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本公子自然会放了他!”蒹葭看也不看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r
对着战船上虾兵蟹将的齐声叫嚷,沉声道:“罗铁,我们走!”r
不知何时来到小船船尾的布衣男子,拉下面上的斗篷,划动船桨,很快地拉开了与战船的距离。r
“谁若是敢不识好歹地跟来,本公子现在就让姬毓卿交代在这里!”看着逐渐远离的战船,蒹葭勾唇冷笑道。r
偏有不信邪的士兵,再次朝訾罗江扔出小舟,就要下去。r
蒹葭神色一凛,左手匕首毫不哆嗦地刺进姬毓卿胸口偏左一寸处!r
姬毓卿闷哼一声,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利刃。r
血流不止的伤口,痛的早已不止是身,还有为她掏心掏肺的自嘲。r
“蒹葭!”九千夜大骇,忍不住大喝了一声。眼里澎湃的愤怒,令她毫不犹豫地抽剑对着蒹葭。r
“九九!你想看他现在就死么?!”看着她欲倒戈的动作,蒹葭眸光微黯,猛地抽出插在他身上的匕首,血水四溅,染红了姬毓卿的蟒袍,也染红了他的青衣。r
九千夜身子一顿,看着他惬然地翻转手里染血的匕首,她不敢拿安墨王的命,去赌小魔头根本就没有的良心!r
于是,窄小的船头,她看蒹葭,蒹葭看姬毓卿,姬毓卿看她——r
谁也没有再说话,任稀薄的水雾,模糊或清晰了每个人的表情。r
看着急速远离的艋州,姬毓卿眼神微闪,看着九千夜,哑声说道:“九千夜,再相见,你我不是路人,便是仇人!”r
言罢,内力汇聚全身,强劲的冲击震得蒹葭倒退一步。r
姬毓卿最后看她一眼,翻身跳下了訾罗江,带起水声阵阵。r
那一眼,除了厌恶及仇恨,竟是再无其他。r
看着前来搭救的数只青舟,抬手拦下了蒹葭指间的红线,九千夜疲惫道:“放他走吧。”r
同时,訾罗江里,搭住船舷的姬毓卿看也不看那疾速驶离的小船,只道了声:“谁也不许追,放他们走!”r
一个时辰之后,乘舟江上,看着过尽的两岸青山,九千夜神情恍然。r
这趟结束在訾罗江上的血腥任务,终于以最完美,也最决绝的姿态,落幕。r
可是她如死水枯寂的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与开心。r
姬毓卿,她,终究是欠了他呵……r
在江上月起日落飘摇了大半月,游荡的轻舟,总算抵达了訾罗江中流的西川渡口。r
九千夜一行人下了船后,便照先前计划,弃水路,雇了辆马车,改走陆路,取道珑城,径直往尛、翌两国的边境小城沧晋城出发。r
路上,为掩人耳目,九千夜换回了女装,与蒹葭二人扮作夫妻。随行的罗铁当仁不让,做起二人的马车夫,倒也是有模有样。r
马蹄疾踏,车轮轱辘。r
豪华宽敞的马车里,九千夜青丝半挽,用一支繁纹梨木簪松松别住,别有一番雅致的韵味。r
唇如丹蔻,星眸半掩。看着帘外官道不远处,逐渐远去的炊烟袅袅,九千夜仰头看向天边变幻的云渺,在心里约莫估算了下三人抵达沧晋城的时间,便放下帘子,再次阖眼,倚着车壁假寐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