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真的快死去了吧?可是我不想死啊!”林染躺在一张陈旧的老式木床上虚弱的言道。
空荡荡的屋内除了他已再无别人,唯有院中传来的老母鸡的咕咕声,才能显示出一丝微弱的生机。
林染生在临市下沙县的一个偏远小山村中。母亲因生其时难产而死。
只因生产时月数不足,林染自小就多病。其父带其跑遍了临市大大小小的医院,耗尽所有积蓄,皆无果。
后有一天,一游方道士云游路过下沙村,见林父独自一人抱着孩子,怀中孩子且哭闹不止,甚是奇异,便上前一瞧。
那道士一指点在幼子眉心,面上表情甚是怪异。片刻之后,方才言到。
“此子之命,贵不可言。只可惜托于你之家,凡人却是受不得这等恩惠。若弃此子,你或能保得一生安宁。”
听得道士之言,林父只当是道士胡言,却是一句也不相信。转身抱着孩子便向屋内走去。
“生于凡胎,先天本就不足,纵你强留,此子也命不久矣。”
“你且慢,贫道这有符箓一道,可禁此子天命,至多十八载。至于你之命,若不弃此子,贫道却也无能为力。”那道士言道。
林父回头一看,心中却是不信其言。
“你且拿去一试,望结一善缘,不必钱财。”说罢,道士便将那道符箓安于林染身上,便告辞而去。
说来也奇了,自那以后,林染虽是身体虚弱,不能重劳,却再无殒命之症。
岁月匆匆九载而过。便在此年,林父莫名病倒,卧床不起。时年九岁的林染侍奉汤药在其病床前。
“染儿,你别担心,父亲不会死的,你还这么小,父亲怎么能死呢。”林父微动着苍白的嘴唇看着床头捧着汤药似成人般细腻的林染道。
“爹,先喝药吧。听林云婶说,这侯七草和白露松一起熬出来的药,最是能补气血。
我昨日便上山采了些来,您喝了定能很快好起来的。”林染缓缓道。
看着林染,林父微润着瞳孔道:“爹这就喝药,爹会好起来的。”
“爹,你慢些,别呛着。待明日我再上山去采些回来。”林染看着父亲苍白的面庞说道。
“染儿莫要再去了,山上多野兽,你独自一人上山,若是出了意外,叫爹怎的对得起你过世的娘啊!”
“那好,染儿以后不再一人独自去山上采药了。”林染接过父亲手中的药碗道,
“不过明日林云婶要上山去挖笋,我随她一道上山,也有个照应,这样爹您就不用担心了。”
“哎。”林父看了一眼早慧的林染,轻叹一声道。
“爹,你莫要叹气。村里的刘医生不是说了吗,您只是操劳过度,气血不足。只需修养些时日,您的病会好的。”
此时,远在临市千里之外的祁涟山脉之上,一灰衣道人仰望着漫天星辰。
突然,一声长叹道:“哎,天之大道,其极为九,终是撑不下去了啊!天道运转,自有规律,纵然逆天,终归一时。”
同年八月,下沙村内白幡扬起,哀乐升腾。林父终究逝世,年不过三十岁。
在村中村民的帮助下,林染尽是悲痛地将父亲下葬。
“染儿,看来爹这次,是真的不行了,以后的路,也唯有你自己了。爹不放心啊,却是没有办法。”
“爹,我不愿你死,你要活着,染儿还这么小,不能没有你的。”林染拉着父亲的手,哽咽道。
“染儿,你莫要再哭了,你要活着,要好好活着,替爹和娘好好活着,好吗?”未等回应,林父便撒手人寰。
这便是林染与父亲最后的一次对话。
躺在病榻上的林染回忆着父亲在时的记忆。
“爹,这次要让您失望了,这次,我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染儿怕是,看不见这太阳落下后又升起了。”
两日后,下沙村头再次扬起九年前相同的白帆。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了哭喊声。
“哎,老林家这一脉,这是断了根了啊!”村头帮忙下葬的村民言道。
“谁说不是呢。哎,可惜了林染这么个懂事的娃儿啊!”
“却不知这娃儿是害了个什么病呢,连个囫囵尸身都没有,就留下了滩人影的血迹。真是怪吓人的。”
“阿诺。慎言,慎言。”旁边一村中老者抖抖拐杖忙言道。
洪荒大地,北号山中,一丈二青石之上,有一孩童瘫睡在上。约么着十一二岁。孩童周身衣物褴褛,且片片血污,看上去甚是凄惨。
在青石数十丈开外,一只丈许凶兽掩于树后,一双目光紧盯着远处的青石。
此兽似狼非狼,头部呈血红色,青绿色的瞳孔透露着点点精光。似要向前,却又犹豫。
“我死了?不,我还活着。”青石板上孩童缓缓张开双眼,却又被刺目的阳光晃得紧闭。过了些许才又张开双目。
“我,我的身体怎么变小了?这里是哪里?我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林染现在思绪万千,不过伤口的疼痛感,只是一瞬,便把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林染坐起身来,那掩在不远处树后的似狼凶兽目光似有一丝畏惧,更是把身子侧掩起来。
“不管怎的,我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好。”林染开心得咧开已干得发裂的嘴唇,痴笑了起来。
“这里似乎是山上,不行,我得先离开这里,找找人家。山里的夜晚可不太安全。”林染站起身来,便拖着伤痛,向山下的方向走去。全然没注意,一只凶兽正紧盯着他。
“可恶,适才应该吃了他。这尊仙灵的确受了重伤。真是该死!”似狼凶兽青绿的瞳孔散发着点点幽光,一双利爪跃跃欲试。
“现在他已经转醒,不知法力恢复几许?真是该死,适才吃了他,我獦狙破境升仙亦非无望。”
“我先且跟着他,看看他法力还有几许。我只跟着,纵然被发现,想来此等仙灵却也不会与我等小妖计较。”那似狼凶兽獦狙心念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