得太美而伤心更难看。
“君悦，你怎么在街上。”寒兮诺赶紧转移话题。
庄君悦笑道：“微服私访，”说着，抽出一张帕子为她擦掉唇角的油脂，“你看你，忙着救人连嘴都忘记擦了。”温热的指尖拂过唇角的时候，竟好似有一股微弱的电流蔓延。
寒兮诺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用袖子使劲地擦了擦嘴，“呵呵，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庄君悦收了帕子，盯着她身上的长袍，“这衣服好像是……”如果没有记错他似乎看见刘宸灏穿过。
“哦~路上捡的。”寒兮诺赶紧截道：“君悦，你饿没有，听说这里有家酒楼的饭菜味道特别的好，我请客如何？”
“好啊~”
“呃~不过你给钱。”
庄君悦额头落下两滴冷汗，“……呵呵，好。”
一进酒楼，扑鼻而来一股饭菜香。
小二立刻迎了出来，笑道：“二位吃饭？”打量着两人穿着华丽，笑容越发地灿烂，“两位公子，这边请~”
寒兮诺和庄君悦上了二楼的一间包厢里，小二殷切地送来菜单，“两位公子，想吃点什么呢？”
“这里所有好吃的，都来一份吧。”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小二应了一声退下去，不过半柱香就将所有的菜传了上来。
寒兮诺忙活了一上午，肚子里的存货早已经被她强大的胃给消化掉了，二话不说地拿起筷子就开动了。
而庄君悦永远都是温文尔雅，吃起东西的时候细嚼慢咽，优美得如同一幅江南水墨画般令人享受。
这时，楼下响起琵琶的声音，寒兮诺好奇地往窗外瞧了瞧，是几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歌姬，正在边弹边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是一首歌唱女子出嫁时对婚姻生活的希望和憧憬，但是被这几名歌姬唱出来，却平添了几分凄凉，寒兮诺也说不出是何等情绪，许是烟火易冷，红颜易碎。
小二笑盈盈地道：“两位公子，要不请几位歌姬上来唱几句？”
庄君悦想也不想，果断地摆了摆手，“不……”
寒兮诺却忍不住截道：“让她们上来吧。”
不一会儿，几名歌姬已经抱着琵琶缓缓而入，薄如蝉翼的轻纱拖曳在地面上，那彩色的衣裳极为单薄，将胸前的丰腴包裹得将露却未露，婀娜的身姿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见过二位公子。”她们的声音如同黄鹂一般，说话时也如同唱歌般动听。
寒兮诺依旧点了《桃夭》这首曲子，听着她们的歌唱手指轻轻地打着节拍，慢慢跟着哼了起来。
那献唱的歌姬轻歌曼舞，眼神却不时地朝庄君悦目送秋波，可是他却熟视无睹，听着歌喝着酒，甚至连正眼瞧一眼那歌姬也没有，所以临到最后，那歌姬只得伤心地垂了头。
寒兮诺忍不住靠过去，打趣道：“君悦，你真要为你的女神守身如玉啊，你看那姑娘多深情，你怎么连瞧一眼都不吝惜，人家该多伤心。”
庄君悦看着她，眼神里似有道不尽的忧伤，紧了紧五指，声音低沉道：“兮诺，你是真不懂吗？”
寒兮诺愣了一下，笑道：“好啦，好啦，其实你这样的男人我还是挺佩服的，不过君悦，你可曾想过若是那女人已经死了，或者现在其丑无比，你还愿意等吗？”
或许她这个问题太过犀利，也或许庄君悦打心里抗拒，所以那么一瞬间，她看见他的眼底浮起一抹哀痛。
“你终归还是忘记了。”庄君悦在笑，可是眼底的笑意就如同冬日水面结起的薄冰，那么的令人难受。
他的声音太轻太柔，所以寒兮诺并没有听清，但是当她准备再问的时候，歌姬已经唱完一曲，“公子还要听哪首？”
“都下去吧~”庄君悦广袖一挥，语气里难得有些愠怒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