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是你么？

又是这种，憎恨的眼神——r

第一次，訾罗江上，为了姬毓卿，她拿这种看仇人一般的眼神看他！r

这一次，为了爷萧澪，这种憎恨，更甚以往！r

蒹葭喉头一哽，身子不受控制地倒退了两步，眼神凄凉，“九九，你一定要如此待我么？”r

“蒹葭，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三遍——拿来！”r

听着她的怒吼，他突然觉得，好冷。r

他的受伤，他的挣扎，她通通看不到，永远都——r

看不到！r

“好，你别生气，我给你……”r

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那封褶皱的信笺，递了过去。r

见她眼神呆滞地看着手里，墨渍模糊的字迹，终是不忍再看她心伤的表情。怅然转身，步履蹒跚着一步步走开。r

“蒹葭，对不起……”隐忍的哽咽从身后传来。r

蒹葭眼眶一热，慌张地回身，却见那一向坚忍不屈的少女，在如水的月华里，埋首双膝，若受伤的小兽一般，嘤嘤呜咽。r

那时的他，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眼里，五味具杂……r

自那夜过后，连着好几日，九千夜没有再见过蒹葭。r

理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思，一时无法接受萧澪即将成婚的事实。r

九千夜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定远将军府，回了自己坐落在亘晓松阳江上的倾绣水榭。r

远远地，九千夜下马，看着蹲在江边浣洗衣物的染春、晴沙，眼里一抹久违的笑意，悠然闪过。r

“染春、晴沙——”r

听见身后有人在大声唤着自己的名，刚刚还在热切谈论公子几时归来的两人，俱是一愣，心急火燎的站起转身。r

看见那迎着夕阳晚红，牵马微笑着朝两人走来的翩翩公子，再也顾不上水里已经漂远的衣物，唤了声“公子！”，朝着岸上飞奔过来，搂着她又是哭又是笑。r

“公子这些日子都去哪了？这么久都没回来，晴沙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一身翠绿衣裳的晴沙扯着她袖口，委屈兮兮地埋怨道。r

“公子好没良心，一走就是九个月，留下我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倾绣水榭自生自灭。”嫩黄衣着的染春诉苦吐糟不落人后，泪眼汪汪地瞅着她。r

面对两人撒娇一般的指控，九千夜有些哭笑不得，刚想开口说些什么。r

却发现前边有人正凝着目光在看着自己，抬眸望去，不意外见到倾绣水榭上，那道幽蓝的身影，用着无限期盼的眼神，颤抖着声音，殷切道：“倾城，是你么……”r

“倾城，是你么？”女子云发半挽，迎风而立，秀丽纤柔的脸上，似有水珠划落。r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期艾，九千夜心里一疼，怜惜地朝她，莞尔一笑，叹息一般地呢声道：“绣翎，我回来了。”r

白衣清隽，泪痣朱砂，果真是——r

“倾城！”绣翎拿开捂唇的双手，提着湛蓝水裙跑过江上木桥，扑进她泛着梅香的怀抱，泪如雨下。r

见绣翎泪流不止，染春、晴沙感伤着背过身，抬袖默默地擦拭着湿润湿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