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考察
第二天早上到了林都,一下火车,林都市政府办公室和计委各来了一位主任接他们。许抗美把梁山和陈嘉人介绍给他们,他们做了自我介绍。车到了宾馆,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办公室林主任说:“你们先洗一洗,然后下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回到房间。林都市计委的孟凡义主任说:“咱们是先谈呢?还是先看?”
许抗美问梁山:“梁主任,你看怎么安排?”
梁山说:“我们就是一条,想在这干个实木家具办公用品加工厂。我说还是先看。然后咱们再坐下来谈。嘉人,你说行不行?”
陈嘉人说:“你安排。”
许抗美说:“那咱们就先看。你们安排我们先看看准备建厂的地方,然后再去林业局看看。”
林主任说:“那你们去,我在家准备谈怎么能让项目尽快上马。我让经委,体改委,财政局和林业局的同志都准备一下。”
一台丰田大吉普拉着许抗美,梁山,陈嘉人和孟主任先看了一个废弃的大贮木场,其实这里没啥玩意。
孟主任说:“这块地方够用。里边没啥玩意。主要是它有一条铁路专用线。火车能开进来。进原料,往外拉产品方便。另外,它就在汤旺河边上,用水方便。”
看了这块,他们又去看了一片山坡地。这块简单,没啥看的。他们又开车上乌马河林业局,去看了工人采伐和又看了堆着各种原木的贮木场。
中午回到宾馆,梁山问陈嘉人:“看了以后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陈嘉人说:“不错。我看可以投资。”
梁山说:“你可别这么快下决心。咱们得抻着点。得看看他们的底牌。”
陈嘉人说:“明白了。”
梁山说:“我看投五千好像不够?”
陈嘉人说:“那就投一个亿。”
梁山说:“咱们一个是要政策,二一个是要条件。我现在不耽心这些,我耽心将来谁来管理这么大一个企业。我现在手里可没人。”
陈嘉人说:“那不是白扯了吗?你不能来,我也不能来,那咱们还来投资干啥?”
梁山说:“咱们先谈,别最后定。我看好了一个人。但是不知道人家干不干哪?”
陈嘉人问:“谁呀?”
梁山说:“许抗美。”
陈嘉人说:“你可别扯了,人家是省计委的处长,能上这来吗?”
梁山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给她点股份行不行?”
陈嘉人说:“行啊。”
梁山说:“我想再过一两年,我在上海和北京都设立经销处,让我们兵团战友挑头干。”
陈嘉人说:“看来你是早有打算哪。没你,这些事我可整不了。”
下午开始谈判。计委的同志把可行性的东西说了一遍,经委的同志谈了生产规模,财政局的同志讲了企业效益。都说了,孟主任问:“你们准备干什么规模的?能投多少钱?”
梁山说:“最低也是中等规模。可以分两期投,怎么也得一个亿。”
一听说能投一个亿,林都的同志都兴奋了。
梁山问:“土地是免费使用吧?”
孟主任说:“那当然是免费的。”
梁山问:“免税几年?”
财政局长说:“免二减三。”
梁山说:“我们要求免税五年。”
财政局长说:“没有这个先例。这个恐怕不行。”
梁山说:“大兴安岭就是这个政策。”
林都的几个同志不吱声了。许抗美听了梁山的话,没转过弯来。他们什么时候去大兴安岭了?停下来半天,大家都没说话。
孟主任说:“免税的事,以后再研究。还有什么事?”
梁山说:“费用是不是都免?”
财政局长说:“都免。”
梁山说:“现在那个废弃的贮木场的高压电不够用吧?是不是得增伏啊?”
经委主任说:“这个得重新架一条线路。”
梁山说:“这个是不是市里负责呀?按道理应该是三通一平。”
这帮人算是遇到了茬子。许抗美心里暗暗佩服梁山,真是个谈判高手。不到三点钟就结束了。林都的几个同志都到市长那去汇报。
市长听了汇报以后说:“这不是挺好吗,也没啥难事。一个是架一条线路,这个咱们得负责。再一个就是免税五年的事。免五年就免五年呗。你们算一算,他们得用咱们最少一千名工人,一个人一个月按五百块钱算,一年就是六百万。他们得盈利两千万咱们才能收六百万。再说,这一千工人就是一千个家庭,给咱们解决多大的难题呀?他厂子建在这,也搬不走。少收两年能咋的?”
大家听了市长这么一说,都高兴了。市长一拍板,这事就定了。
市长说:“晚上好好安排,我请他们。”
晚宴在宾馆最高档的包间举行。
市长说:“欢迎你们来林都。更欢迎你们来这投资建厂。你们来了,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大事小情都可以直接来找我。来,这杯欢迎酒咱们喝了,干杯!”
大家都喝了。市长请大家吃菜,“来,尝尝我们林区的菜,都是天然的,山里的。”
市长又说:“你们提的两个问题,现在我就拍板。动力线我们架。保证你们用电。五年的免税问题,我们同意。这就算是初步意向了呗。”
梁山说:“基本上可以签意向书了。”
陈嘉人说:“只要让我们赚钱就行。”
市长说:“这得是双赢。你们赚钱,我们发展。那来吧,为了双赢干杯!”
这杯酒刚喝下去,市长就端起酒杯对许抗美说:“我得跟你这个红娘喝一个。谢谢你把这么大项目给了我们伊春。”
席间梁山让许抗美把计委的可行性报告要一份。
这酒是没少喝。回到房间,梁山跟陈嘉人说:“你先休息吧。我上许姐那跟她唠唠。”
陈嘉人说:“你喝那么多还去呀?”
梁山说:“这是个机会,要是回哈尔滨了,那个场合和气氛都不对了,就现在去跟她说。”
陈嘉人说:“那你去吧,别太晚了。”
梁山来到许抗美的房间门前,他敲了敲门,里边的许抗美问:“谁呀?”
梁山说:“许姐,是我,梁山。”
门开了。梁山进屋一看许抗美穿着睡衣,他问:“你休息啦?”
许抗美说:“没有呢。今晚喝多了,睡不着了。”
梁山坐在沙发上,许抗美给他倒了一杯水。她问:“怎么样?下没下决心?”
梁山说:“还没商量呢。”
许抗美问:“你这个朋友有多大实力呀?”
梁山说:“有多大实力我也不知道。只是现在我在给他发粮食。”
许抗美问:“你怎么调到办事处去了?我听说不是往省体改委调吗?”
梁山说:“别提了。本来都做好工作了,可后来因为有人写匿名信告我,把这事给耽误了。可我媳妇生完孩子回去上班,她一个人也整不过来呀,我就调过来了。”
许抗美说:“听说你媳妇挺漂亮,还是现役军官?”
梁山说:“是。在省军区。”
许抗美问:“谁告你呀?”
梁山说:“净扯犊子。啥事没有。说我贪污一百块钱。”
许抗美说:“这是谁呀,这么坏?”
梁山说:“我们委里的一个精神病。”
梁山喝了一口水问许抗美,“我姐夫在哪上班?”
许抗美说:“你没姐夫了,我们离婚了。”
梁山问:“这是啥时候的事呀?”
许抗美说:“我从省体改委回计委不长时间。”
梁山问:“那孩子呢?”
许抗美说:“跟他爸爸了。”
梁山问:“闺女小子?多大了?”
许抗美说:“十一了,小子。”
他们又谈起梁山陪着他们转了一大圈的事。
突然许抗美问:“怎么?你现在还做生意?”
梁山说:“这不是认识了这个香港老板以后,在办事处成立了一个公司,专门给他发豆粕和苞米。他在广州有个大饲料厂。”
许抗美说:“他生意做得挺大呀?”
梁山说:“还行吧。他的老婆是我的工友,也算是我的对象。不应该算,她是一直在追我,我一直没同意。她和她妈一赌气上香港了。她舅舅在台湾。后来认识了陈老板。”
许抗美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那你没少挣钱哪?”
梁山说:“这才几个月。不过这个人不错。我用钱他从来不打贲。前些日子又给我打了两千万。”
许抗美一听很是吃惊,“你们都动这么大的款哪?”
梁山说:“当时注册公司的时候,来不及打款,他直接给我开了一张二百万的美元支票。”
许抗美说:“真是大老板。”
梁山说:“姐,你要是用钱就吱声。”
许抗美说:“我就是想买个房。房子留给他们爷俩了,我没地方住了。”
梁山说:“姐,这事好办。回哈尔滨你就去找房,相中了咱就买,我给你拿钱。”
许抗美说:“那可不行,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你们不是整粮食吗,我帮你们整粮食,我自己挣钱。”
梁山说:“姐,你干脆下海得了。”
许抗美说:“我倒是想下海。我下海干啥呀?”
梁山说:“现在有个机会,你给陈老板打工呗。”
许抗美说:“你说是让我整这个厂子?”
梁山说:“我们现在手里没人。我们俩谁都来不了。你要是不干,这个事就黄了。”
许抗美说:“你这个家伙,是不是都设计好了?”
梁山说:“那到不是。不过你说你在计委当个副处长有啥意思?你不如干点啥,挣个千八百万的多好。”
许抗美说:“还千八百万的,我有几十万就行啦。”
梁山说:“陈老板已经同意给你一部分厂子的股份。你的年薪怎么也得一二十万哪。”
许抗美说:“这事太突然,我得好好想想。”
梁山说:“姐,现在多少人都往海里蹦啊。别人咱不敢说,你这我保证你淹不死,不是淹死,是连水都不让你喝。这是实业。而且是长线产品,有原料,能生产出来产品,就能卖出去。我再在北京和上海给你设两个经销处,都是我们下乡的兵团战友。你只要在这两个地方把产品销出去,你这个厂子就能干起来。”
许抗美说:“你这一套一套的,连我都套进去了。”
梁山说:“姐,我真的不是套你。我都想好了,干十年,我挣一个亿。我就啥也不干了。你算算,你一个月不到五百块钱,一年也就是五千块钱,干二十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十万块钱,到那时候你也是小老太太了。那你为啥不趁着年轻大干一场。咱就干十年,一年整一百万,十年还一千万。再说,你领导一个上千人的厂子,有权力,有钱赚,你何不试一下。”
许抗美说:“你干十年整一个亿,一年就得挣一千万?”
梁山说:“你现在让我拿一千万,我都能给你拿出来。姐,你爸妈是不是在哈尔滨?”
许抗美说:“在。”
梁山说:“住哪?”
许抗美说:“就电缆厂的家属房,平房。”
梁山说:“姐,咱回哈尔滨就挑个大的,三屋一厨的。让咱爸咱妈跟你住一块。”
许抗美说:“你真要给我买房啊?”
梁山说:“那当然。这事跟办厂没关系。你来不来房子咱都得买。”
许抗美说:“那成啥了?我要是要了你的房子,我就得来。”
梁山说:“那这样,咱们回去你先上我们办事处呆两天,或者上陈老板家。我在哈尔滨给他们买了一个别墅,在海关街。然后咱们找陈义一起商量商量。”
许抗美说:“好。这样好。我得听听他的意见。”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嘉人还没睡。他问:“谈了这么长时间,谈的怎么样?”
梁山说:“基本上。我答应给她和她妈买一套房。”
陈嘉人说:“那不算啥。真要是许处长能来当厂长,那咱们这事就成功一半了。”
梁山说:“她可不是一般人,有才,脑袋好使,还有魄力。我让陈处长找她帮忙,就是想把她拉过来。”
陈嘉人说:“你想问题都能看出好几步。”
梁山说:“回去还要跟陈处长商量商量。”
第二天上午,陈嘉人和林都市林业局签了投资建厂的意向性协议。签完了协议,梁山提出马上就回哈尔滨。孟主任和林业局长商量以后,孟主任说:“那我们也不留你们了,让车直接把你们送哈尔滨去。”
梁山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孟主任说:“说这话不是外道了吗?往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哪。”
车顺着北道往哈尔滨开。车上梁山问许抗美,“姐,你会不会开车?”
许抗美说:“会呀。我还有票呢。”
梁山说:“那咱们也得买个大吉普。”
许抗美瞅了瞅梁山笑了。车快进市区了,梁山问许抗美:“你是到办事处,还是上陈老板的别墅?”
陈嘉人说:“上我那吧,方便。”
许抗美说:“还是上陈老板家吧。上你们办事处人多嘴杂。”
梁山说:“好吧。”
他问司机,“师傅,你知道海关街吗?”
司机说:“不就是花园邨宾馆那趟街吗?”
梁山说:“对。”车在别墅门前停下。梁山他们下车了,他让司机进屋,吃了饭再走,司机不干,说啥也要马上回林都。梁山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再来省里,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