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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掌柜胡惟庸


  离了潇湘阁,我并没有急着离开倾城镇,而是寻了个僻静的客栈吃了晚餐,重新给自己易了容,把面皮易容得与自己有六分像,只是更有些小时候的娇憨劲儿。

  我不离开,不仅仅是因为我相信采儿不会听我的不来寻我,任我离开,更多的是要确保她们安好,毕竟血凤玉佩不是一般的东西,而十万两银票更不算小数目,汇通天下又属官营,自然有一套流程,所以钱他们肯定会给采儿提走,因为他们不敢拿一朝公主的性命赌,但是时候盘查肯定不会少,而这个麻烦,总究需要我去解决掉。

  易好容,我走进一家成衣铺子,买了一套淡绿色的襦裙,就在店里换好,还请老板娘给盘了个发髻。此时将近戌时。

  径直走到汇通天下,伙计迎上前来,道:“姑娘是存银还是取现呀?”我没搭理她,直朝掌柜走去,“哎,姑娘,我们掌柜正忙……”边说还边伸手欲拦,我勾指朝他一弹,劲气随着弹指方向点重他手臂麻血,顿时便被卸掉力气,而此时,我以站在掌柜面前。

  掌柜四十岁左右,方正的国字脸,似乎是在整理账目,我瞥了眼,正好看到采儿提款的记录和银票调集的各项记录。

  我咳嗽一声,如意的看到掌柜从账目中抬起头,他刚想说话,我抬起手佯装整理鬓发,袖中滚落出一枚通体洁白,玉中似有青脉流动且雕着鸾鸟的玉印。

  掌柜一见玉印,讶然抬头仔细看了我一眼,慌忙就想行礼。“咳咳!”我握拳放于唇边,边咳边瞥了眼小伙计。掌柜也乖觉,忙道:“胡惟庸不知贵客临门,实乃罪过!”边说还边拱手作揖,并将印玺还我,对于他的礼我亦未闪避,此时看到掌柜的眼里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倒是让我纳罕。

  “德子,关门,打烊了,你也家去吧!”

  那个叫德子的小伙计听罢也未多想,只听话的挂上打烊的牌子,关上门乖乖回家去了。而掌柜此时已经引我入了后厢。

  才入后厢花厅,掌柜连忙跪下,行了个大礼“臣太历十年两榜进士胡惟庸见过长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打了个手势让他起身,但是对于他一个进士在此当掌柜却有些不解,他看出我的疑惑,便开口解释道:“公主有所不知,臣虽两榜进士出身,且拜入太傅门下,但出身寒门,在京时领编修一闲职,于朝野实无甚贡献,实无心朝野,太历十三年,皇上欲派一人到此管理此处银庄,老师便为我求了来,是以臣虽只倾城镇掌柜,却实是官身。”

  我听罢了然,难怪这胡惟庸能够认出与幼时仅五分像的我,而不是把我当作侍从。

  朝他比划了一下,示意我需要纸笔。他看懂后告了个罪,朝右边门外喊道:“沁儿,沁儿!”有一尚带稚音的女孩儿声音答应后,方才又道:“去书房拿我那套漱玉文房四宝过来,另外告诉你母亲,让她煮茶待客,就煮那上次太傅大人送来的荷香雨前茶。”

  此时门口已探出一个脑袋,约是八九岁光景,稚气未退的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煞是可爱。

  她先是窥我一眼,然后惊到:“我还当爹爹的客人是蔡叔叔和玉婶婶呢,原来是个漂亮的大姐姐!爹爹,要不你自己去拿拿什么文房四宝吧,我来陪大姐姐说话,爹爹不是老说女儿毛手毛脚的,要是不小心把您那宝贝疙瘩给摔了就不好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胡惟庸有点恨恨的斥着,可仔细品,会发现那丝呵斥下的纵容和宠溺。

  小姑娘委屈的瞪了眼,跺跺小脚,咕哝了一句“去就去么,那么凶做什么,我肯定不是亲生的!”

  小姑娘说的很小声,若我未习武,肯定听不见她的抱怨,但是看到门前胡掌柜微青的脸,我还是不厚道的抿唇偷笑了一下,可是正不巧,胡掌柜转头正好看见我偷笑勾起的唇角,遂他尴尬道:“臣女无状,让公主见笑了!”

  对他摆了摆手,微微笑着,示意无妨。说实话,我其实很喜欢这小姑娘,或许喜欢顺带着些羡慕。

  不多时,胡夫人和沁儿都各自拿了东西过来,胡掌柜也向妻儿介绍了我的身份,胡夫人和沁儿一听我是长公主便想要跪拜,被我拦住了,提笔在纸上写:无妨,出门在外,不必拘束。

  我写罢,突然看见沁儿微微僵硬的脸,不禁有些许诧异。而胡掌柜夫妇也发现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她们女儿身上,更是下意识的往沁儿身前挡了挡,然后才反应过来是面对着我,慌忙又要请罪。

  摆摆手,微叹,写下:你夫妻二人莫要拘束,我无甚恶意,只是觉得沁儿和我眼缘罢了。

  此时沁儿也反应过来,瘪瘪嘴,直接就跪下了,带着哭腔道:“公主殿下莫要怪罪爹娘,是沁儿不好,沁儿之前不知是公主大驾,多有冒犯,忘公主殿下恕罪!”

  我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为何感觉沁儿在说公主殿下几个字的时候带着莫名的颤意。我摇摇头,弯身扶起她,感觉她明显瑟缩了一下。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我不禁有些蹙眉,心下暗道:难道公主的身份很吓人?胡惟庸原先任职翰林编修,算起来也该是个五品官员,虽说属于只能够上大朝会排末位的职位,就算胡家出身寒门,但也拜了我姨夫的父亲蔡太傅为师,就算不怎么有机会与皇宫贵族这类权贵相交,但是其子女应是也入过宫宴,算是面过圣的,怎会如此胆怯?

  胡惟庸见状,便有些无奈的开口:“公主莫怪,沁儿年幼时候随臣参加宫宴时受过惊吓,故此……”

  ?!我挑挑眉,用眼神询问是怎么一回事,此时他却垂眸,不愿多说。

  而我或许是不接触人太久了,对于沁儿这么个小姑娘忽然生出一丝姐姐样的怜惜,然而他们不愿说,我也不好多问,只好转了话题。

  胡夫人见状也不好在此多留,看天色也晚了,便问了声我可是在此宿下,我本没打算留宿,而是谈好便直接离开这座镇子,可是遇上了胡家,忽然就有了些探究的兴致。于是点点头,胡夫人便带着沁儿下去了。

  而我依旧在后厢的客厅里听胡惟庸说这几年来父皇对我的牵念,比如设下他这个享受官员俸禄的钱庄掌柜,又比如常常催促这边给父皇递些关于我的消息,当然,这些消息是师傅师娘偶尔出山或是用信鸽传递的,只是这些我都不知道。

  还有就是我小姨和姨夫这些年来也专注于把产业开拓到这边,也是为了更好的打探到我的消息,另外还告诉了我,我外公,也就是陆家老太爷的相关近况,还有小姨给家添了个对龙凤胎,加上之前就已经有的一个表弟,如今外公倒算是老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