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聊聊天吧！你是怎么看待生活的？”班主任双手摩擦着纸杯，看着林羽，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在她看来，这个端坐在自己面前，低着头专注看着水中倒影的女生，在这一刻像极了好学生。和第一次见到林羽的感觉一样，她安谧、温顺、沉默寡言。
“生活啊。”林羽笑了笑，她很讨厌这个话题，所以随口说，“生活就是吃饭、睡觉啊。”
班主任笑了：“这样啊。”林羽也笑了笑，但随后眼神有些恍惚，“有些东西，就算不是随口一说，也探讨不出什么结果来。”
这句话很让班主任皱了皱眉头，她打心底很同情这个女孩。她想了想，又笑了：“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么？我听学校里的流言，说你和一个女痞子程筱的关系非常亲密。不知道是真是假。”
林羽皱了皱眉头，微一沉吟：“老师，如果有人可以给你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可以给你的未来铺路，你会选择接近她，委曲求全么？”
班主任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个……其实做人并不能将利益看得太重。有些事情也是不可做的。”
“老师。”林羽开口打断了班主任的话，淡淡地道，“我经常旷课，正因为如此，我学到了许多。社会是最好的老师。我没对任何人说过，当我以前为了零花钱去打短工的时候，那些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女生，她们究竟做了什么。所以我很庆幸，我还是学生。”
深深的吸了口气，林羽站起身来，深深地注视着那教师，却略带嘲讽的微笑着：“对不起老师，让你失望了。我之所以努力地学习，是因为我想改变生活。趋炎附势，是人的本能。为了自己的利益，人可以做任何事情。简单点说，人也不过是一种禽兽罢了。”
转身，林羽向着门外走去，而口中却发出一声叹息：“至于程筱，就算我不喜欢她，但她承诺给我安心的学习环境，并且真心待我，所以我不会离开她的。但我从来没有依靠过她让我的生活变好一点，我也从来没有拿过她一分零花钱。老师，我希望，你至少能尊重这一份纯洁。”
办公室里，班主任在目瞪口呆。桌子上，两杯水动也没动。窗台上，连花骨朵也没生出的两片草叶子闪烁着阳光的光芒。
走出办公室，林羽望了一眼半倚着墙体同样目瞪口呆的莫小天，有些阴霾的脸上突然充满了阳光，她笑着：“真心话说出来的感觉真舒服。小天，你都听见了？“
莫小天从呆滞中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喃喃地道：“林羽，我突然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林羽无所谓的耸肩，淡淡地说：“这样很好啊。你不需要走我太近，只需要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呆呆傻傻地伸出你的手就行了。”她迈开脚步，将莫小天留在身后，“你如果觉得我很复杂，很冰冷的话，那么，随便你抉择。你太傻，太天真。”
莫小天呆呆地望着林羽的背影。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林羽对他这么的冷淡。就在来学校之前，他们还很亲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碎了一样。
“林羽，你究竟是怎么了……”莫小天喃喃的说道，他揉了揉鼻子，眼神里流露出悲伤。
放学了。
林羽收拾好书包，望着教室外一个个离去的身影，冰冷紧绷的脸上居然有种松懈的表情。因为欧阳那张讨厌的脸孔并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似乎放下了心，林羽将书包塞进桌洞里，然后站起了身子，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安然站在教学楼外等着她呢。见她走了出来，安然立刻迎了上去，满脸的笑容：“林羽，收拾好了吗？嘿嘿。你的车修好了没？今天我有骑车，载着你好了。”
林羽点了点头，淡漠平静的脸上却露出一丝苦笑。她轻轻地说：“安，你忘记了。我还有事情没做。”
“什么事情？”不得不说安然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如果说林羽是高贵的公主，那安然就是凡间的精灵。安然眨着眼，望着林羽。
“打扫厕所。”林羽勉强一笑，“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再去你家就是了。”
安然歪了歪头，明显在思考什么，然后说：“这样不好吧，林羽。那件事说起来其实因我而起。”安然伸出手，拉着林羽向着厕所走去，“我记得我们上幼儿园的时候，每一次有人欺负我，你都会帮我。林羽，你打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厉害哦！”
林羽的手明显有些僵硬，她似乎不习惯被安然这么亲热的拉着，想要将手缩回来，却一直没有这样做。她叹了口气，低下头，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些什么，然后顺从的随着安然的脚步。
厕所里，两个人在忙碌着，最后，终于双双坐在了地上。那白瓷砖的地面，几乎可以照出人影来。
“我小时候最害怕厕所。你看那些恐怖电影，厕所都是某些东西经常出现的地方。”安然笑着用头顶着凌羽的肩膀，然后整个人都依靠在林羽的身上。林羽微微皱了皱眉头，突然站起身来，“安。好了。我们回去吧！”
安然仰着脑袋望着林羽，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她想，以前的林羽，不是这样的冷漠，以前的林羽，像极了她的姐姐。
只是刚刚走到教学楼附近，像是想起了什么，林羽突然停驻在了原地：“对了，我的手机忘在教室里了。安，你先走，在车棚等我。”
“手机？……”安然轻轻地说着，若有所思。她并没有手机。其实手机这种东西，在高中并不少见，但也并不多见。而安然家的情况，并没有能力让她拥有手机。安然随后笑着点了点头，“恩，好。”
望着林羽的背影，安然却叹了口气。
林羽走进了教学楼，朝着教室走去。只是刚刚走到一个走廊的拐角处，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她不由一声惊呼，随后，已经被拉到了角落里，被人紧紧拥在怀中。
“林羽，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低笑声在耳边响起，挣扎着的林羽身子不由僵硬了。因为她发现，那个声音正是欧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