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得我心里怪难受的,这算不算窃取,如果这家工厂来找我麻烦,我怕自己是吃不起官司的。”r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这种订单只供他们内部传阅使用的,不会用来做账,丢失几张根本无关紧要,但是它对于我们来说,就很关键了,这是证据。”r
“嗯,那我就放心了。”r
他在电话里沉吟了片刻。r
“我有个提议。”他说。r
“什么？”r
“想邀请你到我们公司来任职。”r
“我本来就在你们公司任职啊。”r
“我是说很正式的职位。”r
“我不明白。”r
“公司财务部主管一职,一直是空着的,现在我觉得你很合适,如何？”r
我沉思了一会儿。r
“恐怕不行,我不合适。”r
“这算拒绝吗？”r
我不回答。r
“隔着电话讲这么正式的问题,恐怕才是不合适的吧。”r
“那要怎么样？”r
“我到你房间来。”r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没有拒绝。r
我赶紧下床将睡衣换掉,待穿戴整齐后我才去开门,郑彬站在门口,样子有些疲惫感,他穿条休闲短裤和长袖T恤。r
太随意了吧,这样子就进女同志的房间了,我心想着。r
我们面对面坐在窗边的沙发上。r
他很认真地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我感到很不自在,起身去倒水。r
“我刚才的提议,请你一定认真考虑一下。”他说道。r
“谢谢你这么抬举我,我不能答应。”我将倒好的水杯递给他。r
他却不接,只盯着我看,我干脆将水杯放到茶几上。r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r
“我的家庭状况,不太方便我做全职工作,更何况还是主管的职务。”r
“什么叫家庭状况？你又没有小孩。”r
“但我有老公啊。”r
“你老公对你真那么重要？”他的眼神很奇怪。r
“当然。”我的口气无法做到理直气壮。r
他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是在找寻我撒谎的痕迹,但我相信,他什么也找不到。r
他突然倾身向我。r
“我会付你不低的报酬,我可以保证,你的年薪不会低于十五万。”r
“这算是利诱吗？”r
“随你怎么想吧,怎么样？”他充满期待的眼神。r
我还是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不想这么辛苦,拿高薪,未必会快乐。”r
他抽身坐正。r
“不可思议,难道你就喜欢做家庭妇女。”r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吧。”r
“那么我想问你一句,你现在这样子生活,就很快乐了吗？”r
我抬眼看他,违心地点点头。r
“你在撒谎。”他一语中的。r
我不屑地叹口气：“你太自以为是了吧。”r
“绝不是我自以为是,而是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人无论怎么掩饰,眼睛是骗不了人的。”r
我收回目光。r
“财务主管这个职位很重要,我想我担当不起。”我轻声说道。r
“我很欣赏你,特别是你今天的表现,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你一定会将自己的工作干得很出色,这是我想聘请你的原因。”r
“谢谢。”r
难得有人如此赞扬我,竟有些感动。r
“老实说,这个职位确实很重要,对一个老板来说,只有心腹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所以这也是这些年来,我宁可亲历亲为,也一直让这个位置空着的原因,因为我没有找到合适之人。”r
“你觉得我合适？”我怀疑地看着他。r
“是的。”r
“对这个职位的要求,可不是一般的信任。”我说。r
“是的。”r
“你信任我？”r
他点点头。r
“可刚才吃饭时,你还说,对一个人信任,就是一种冒险。”r
“人生本来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冒险,这也是令人生变得有趣的动力,所以我,喜欢冒险。”最后四个字,他的语气带着强调的意味。r
我摇摇头。r
“我跟你想得恰恰相反,我不喜欢冒险。”r
“所以你很难得到快乐。”他盯着。r
“我很快乐。”r
“别自欺欺人了。”r
“随你怎么想吧,我不在乎。”我也采取不以为然的态度了。r
短暂的沉默,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我看他一眼,默不作声。r
“好吧,我坦白地跟你说件事,我对你有了好感,而今日对你的欣赏,又将这种好感提升了一个档次。”r
这句话从他嘴里轻轻吐了出来,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边传来,那么不真实,我感觉这像是在做梦,随时会被惊醒。r
“这种好感,让我莫名其妙地就信任你,还有,我想要经常能看到你,顺水推舟聘请你来公司上班,这是最好的办法了。”r
我感到有些紧张,身体在慢慢紧绷。r
“这算是表白吗？”我轻声问道。r
“就算是吧。”r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然后从裤袋里掏出烟和火机,点燃一支吸起来。r
空气变得凝重起来,仿佛不管谁要是发出声音,房间里就会发生爆裂,顷刻间将一切变为碎片。r
他将快吸完的烟放进烟灰缸里碾灭。r
见我沉默不语,他走到我身边,将手轻轻放在我头发上,抚摸了两下,我紧张至极,感觉整个身体都僵硬了。r
“松开包裹很难吗？”他轻声问道。r
“很难。”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r
“有那么难吗？”他的语调深沉至极。r
“是的。”r
“你这样,没人会来歌颂你。”r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歌颂我。”我抬头看他。r
我们对视着,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愤怒了。r
他收回手与目光,转身走开,不耐烦地说了句：“你这么僵硬,我也不会有兴趣的。”r
我竟暗暗松了一口气。r
“你为什么不好好找个女朋友呢？”r
“你以为我没有吗？”他很冷漠地回答我。r
我愣了一下。r
“哦,算我多嘴了。”r
他向门口走去,背对我边走边说：“那个提议,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不用着急回答我,反正也已空了两年了,再空一年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