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总，去参加聚餐吗？”司机询问。
“回公司。”季向东揉了揉眉心，看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
“好的。”司机点头。
“季总，有人拦车。”他突然高了几度音调又说道。
季向东抬头一看，T恤牛仔裤，那脸在眼帘里缓缓清晰开来。第三次，不错，他的感觉果然精准，思及此，嘴角止不住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开口命令：“停车，让她上来。”
“是。”司机应声，踩了刹车，车子平稳地在拦车人面前停住。
车窗贴了黑膜，看不清车内的情景，司机下车绕到纪念面前，客气地为她拉开后座车门。
纪念回头扫了一眼几步之遥的另一台车，好像还没有发动的意思，没空多想，她收回目光一低头便坐进面前的车里。
啪的一声，车门被关紧，司机很快上车重新发动车子。
车内还算宽敞，真皮座椅发出的淡淡的膻味让她微微皱眉，身旁坐着一个人，捏着报纸似看得很专心。
纪念认真地回忆刚才跟在六哥身后那群人的面容，好像没有身旁的这一位，心下一惊，却故作镇定，没敢表露半分异样。
他不动，她也不动。
季向东早就察觉到她警惕的目光，可他故意不理睬她，将她晾在一边不管。
“司机，麻烦停下车。”纪念略微不安，眼见着这车像是往环线的方向开的，国宾在市内，这样坐下去，只会越走越远。
驾驶室里的司机没有动，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司机，停车，我要下车。”被无视得太彻底，纪念有些生气地提高嗓音喊道。
季向东见她的耐性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报纸，冷冷地朝她看了过去。
“不好意思，弄错车了。”纪念对上他的目光解释道，却忍不住腹诽。这人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是谁。难道他认识自己，要不然，怎么会停车让她上来？
“你以为这是谁的车？”上错车？应该是躲人才对吧。季向东挑挑眉。刚才她一直陪着莫家的那个莫怀远，若没猜错，之前停在前面的那台车应该就是莫怀远今天的座驾。
“我以为是我同事的车。”
看面前的人似乎并不认识自己，纪念也不打算多想，抬头又对驾驶室的人道：“麻烦您停下车，我还要赶到国宾参加会餐。”
“去国宾。”季向东对着司机吩咐道，重新拿起报纸再也不看她。
路况不错，不多会儿便到了市内最豪华的酒店。车子一停稳，纪念就迫不及待地推门下车——车内气压太低，她待得很不舒服。
她刚站稳脚，车门便从里面啪的一声带上。她一愣，还没回过神，车子已经滑出去老远。
车里的人不是来参加展示会的客人吗？纪念歪着头想了想，不确定。走那么快，她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呢。
纪念甩甩头，还真是奇怪的人。阳光和煦，她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大楼，曾经那么熟悉的地方，现如今却又那么陌生。身旁不时有人经过，她站了会儿，终是没有抬脚进去。有些话，若真能听得进去，她就不会这样形单影只地活着了。
市内还热闹着，车水马龙。有出租车经过，纪念顺手便拦了下来。
“姑娘，去哪儿呀？”出租车司机是个热情的人。
“先这样开着吧。”纪念上了车便扭头看向窗外，一副拒绝交谈的表情。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想把自己关进个稍微安静的匣子里，免得被周围的嘈杂声吵得头皮发麻。
司机很识趣，也不再问什么，专心开车，只是这没有目的地的客人，还当真让人头疼。
左转右转慢慢上了环线，路宽车少，而且沿途风景还行，比在市里走走停停强得多。
忽然有救护车拉着警报开着急闪灯呼啸而过，纪念只觉得浑身一震，双手自然握拳，有景象瞬间切入脑海。
担架上的白褥子被染上了殷殷的红，架上的人一手压着小腹一手死命地绞着另一只手，十指相扣，像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他们分开一般。
“跟他说话，不要让他失去意识。”身旁有人提醒。
“念念……”床上的人却先开口，一字一顿，像是从肺里拼命挤出的字语。
“听话，不……哭……咳……”
担架旁的人面色苍白，像是失了声，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脸早已经被泪湿透，听着话，只是一个劲地拼命摇头。
“念念……不要忘了我……”
“念念……求你……就算……就算爱上……爱上了别人，也……不要忘了我……”
“小姐，小姐，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司机扭头疑惑地看了过来。这乘客也真是奇怪，上了车就摆着一个姿势，也没有变过，手机响了也没有要接的意思，打电话的人也很坚持，至少连续打了三遍了。
“啊……噢！”飘得老远的神思终于被拉了回来，纪念翻出手机，是同事李冰打的，接通放在耳边，不经意轻触到脸颊，才发现那里已经是冰凉一片。
“念念，你在哪儿呢？老杨刚才问起你。”李冰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
纪念微微一笑，这丫头肯定正躲起来打电话给她通风报信呢。
“来的路上，有点堵。”随口胡诌。
“那边情况怎么样？”纪念又道。
“别提了，老杨表面还在死撑，内心估计早就气爆了。”
“为什么？”纪念颇有点意外，今天的展示会还是用了心的，按道理应该有所收获的呀。
“就招来几个小公司的投资，老杨心心念念的几家大公司都没表态，连会餐都没参加。噢，恒天的莫董倒是来了，却没多留，打了个转就走了。”
六哥已经走了。纪念的心绪平复了一些。
“念念，你跟那个莫董是不是认识呀？听说今天他对你特别青眼有加，连一直美名在外的陈琳都被你挤下去了。”
“他老婆是我师姐，之前跟师姐待在一起的时候，见过几次，我也很意外他能认出我，记忆力真好呀！”这么快就传开了，六哥真是不做好事。听说新嫂子是J大毕业，后来留校才认识六哥的，她刚巧也是J大毕业，那就拣关键的编派。
“啧……他结婚了呀，那你们不就没有发展的可能了吗？”李冰惋惜道。
“师傅，麻烦您快点，国宾酒店，我赶时间。”纪念直接把手机拿开，对着驾驶室的司机喊道，唯恐电话那头的人听不见，“冰冰呀，我马上就过来了，见面了再聊呀。”说完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发展？发展个头呀。
“行，您坐稳了。”司机爽快地应道，明显舒了口气，终于知道该去哪儿了。
午休时间，李冰缩在位置上看娱乐八卦网站，边看边咂舌：“啧，季向东又爆绯闻了，这次换了个嫩模，听说还不满十八岁。不过，说实在的，上次他来咱们公司，我觉得，他比照片里帅多了，唉……当时真想直接将他扑倒在地。”
“噗……”纪念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还好其他人都去阳台上喝茶透气了，要不然男同胞们听到，指不定怎么酸她。
“你也太不矜持了。”
“矜持值多少钱呀！我倒是想矜持着他能来扑我，不现实是不？所以，只能我扑他。念念，你来评价一下，他长得是不是很Man？”两人的办公桌并排，李冰也不管纪念愿意不愿意，拖着自己的椅子就蹭到纪念的电脑旁，“你看你看，偷拍，角度那么阴暗，效果却也能出奇的好。”
纪念的目光不经意一掠，照片背景霓虹闪烁，女人攀着男人的脖子，踮脚吻了上去。都是侧脸，可纪念看了还是一惊，立马开口问：“他来过我们公司？”
“是呀，上次展示会，你没看到吗？”李冰兴味盎然地翻着网页，侧面、背影、正脸都有了，女人是一脸的甜蜜，男人表情正常，看不出真实情绪。
“没有。”纪念摇摇头。他应该是来参加展示会的客人，只是，她见他的时候，他正打算离开罢了，所以，是在他的车上。
“他是谁？”
“季向东呀，峪城新贵呢，这几年名声可响了。念念，你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这名号呀。”李冰眨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
“听过听过。”纪念赶忙点头。怎么没听过，六哥不也是其中之一，她说怎么觉得眼熟呢。那时网上也扒过这些新贵的身世，她好奇六哥被传成啥样，就去找那些帖子。虚虚实实的，她看了几篇就再也没有看下去的欲望，那些帖子上也有几张那个季向东的照片。
原来如此，危险人物，请尽量绕道远行。
“把你的嘴合上，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有你这么饥渴的吗？”李冰顺手敲了她一记栗暴，收回来用力握拳，“其实要说这样的人物我们见一次都难，唉，下一次真有机会再让我撞见他，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将他按倒在地。”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流哈喇子了，尽瞎讲。”纪念白眼一翻。稀罕呢，什么新贵，她就认识一只，净会欺负她，看不出啥贵不贵的，有时候倒挺犯贱，听说追嫂子的时候，八辈祖宗的脸都贴上去了。还有面前的这只花痴，按倒在地，要不要这么夸张。
啪啪啪，几声巴掌声响起，组长陈琳边拍手边走了进来：“所有人都进来，临时会议，去大会议室。”
李冰幽怨地瞅了纪念一眼，懒洋洋地翻着桌上的文件，轻声嘀咕：“不晓得又要怎么折腾咱们了。”
“少说两句。”纪念轻声打断她。祸从口出，少说少错。
同事们纷纷翻找着纸笔，纪念也不例外，找着平日里记事的本子和笔，拖着李冰跟上同事，朝会议室走去。
走进会议室，纪念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冷气，老总亲自主持会议，看见市场部的同事们也在，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前不久的展示会没有达到预期效果，领导要求再接再厉。因为换季的产品设计基本已经敲定，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设计部的工作重心转移到配合市场部为远扬招商引资。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李冰还没走回办公室就开始嚷嚷，“赶设计的时候哪天不是加班加点，动不动就是通宵，谁不是想着定了稿后能轻松几天，还把我们当不当人了，居然让我们去配合市场部招商引资，太过分了。”
“是呀，我还打算回家看看父母，定稿的那几天我出去买料子，N过家门而不入，这……唉……”
……
怨声载道，纪念听着头疼。
设计部人员被划分开，她跟李冰一组，负责拿下城西的中翔。
“念念，你了解中翔吗？”李冰见纪念回了办公室一直闷着不作声，便开口问。
纪念摇摇头。这些年六哥的生意也做得很大，她都没去关心过，家人的公司尚且都不了解，外人的更不用提了。会上没听说哪组负责跟进六哥的公司，看来，他的态度应该已经明确，就知道上次他来根本不是为了生意。
“你有信心吗？”李冰长叹口气，“应该是块难啃的骨头。”
“嗯。”纪念同意。谁的钱都不是凭空生出来的，在商言商，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她觉得任凭谁都很难心甘情愿地掏出钱来。
“反正我们是配合市场部，听他们的安排就是了。”
“呀，你一说市场部我记起来了，我俩好像是跟楚慕扬一组。”李冰说着便来了精神，“念念，你说，他是不是冲着你特地这样安排的？”
纪念听到楚慕扬的名字，头皮一阵发麻。
“念念，其实我觉得楚慕扬不错，一表人才，听说出身也很优渥，含着金汤匙长大，却不愿被人看作中看不中用的富二代，所以脱离家族庇护，只身打拼，性格独立……”
“停停停停……”纪念实在听不下去她对楚慕扬的各种夸赞，挥挥手打断道，“要是季向东向你表白，你还会不会要楚慕扬？”
“废话，这问题用鼻子想都能知道答案。有了季向东，谁还要楚慕扬呀。”李冰一向快人快语，半秒不到就有了决定。只是，这让还不错的楚慕扬情何以堪，就算这两个男人之间再没有可比性，也不用这么果断吧。
“这不就成了。”纪念一副“你总算开窍了”的模样。
“念念，你总说你有男朋友，可我一次也没见过。”李冰摇摇头。哪有恋爱中的女人每天按时上下班，不参加公司组织的任何娱乐活动，没有甜蜜的问候电话，更没收到过花或任何礼物的……
“他在国外，远了点，难得回来一次。”纪念想也没想地排除了她的疑虑。
“他姓什么？”李冰还是不罢休，“楚慕扬真的没戏了吗？”
“你是查户口的吗？”纪念白了她一眼，直接避开她的问题。
“那行，就算你有对象，那你打算怎么面对楚慕扬呀？”李冰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公司里谁不知道，姓楚的对你有意思呀，多少人还嫉妒着呢，你别不知足呀，珍惜机会……”
“公事公办！”纪念甩给她脑门一记栗暴，唧唧喳喳的麻雀终于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找有关中翔的资料。
楚慕扬是市场部部长，也是负责纪念和李冰这一组的小组长。兴许对中翔并不抱太大的期望，所以只交代纪念跟李冰跟中翔这边的高层尽可能多地接触下，若是时间充足，试探到对方的口气就立马汇报上去，然后再做打算。没有像李冰想象的那样借工作之便行不轨之事，这让纪念略略安心。
领导们总是很忙，忙到根本不可能有时间见小人物。纪念跟李冰在中翔的办公大楼里堵了几次，也无甚收获。两人蹲在大厅里就要自暴自弃的时候，中翔的一众高层居然簇拥着几个人从她们面前路过。
“念念，你看！”李冰又惊又喜，指着来人方向，手指都隐隐在颤抖，“季……季向东……”激动得舌头也跟着打结。
“我在看。”纪念鄙夷地瞟了她一眼，出息。她早就近距离地看过他了，不过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只是，凑在一起还算好看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天下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
“唉，你怎么就是不懂欣赏呢。”这次换李冰扔她白眼，“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觉得季向东这样的男人要是搁在古代，肯定是白衣翩翩的主儿，啧啧啧，帅翻了。念念，你说，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降得了他的心呀？怎么办，我快控制不住了！”
“管她什么样的女人，反正不是你我这样的，快把哈喇子擦一擦，我们跟着去看看，等中翔的领导送完客，兴许我们能直接堵上几个呢。”纪念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这种男人搁在古代当太监什么的比较合适，这样就没办法处处留情了，还有，啥时候都是一副面瘫脸，冷冷的。虽然现在流行各种穿越，不过那都是编出来的，不现实，他就是想当也回不去，人还是脚踏实地地活，做梦什么的，留到晚上比较适合。
“走走走。”李冰推搡她赶紧走，之前的唉声叹气、要死不活的样子也半点不见，兴奋得两眼都快发绿了。
两人很快出了大门，中翔的领导们正谦恭地目送男人上车。
“季……季总！”李冰突然大喝一声。纪念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有道人影一掠，刚刚还与自己并肩的人，已经移形换影地站在了那台开着门的黑色轿车旁了。
“唉，下一次真有机会再让我撞见他，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将他按倒在地……”纪念的脑子里猛地响起李冰不久前说过的话，她浑身一激灵，天，这家伙做了什么？
估计李冰的出现太过于突然，车旁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倒是季向东面不改色地停止了上车的动作，紧紧盯着来人，似在等着她的反应。
“呵呵……呵呵……”
纪念刚走近，就听到李冰傻笑两声，她突然有种捂住脸掉头就走的冲动。领导们真是乱折腾，他们不知道天天关在屋里画图的设计工作者哪里有总是在外面跑市场的工作人员的眼界和灵活，现在好了，真是丢人丢到西伯利亚去了。
“季总您好，我们是远扬市场部的工作人员，冒昧打扰您不好意思。”硬着头皮还是要上的，纪念一脸真诚地说完话，又低了低头当是抱歉。
季向东眯着狭长的桃花眼，目光在纪念身上上下游动。手工制作的职业装衬得她身形颀长，气质不俗，却不是远扬这种公司的普通员工可以消费得起的。看来，那个莫怀远对她还不错，虽然不过是支票上划一笔，却足够让她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对对对，季总，我是李冰，能不能麻烦您给我五分钟？我想跟您谈一谈我们公司下一季即将发布的新产品，您一定会感兴趣的。”李冰终于不再被他的俊脸迷惑，翻出名片捏在手里，颤颤巍巍地递了上去。
“李冰……”季向东接过名片，饶有兴味地念着上面的名字。
他蓦地提议：“到午餐时间了，我时间很紧，若是李小姐不介意，我们边吃边谈？”
“介……噢不，不介意不介意。”巨大的惊喜就快把李冰的脸拧得变形，她扯住纪念的胳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纪念已经快要撑不住对着天空中光亮的太阳竖中指了，她们来的目的是什么？这家伙为了一己私欲完全把对象弄混了。还有这季向东也够清闲的，居然有空理她，难道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那李小姐跟您的同事坐后面那台车吧。”季向东的目光掠过纪念的脸，收回去便一弯腰钻进自己的车里。
车门关上，他嘴角略弯——兴许是跟着某人见过些场面，很淡然很镇定，还不错。
“快走快走。”李冰拖着纪念就朝后面的车走去。
“冰冰！”纪念一把甩开李冰的手，“你去吧，我不去。”
“为什么？”李冰不可置信地问道。
“拜托，季向东只是意外的收获，我们的正事儿你忘了？”纪念探过身子在她耳边轻轻提醒。
“啊！噢。”李冰侧了侧身子看了看处境，中翔的一众高层还在旁边呢，她抽了抽嘴角，终于挤出了一句，“天，念念，那怎么办？”
“你摆平那边，功劳苦劳全是你的，这边有我，你加油。”纪念手握成拳替她打气。
“你真不去呀？”李冰脸上泛起一层羞涩，很快晕红了脸颊。
“我去了会抢你风头的，嘿嘿，走吧，快走吧。”有司机替她们拉开车门，纪念想都没想，一把将她塞了进去，关上门，挥挥手。
“那我走了，念念。”李冰开窗探出脑袋也挥了挥手。
“嗯，电话联系。”纪念比了个电话的姿势提醒道。
“知道了，回见。”
车子启动，纪念一直等它汇入来往的车流，才转身迎向中翔正紧着打量自己的一众高层。微笑扬起，她不紧不慢地比着五根手指开口：“各位中午好，很冒昧打扰了，五分钟换一个赚钱的项目，大家有没有兴趣抽点时间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