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不在，已然是物是人非。再提起当年的事，必定全是伤。
所以当今陛下自橙妃仙逝之后，再也不允许别人提起橙妃这个人了。
皇太后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不让别人提及，那是因为在他自己的心上，永远都过不去。
看到眼前已然长大成人的孙儿，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提不提的都是那么回事儿了，再改变不了什么了。
听到皇太后叹息，百里瑾钰便猜到皇太后心中所想。
“二十多年前的事，别人或许无所谓了，但是对于孙儿却很重要，最起码，皇奶奶应当告诉孙儿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到底爱不爱孙儿，让孙儿知道她曾经也鲜活地存在过，不是吗？”
诚然，皇太后被他说动了。
“当年，那是你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先皇委派他出使衡穗，途中遇上你的母妃，你的母妃，也不过是衡穗国一个富甲的女儿，可偏偏成了你父皇生命中无可取代的那个人。”
是无可取代了，这是一种宿命，她知道的。
“你父皇即位之后，便把她带了回来封为橙妃。后宫的女人在朝中若是没有倚靠，日子自然不好过，你父皇才给她修建了现在半山别院。”
百里瑾钰心中已了然，这半山别院竟是这么来的。可是父皇却把这院子在自己幼年的时候赏给了他，是因为爱乌及乌，还是他自己不忍碰触，才选择了逃避？
“你母妃人淡如菊，不好争斗，就图一个安稳日子，可是备不住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说三道四，特别是那一年，你父皇突然兴兵辅助当时衡穗不甚得势的七皇子洛熙年当了皇帝，却损失了我周稽国的一员猛将厉弧大将军，别人更要说你母妃是红颜祸水了，甚至，还有传言说你母妃是衡穗皇帝派来祸害我周稽朝堂的细作。”
百里瑾钰地眸子沉了沉，他第一次知道，父皇还兴兵干预过别国皇室继承大统的事，这二十年来，周稽跟衡穗可一直没有过往来。
真的是因为母妃吗？
母妃只是衡穗一富甲的女儿，何以跟衡穗皇室夺嫡扯上关系！
“后来呢？”
“你母妃怀了你，几次差点小产，你父皇便兴师动众地要带着她去了姜华的避暑行宫待产，远离这些是非，只可惜，有些人嫉妒她冲冠后宫，更忌惮她肚子里的龙种，还是动手了。”
“怎样？”百里瑾钰握紧了拳头。
“在他们临行前，有人在你母妃的汤药了下了滑胎散，让她在怀你八个月的时候早产在去姜华的路上，亏得你命大，养活了。但你母妃却因为这一劫，变得神志不清，投了江，再无音讯。回宫之后，你父皇并对外宣称，你母妃在姜华因难产薨逝。”
神志不清，投了江？
这样的结局，比他原本想的还要惨烈。
“是谁？是谁做的？”
皇太后摇了摇头，“都过去了，钰儿！人都不在了，还计较这些个做什么！”
皇太后不说，他也猜到了，当年忌惮他出生夺位的，自然是当今太子的亲生母亲，才刚刚薨逝一年多的郑玄皇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