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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是自己最好的陪伴(3)


  这些女孩虽然面庞各不相同,却都有双明亮的眼睛,有着一个不大好看的鼻子,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细线,歪头噘嘴,摆弄的每一个姿势总是那么像一个人。

  有一天他无意间翻到她的照片,他一脸苦笑,真的很像,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身影,甚至一样的性格。

  想要回来,对吗?可是又不敢回来,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后来你的每一个“她”都和她很像吗?是因为你看到后来她的每一个“他”都和你很像吗?

  你们为什么不敢回到彼此身边?因为你们都不愿承认,后来,你总是爱上一个和他很像的人。

  即便有再多个分开的理由,只因你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坎坷,一起相依过的那些岁月,也应该坚持下去。

  有段时间,我总是自我怀疑,畏惧他人的眼光。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点信心又被瞬间推翻,做什么事都会觉得做不好。后来明白,我们永远无法成为别人满意的那个自己,可如果坚持做喜欢的自己,终会遇见喜欢你的人。其实到最后,我们都是在寻找同类,就像溪流汇入江海,光束拥抱彩虹。

  照顾好自己,并不轻言放弃

  一个孩子最让母亲心碎的一刻是什么时候?就是那个孩子想要放弃自己的那一刻。

  去年冬天的时候,我去找一个老同学吃饭,他正在攻读教育专业的硕士学位,那天他在听一个讲座,我到的时候还没有结束,索性就进去听了一会儿。

  我不清楚这是什么内容的讲座,不过有意思的是我发现来听讲座的都是年龄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的阿姨。朋友告诉我,她们都是妈妈。

  台上的老师在现场提出一个问题:“各位母亲,请你们回想一下,孩子让你心碎的那一刻是什么时候?五分钟后我们开始讨论。”

  “孩子让你心碎的那一刻。”这个问题引起了我的兴趣,作为儿子,我似乎从未想过自己让母亲心碎的那一刻是什么时候,我在脑海里和在场的妈妈们一起回想起来。

  五分钟后,阿姨们陆续开始发言。“女儿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撒谎的时候。”

  “儿子交过一个女朋友,想结婚,我没有反对,只是希望他们再相处一段时间,多了解一下彼此,结果他直接住到女孩家里去了,不要老娘了。”

  “有一次闺女和我吵架,吵得很激烈,她冲我嚷了一句:‘为什么我会有你这个妈妈?’我知道她只是一时冲动,但那两天想起这句话就想哭。”

  “儿子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开玩笑地问他以后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媳妇,他看了我一眼,说找个比你漂亮的。气死我了。”

  阿姨们的发言越发踊跃,现场很热闹,我在下面听得一会儿心里难受,一会儿忍不住嘎嘎乐。

  这时候一个阿姨接过话筒,站起来缓缓地说:“最心碎的那一刻,是孩子对我说,他想放弃自己的那一刻。”

  现场突然安静了。好像大家都被拽进了自己的回忆里,过了半分钟阿姨们纷纷默默点头表示赞同,有些妈妈的眼里甚至有些湿润,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台上的老师拿起话筒:“这应该是所有当母亲的最有共鸣的一个答案。”

  思绪忍不住地回转,脑海里浮现出高三那年的自己。那年因为一些经历的刺激和幼年的神经疾病病史,患了轻微抑郁症和被迫害妄想症,情绪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精神近于崩溃,每天在恍惚和挣扎中度过,时刻在与自己对话和斗争,但还是无法战胜自己。

  那一年,每周都会请假一天,妈妈带着我去看心理医生,她坚持不用药物治疗,虽然药物的效果会更快。

  就像又重新回到了童年治病的灰暗时光,没有朋友,无处诉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妈妈始终陪伴,即便她不能理解我那些疯狂扭曲的想法,无法给我减轻一丝痛苦。

  她在我面前总是很快乐,从来没有因为马上要高考了而表露出对我的担心和忧虑,总是和我聊那些轻松愉快的话题,虽然大多时候我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听她在讲什么。

  她觉得我很棒,因为她相信我一直在努力战胜自己。

  后来我对自己妥协了,算是放弃了吧。因为这样的精神状态连一道题目都无法集中精力读完,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大家都在奋笔疾书,跑得越来越快,可我却在看心理医生,就想干脆破罐破摔了。

  那时的班主任很照顾我,一直在关心我,她觉得这样下去我很可能把自己毁了,当初是保送进这所市重点高中的重点班的,被很多老师视为清华北大的苗子。

  她打电话把我在学校的情况如实告诉妈妈了: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在那儿发呆,连课本都不掏。作业从来都是上交前找个同学的抄两笔交差,怎么说他都跟个木桩子一样,理都不理你。一身的烟味。

  这是班主任找我谈话时告诉我的。她先跟我道了歉,她说自己没能力帮助自己的学生,她觉得对不起我,并且很后悔把这些情况告诉我妈。

  她和我谈话的时候,我还沉浸在和自己的对话里,她那天说了很多,我基本没记住什么。可听到“后悔把这些情况告诉你妈”时,我回过了神。

  “为什么后悔?这是作为老师您该做的啊。”

  “那天在电话里和你妈说完这些情况后,她就突然哭了,她以前对你的状况一直很乐观,也很相信你,可那天她在电话里哭了很久,哭得我也很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然后我就哭了,鼻涕流一嘴。我不知道是当时自己真想哭,还是因为那时情绪不受控制才哭的。班主任不停地用手给我擦眼泪、擦鼻涕,把我当个小孩一样,什么都没再说。

  那天之后我就开始拼尽全力地逼迫自己了,几乎到了虐待自己的程度。一个小时里我只能集中精力二十分钟,就学三个小时来弥补。距离高考最后的那两个月里,我每天都是夜里三点睡觉,六点起床,白天上课站着听讲,为了抵抗困倦和集中注意力。我以前觉得为了学习用笔尖扎自己的学霸都有病,可我居然连着扎了自己两个月。

  妈妈虽然心疼我,但从不阻拦我。只是在夜里三点钟我关了台灯,准备躺下睡觉时,准时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我不知道她是定了闹钟,还是一直没睡在等着我。

  后来当然什么都好了,什么都过去了,啥事没有,现在不是帅哥一个嘛。

  高考成绩和老师们对我的预期相差很大,但好在一本压线,去了个还不错的大学。高考过后的那个暑假里,我一直沉浸在对自己的怨恨里,恨自己,恨自己的所有。

  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来受苦的。谁没有点儿病痛和挫折,谁没有过彷徨和挣扎,我从来没怪过那些经历和老天爷的戏谑,我只怪自己,怪自己有过退缩,怪自己尝试过放弃。

  临去大学的时候我回高中学校看班主任,那天一些过去的任课老师正好也在,除了班主任,其他老师都不了解我高三时的情况。过去的物理老师说:“你这成绩怎么整的?是不是偷懒了小子?”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挺委屈的。可难道用那些过去的痛苦来解释此刻的委屈吗?这世上有太多苦楚,你袒露心扉地讲出来,在他人眼里不过是借口和软弱罢了。说出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我惭愧地点点头,赔着笑脸说:“是啊,真后悔那会儿自己偷懒,不知道努力。”

  班主任在一旁打岔,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看着那些老师笑着说:“不就是一个高考吗,现在去的大学也挺好啊,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我们亚豪以后会越来越优秀,因为这孩子从来不会放弃。”

  当时我鼻子就酸了。不过这次没掉眼泪,那时候病都好了,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以很随意地装酷了。

  大一那年的母亲节,我给妈妈发去一条短信:“妈,母亲节快乐。谢谢你带我来到这个世上,我会努力成为你的骄傲,永远。”

  妈回了一条:“傻孩子,不轻言放弃,你就是妈妈最大的骄傲,永远。”

  大学毕业前的春节,我和两个好哥们儿一起去看望另外一个哥们儿小山的父亲。小山的母亲在他幼年时离开了这个家,小山从小和父亲过,大二时去当了兵,快两年了。

  小山的父亲这些年都是和他两个人过日子,身边一直没个女人,现在儿子又去了远方当兵,他挺孤单的。

  我们去了之后才发现,他确实很孤单。一个年近五十的人能跟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喝到天昏地暗,不知道有多久没人陪他说说话了。一下午的时间,我们喝了三瓶白的和一箱啤的。

  我们几个都知道,小山的父亲是那种典型的把自己对人生的不如意和未实现的理想全部施加在孩子身上的人。

  可能是小山大了,可能是他老了。酒桌上他从未提及任何一句对小山的期望和要求,只是一直在大舌头地讲着小山身体哪哪不好,该注意哪些方面,让我们记下来到时提醒他,真的比当妈的还细致和啰唆。

  直到我们走的时候,他依然一手撑着下巴颏,一手挥舞着,眼睛一闭一合地讲着那些说了一遍又一遍的语无伦次的话。

  “他爹我没出息,只能让儿子去当兵,为了以后出路好些,可我儿子有出息,他愿意吃这苦,他肯定比我有出息得多!可他有没有出息都是我的孩子啊,我就是想让他学会坚持,我就是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他从小身子就弱,你看他,比你们都瘦两圈、矮半头的……”

  小山自打去当兵后,从没给他爸打过一个电话。他恨他爸气走了他妈,他恨他爸从小就不像其他父亲一样照顾儿子,他恨他爸没能力,让他吃尽了苦。

  去年“十一”的时候,小山给我打来电话。他告诉我,他爸竟然大老远来新疆看他了,可连面都没见到,把一箱牛肉干、两盒牛奶,还有他小时候最爱喝的一箱苹果汁放到部队门口的哨兵那儿就走了。

  箱子底下放了一个信封,什么都没写,只装了五千块钱。他爸的收入一直不稳定,小山看见过他爸吃鲍鱼喝茅台,可大多时候是看见他在家就着咸菜啃硬馒头,咂吧着嘴喝两小口二锅头。

  我在电话里告诉他:“去年春节我们几个兄弟去看你爸了,他希望你有出息,更希望你照顾好自己。”

  小山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分钟,两分钟,120秒,我以为是信号出了问题,已经准备挂断电话了。

  “我会活得很好,也会努力出人头地的。有他这玩意儿在世上一天,我就得这么坚持,我也不知道为啥。”

  “就算不在乎他,甚至恨他,可也总想着为了他,也要让自己活得好点,你说人怪不怪?”

  小山退伍回来的第二天立刻来找我们哥几个不醉不归。酒桌上他唾沫星子满天飞地跟我们讲这两年在部队的牛逼故事,他掀起上衣秀他的八块腹肌,他仰着下巴颏儿告诉我们:“老子拿了优秀士兵。”

  我们都觉得他在扯淡,大学那两年的他不仅连进步奖都没拿过,挂科都挂到了老师不忍收他补考费的地步。

  喝到双眼迷离的时候,小山撩起了裤腿,直接跷到了饭桌上,腿上露出一条挺长的疤。

  “去大山里拉练时意外受的伤,粉碎性骨折,放了条钢板,过两月该训练照样训练,没跟你们说过,就想着回来时炫耀下。

  “主要是怕你们几个管不住嘴跟我爹说了,他肯定又得骂我没出息,心里又着急得跟自己折了腿似的。

  “忍忍就过去了,不算个事。”

  小山以前是一个对待世界和自己都玩世不恭的人,喜欢放纵,蔑视一切他人所坚持的事物和感情。

  2013年8月份,我和一个女孩通了最后一次电话,后来她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那时她在加拿大,半夜给我打来越洋电话,我们高中时是好友,后来联系得越来越少,她在电话里说“姥姥没了”。

  我知道,她从小是姥姥一个人抚养长大的,爸妈都是做外贸生意的,常年漂泊在外,和他们的感情很淡。过去她和我聊天时,每次提到童年那些快乐、暖心和难忘的回忆时,她总是姥姥长姥姥短的。

  这种感情概括起来说就是,童年到少年的回忆里,每一个“爱”字,都是姥姥教会她如何书写的。

  可她在电话里只告诉了我她姥姥去世的消息,后面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挂断了电话。

  后来就没了消息,蒸发了一样。一直到第二年3月底,我和高中时的几个同学聚会,在饭桌上想起了她,打听了下她的近况。

  正巧一个在场的学霸和她申请了加拿大同一个学校的研究生,两个人有过几次联系。

  大致的情况是,她非常想继续读研,但申请研究生失败了,就差了一点。随后她一边兼职打工一边继续努力申请研究生,过得很阳光,人也比以前更靓丽了,好像一点打击也没受到。

  “她爸妈呢?没给她出点主意或帮下她吗?”我问那个同学。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她,这种情况按说应该就直接回国找工作了,没必要在那边耗下去。但她当时给我的回答是她要坚持,靠自己坚持,为了让姥姥放心。我不大明白,关系不熟,也没多问。”

  是啊,肯定不会明白,那时候她姥姥已经去世了。

  我从老同学那儿要到了她的新微信号,加她为好友。我俩都是白羊座,她的生日在4月初,我想正好能赶上祝她一句生日快乐,也关心下她。

  大概过了两天,好友通过了。第二天是她的生日,可我只发了一句“生日快乐”,除此之外没再说任何话。她回了一条“谢谢,你也是”,然后发了一个龇牙乐的表情。

  通过好友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微信签名上写了一句“要让姥姥放心,加油“。

  我觉得她很厉害,厉害到我觉得多余的关心和询问只会唤起她不必要的愁楚,就这样,挺好的。

  一个女孩,孤身一人在国外颠沛求学,无依无靠,失去了至亲,又被打破了当下最渴望实现的理想。她应该有过很多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吧,也会有一个人走到街边无人的角落偷偷哭泣的时候吧,但它们只是发生了,那些难以入睡的夜晚和流过的泪水只是发生了,却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