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张秋雨哭的揪心
吃过饭,又呆了一会,梁山就回家了。
到了家他马上给秋燕写信。
秋燕:
你好!
上次来信收到。知道秋雨现在跟王浩
谈恋爱了,挺高兴的。我祝福他们俩。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上我姐
夫家去了,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他说北
京那边传来消息,说今年要恢复高考了。
他也准备参加高考。我刚到家就给你写信。
秋燕一定要好好复习,一定要考上大学。
这个事哥哥从认识你就跟你说,这么多年你
也一直在做准备。你准备好了吗?我相信你
早就准备好了。加油!努力!
我现在调到厂团委担任干事了,事挺多
的。刚刚参加完全市团员青年“630”野游,
我们拿了拔河第一,射击第二,总成绩第二。
刚刚中午,厂里给我们摆的庆功宴。不知这
帮家伙怎么知道我会说快板书的,非起哄让
我说快板书。我的嗓子在指挥拔河时喊哑了,
我不说,他们不干,我到底还是给他们说了,
完完全全的《劫刑车》,可把我累坏了。
好了不多说了。
照顾好你爸。
给你姐和王浩带好!
祝你成功!
梁山
1977年7月1日
写好想,梁山找出信封,写上地址,把信放进去,封好后贴上邮票,放进兜里,准备明天上班时放到收发室寄走。
这天上班,杨大姐上市里开会,办公室里就于力和梁山俩个人,于力起身过去把门关上,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梁山一脸疑问,这是怎么了,还把门关上了,什么事呀?
于力问梁山:“你那天开完庆功会后,是不是跟何淑霞一起走的?”
梁山说:“是啊。”
于力问:“你家不在那边,你跟她一块走干什么?”
梁山说:“我姐家在糖厂住,我去看她们。”
于力说:“你怎么有姐姐呢?”
梁山说:“是我兵团的战友,她也叫梁山,她和我姐夫还是我介绍的哪,怎么了?”
于力说:“有快嘴的人,说你跟何淑霞谈恋爱了。”
梁山有点火了,“谁这么能胡诌八扯?”
于力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可能那天你们俩一起骑车走,让人家看见了。”
梁山说:“这些人,一起走就是谈恋爱了,我天天跟你一个办公室,那还不得说出来什么花花事来?”
于力说:“你别往心里去。”
梁山说:“就何淑霞那又疯又傻的丫头,就是有个个,有个漂亮脸蛋,我才看不上她呢。”
说完梁山把自己办公桌的抽匣拉开,他拿出了张秋雨的照片递了过去,他有意的糊弄于力,“我有对象。是兵团战友,人家现在是军人,你看,省军区通信总站副站长,正营职。”
于力拿过照片仔细地看着,她问:“这不是画报上的吗?真是你对象?”
梁山说:“不少人一看这张照片,都说是‘海燕’。她比‘海燕’漂亮多了。哈尔滨知青,在兵团就是副连长,现在是正营,一直比我官大,总压着我。”
于力说:“你对象这么漂亮。”
梁山得意的说:“那当然了。我们俩在‘四扒馆’喝酒,那震了老多人啦。”
于力相信了,他们在‘四扒馆’都喝过酒,看来是真的了。梁山为了让于力更加相信,他又说:“我姐和我姐夫结婚的时候,她和她妹妹,她的老连长还上佳木斯来了呢。那时候我还在部队,我还上过她家呢。”
于力说:“是吗?”其实梁山这么说,就是为了给自己少找麻烦,省得没事总给他介绍对象。
这天休息,张秋雨回家来。她刚进屋,秋燕就跟她说:“姐,梁山来信说,今年要恢复高考了。”
张秋雨不知道梁山和秋燕有通信往来,她一听说秋燕跟梁山通信了,顿时火冒三丈,她跟秋燕吼起来,“谁让你跟他通信的?”
秋燕一看姐姐这样又来了脾气,“通信怎么了?”
秋雨说:“你跟他通信就是不行!”
秋燕说:“我就通了,能怎么地?你自己把人家甩了,我通通信怎么了?”
秋雨说:“你说什么哪?谁把谁甩了?”
秋燕说:“谁甩谁谁知道。”
秋雨火气更大了,“你再说一遍?”
秋燕说:“我再说一遍你还能怎么地?你还想打我呀?”
张冬生在里屋睡觉,让她们姐俩给吵吵醒了。“你们俩干什么呢?”
秋雨先告状,“爸,你得管管她了。她现在和梁山通信了。”
张冬生说:“什么?你跟梁山通什么信哪?”
秋燕说:“就通个信,我们又没干什么,看把你们吓得。爸,你瞅瞅她,像发神经似的,张嘴就跟我吼。”
秋雨说:“就不准你跟他通信。”
秋燕说:“就通了你还能把我抓起来?”
秋雨说:“你不准跟他通信。”
秋燕有意气她,“你都不要了,我通通信说两句安慰话还不行吗?”
秋雨气得哭了,“爸,你看看她,这不是故意气我吗?”
张冬生跟秋燕说:“你好模好样的又给梁山写什么信呢?你想怎么地?”
秋燕说:“我不想怎么地,我看着气不公。”
张冬生说:“你想干啥呀?”
秋燕说:“你现在有王浩给你当姑爷了,管我干什么?”
张冬生说:“你怎么又冲我使什么劲?”
秋燕说:“事都是你惹的。”
张冬生气得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他一赌气,摔门走了。
剩下这姐俩,一屋一个,一个气得直哭,一个坐在那喘粗气。俩人就这样坐了两个小时。
张秋雨不知为什么,一听说妹妹跟梁山有书信往来,真的火从心底往上冒。其实这是一种极端的自私表现。她从心里还是忘不了梁山。这个人就是她的,别人不能碰,她挺恨自己妹妹的,怎么能跟梁山通信呢?她有点糊涂了。自己现在已经跟王浩谈恋爱了,还把着梁山干什么?其实她和梁山俩个人一样,谁心里也放不下别人。想来想去,她觉得妹妹没有错,爸爸和自己都对不住梁山了,秋燕跟梁山通信联系也是对梁山的一种安慰。自己不该跟妹妹发火。
她起身来到妹妹的屋里,走到妹妹跟前,“秋燕,是姐不好。”
她拉起秋燕的手,秋燕心里的委屈一下子都来了,她哭了。
秋雨给秋燕送过去一条毛巾,秋燕没接,秋雨拿起毛巾给秋燕擦着眼泪,“好啦,不哭了,是姐不好。”
秋燕说:“我恨你!”
她有点咬牙切齿的,这个恨好像有挺长时间了。
秋雨说:“是姐姐做的不对,姐姐不够坚强,没有坚持住。应该恨我。我现在有时都恨自己。有时一想梁山我的心都哆嗦。”
秋雨说完这句话,眼泪哗哗地往下淌,这下子把秋燕吓坏了,“姐,姐,你怎么了?”
秋雨脸色煞白,秋燕第一次看见姐姐这样,她吓得直喊:“姐,姐!你没事吧?”
秋雨用手摁着胸口,她说:“你知道吗,我比你还恨我自己,我比谁都痛苦!”
秋燕说:“姐,咱不说了。你躺下歇会吧。”
秋燕扶着姐姐躺下,她去找药,她找来了硝酸甘油,“姐,你把药吃了。”
秋雨说:“吃什么药,这是心病,吃什么药也治不好。”
秋燕知道姐姐的脾气,她说不吃,那指定是不吃了。
怎么办呢?突然她想起来了,她跑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匣里拿出梁山的信,她跑过来,把信递给姐姐,“看看这个能不能治你的病,你有多长时间没见过梁山哥的信了?”
张秋雨一下子坐了起来,梁山的信,她已经有好几年没看见过了,是自从岳洪涛他们结婚后,他们俩就再也没有书信往来了。她拿起这自己十分熟悉的信,看着那永远忘不了的笔体。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哭着说:“这小子还问我们好哪?”
秋燕说:“像你那么狠心啊!”
秋雨说:“那你可冤枉我了。我给他写了多少封信他都不回。”
秋燕说:“光写信有个屁用,要我就直奔佳木斯了。”
秋雨抬头看着妹妹,是啊,自己就是没有这个胆量,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秋燕说:“行啦,别分心了,已经这样了,跟王浩好好处吧。”
秋雨说:“那还能怎么样?”
秋燕说:“我半拉眼睛看不上王浩。”
秋雨给了她一巴掌,“你可不能这样。惹得大伙不高兴。”
秋燕说:“什么大伙?不就是你和咱爸吗?”
秋雨说:“好了。唉,你别说梁山这小子是有两下子,这又上团委了。”
秋燕说:“我梁山哥就是厉害。”
秋雨说:“你们可不能往别的方面发展哪。”
秋燕说:“你别想歪了,梁山哥一直把我当妹妹。这些年他一直鼓励我学习,这回机会来了,我得好好复习,争取考上大学,不能辜负了梁山哥的期望。”
秋雨问:“你还有没有不行的,那科差我帮你找找人。”
秋燕说:“物理差。”
秋雨说:“我们站里有个工程师物理特别好,明天我找找他,让他抽空帮你复习复习。”
秋燕调皮的说:“那谢谢你了呗,张副站长。”
秋雨说:“去你的吧,光嘴上说谢谢有什么用,我都饿了,做饭去。”
秋燕愉快的答应了一声“是!”,就跑出去做饭了。
张秋雨拿着梁山给秋燕的信,反复的看,好像要从里边找点什么似的。她躺在炕上,把信放在脸上,心里想,这小子还能说《劫刑车》,我在兵团的时候就知道,可就是没听过,这回又说了一回,我是听不见了。
东边想西边想,想了这边想那边,梁山哪,好好干吧,祝你前途远大!也祝你早日找到······,她盼着梁山能找一个比自己更漂亮的姑娘,她又怕梁山找到,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想着睡着了。
张冬生从外边回来一看,他上外屋地把秋燕拉过来,用手指着脸盖着信睡着了的秋雨,秋燕看了一眼,赶紧把爸爸拉了出来。
在外屋地,她跟爸爸说:“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张冬生没明白,“什么我干的好事?”
秋燕说:“赶走了梁山,抢来了王浩。”
张冬生说:“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姐得恨我一辈子。”
秋燕说:“你没看见刚才,都把我吓死了。她说有时候一想到梁山心就哆嗦。刚才一提到梁山,我姐眼泪哗哗地淌,手摁着胸口,脸色煞白,把我吓坏了。”
张冬生吃惊的问,“怎么回事呀?”
秋燕说:“什么怎么回事?心哆嗦,揪心!”
张冬生叹了口气说:“这不是作孽吗?”
秋燕说:“往后在我姐面前别再提梁山。”
张冬生点了点头,他又走过去看着脸上盖着梁山来的信的大闺女,他摇了摇头上里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