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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胡夫人与小姨


  入得房间,招呼他们自便,我便写到:我原是不欲打扰,便想留书离开,却不巧沁儿此时过来,然江湖行走乃师命,又女儿身总是多有不便,故做此打扮。

  “是臣莽撞,冲撞到公主,还望公主恕罪!”胡惟庸不好意思说是有小丫头汇报说自家小姐与人在后院拉拉扯扯,沁儿还哭的伤心,所以他才生出这般误会。

  “沁儿!还不快给公主道歉!看来平时是为父太骄纵于你了,如此没轻没重的!该是让你娘亲给你请个教养嬷嬷教教规矩了!”

  看沁儿被呵斥,还提到教养嬷嬷,我忽然不希望沁儿被教成京中那些所谓大家闺秀的木头模样,于是写道:胡掌柜莫要吓唬沁儿,我觉着沁儿这般挺好,若是有沁儿一般的妹妹相伴倒是有趣,只不过师傅有命,江湖游历不可少,是以难以多留。

  “是,是,是,公主自有自己的道理,是沁儿太不懂事,臣教女无方,着实惭愧!”

  眼看着话题被偏移开,沁儿急了,大声道:“公主姐姐,沁儿不想你走…”话才张口,气势便弱了下去,“沁儿喜欢公主姐姐,学园里的同窗们都有兄弟姐妹,每天每天沁儿都听她们说哥哥姐姐如何给她们带了什么东西,说弟妹们如何一团可爱,可是就沁儿没有,沁儿想要兄弟姐妹…”

  又听沁儿哽咽了一会,才又听见含糊的说道“沁儿也想和她们说自家姐妹兄弟如何如何,所以公主姐姐不要走好不好,沁儿乖。”

  微微停顿一下,她仿佛想起什么一样,忙到:“玉姨曾经说公主姐姐娘亲没了,沁儿把娘亲分你好不好,这样我们就都有娘亲疼,所以公主姐姐不要走好不好?”

  “沁儿休得胡言!”我看见胡惟庸的眉头跳了跳,似乎动了真火。而我却心下如春分化水,软了一团。

  揽了揽沁儿,揉揉她脑袋,眼里更添了丝温度,因为我知道,对于一个不过八岁多点的孩子而言,母亲是多么重要的存在,而沁儿能够说出把母亲分给我,又需要有多单纯美好的心,至少我知道,如果我母妃还活着,我便做不到。

  放开沁儿,我倒是略微有些沉吟,在思考,或许多留两天也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多留了,再要走的时候是否对沁儿来说会更添上些心伤?

  胡惟庸见我似有松动,实在不忍拒绝女儿期盼的颜色,也开口劝道:“若是公主不急,倒是可以多留几天,如今四月初,每年这时候,云雾山庄会有人到这边盘点产业,而近几年约是公主的缘故,一般都是现任庄主和庄主夫人过来,也就是明轩和熙玉都会来。前两年陆老爷子也到过一次,我估摸着那时老爷子也是想见见你。”

  我了悟,也知道这几年自己在山门中过的习惯,却不晓得有多少人为自己担了心。胡惟庸口中的明轩是我姨夫,姨夫名蔡晋,字明轩。

  他见我如此,便又开口:“公主来此前,我已经收到熙玉夫人的手信,按路程算,估摸着不出三日便可抵达此处了。”

  见他说的确定,便点点头,因我也有些想见见小姨,我知道小姨确是疼惜我,每年在山门,收到的最多的信便是小姨的,而后才到二哥。虽然我回信的次数寥寥,但是小姨依然是半月一封,从不间断。而二哥却是随性,有时候一月三四封,有时候三月不见片语。

  除此之外,我还想见见小姨那张和母妃相似的脸,以及眼里散发的相近的慈爱。

  沁儿见我点头,便兴奋的说要去告诉娘亲,被我拉住了,在纸上写着:我如今虽是留下,但不会太久,最多不过五六天,之后我还是要走的,到时切莫再哭鼻子。

  沁儿眼里的兴奋虽然被我的字给压下了一些,但是这次却颇为乖巧的点了点头,说到:“沁儿知道了,那这几天沁儿可不可以多来找公主姐姐玩?”

  我点点头,沁儿复又欢喜道:“那我去和娘亲说,沁儿这几天都不去上课了,就专门陪公主姐姐!”说罢便飞也似的跑开了,留下有点错愕的我和无可奈何的胡惟庸。

  沁儿走后,我有些疑惑的问胡惟庸,为何不给沁儿添个弟妹?他们夫妻二人,年纪尚不足四十,胡夫人也就三十三四的模样,而沁儿如今虚岁九岁,原是应该可以给填个弟弟或妹妹的。

  他见我问这问题,略有尴尬,吞吞吐吐的说,不是他们不想要,而是当年沁儿受惊时夫人已经有孕,只是被沁儿的事情惊扰,导致流产,进而伤了身子,之后就再2也没有过好消息。

  我沉默,换言之,这又可以说是皇家造的孽。毕竟若没有筱萱的事情,胡家不会如此。

  沉默了会儿,我告诉他我在山门的时候有和师傅师娘学过一些医术,虽不如大师兄苍离,但是也有他的五六分本事,如果胡夫人愿意,可以让我给她看看。他们当然没有不愿的理由,毕竟就是只是大师兄的五六分本事,若开馆行医,也能够教方圆千里内的大夫们少了活路。

  第二天,我便开始给胡夫人调理身子,诊脉开方之余,便是到处都充斥着沁儿的身影。

  沁儿是个机灵活泼的孩子,总是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烦躁,至少我是如此觉得。如此过了三天,小姨一行果不其然的到达倾城县,不过此次来的是她和大表弟,即陆成铭。消息传来时候是午时,传信的是成铭的小厮,知道我在,连午饭也没来得急吃,又急忙去给小姨报信去了。

  他走时我嘱咐他,让小姨和表弟不需如此赶路,今天且在县城休整休整,明日我过去看她们也不无不可。

  小厮答应下来,风风火火的骑马走了。让我有些忍俊,忽然就想起母妃在时和我说的,小姨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嫁人了都不知道收敛。看来,表弟的小厮估计是小姨挑选和调教的。

  想到小姨,我神色柔和了许多,只是不知道此次姨夫没来是否是被小姨强制留下照顾我那对方才三岁左右的小表弟妹。脑海中不禁勾起一对相似的包子脸,嗯,或许眉眼会更多的肖似父亲。我淡淡的勾勒着未见过面的他们的模样,心下却决定待到准备回宫时候,可以去瞧瞧则俩包子,另外,好好的陪陪外公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