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潇遥皱起眉头。“如你这般仙人，在世还会杀人？”
他笑而不语，负手望着皓月。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潇遥掀掉坛盖，叹息道。少了一个共饮的人，她显然觉得寂寞。自初次相遇，每年的七月十五，她与他便会来城楼之上豪饮一番。潇遥年年都盼着七月十五，只求老酒鬼与小酒鬼，蓝颜知己与红颜知己能够好好享受人间一番大乐。
“我带你去看仙，如何？”他问道。
“住在天上的仙？”潇遥呵呵笑道：“你不是吗？若连你都不是仙，那谁还能当得起仙这一字？”
他将手伸给潇遥，指节明了，修长白皙，就是女子的纤纤玉手也比不过。潇遥一手搭在他手上。只觉眼前深浅不一的颜色如浮光掠影，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抓不住。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坐在了云端。她蓦然睁大的双眸，褐色透彻的双眸中映出无与伦比的月色。
她的手还被温孤祎冣握在手心里，身下流动的云群轻柔地拖着她。
月巨大无比，几乎要占据整个视线。她清楚的看见月亮上的黑色斑驳点点，月华七彩通透的光芒环抱着月亮。月光柔和似水，漾荡在四周，如轻纱般朦胧。
她转头看向远处，无穷无尽的浩瀚云海起伏不平，波涛间不见任何汹涌。有丝状的云絮散开，突兀的灰白色渐渐消散。尽头朦胧的白雾里有一座塔，塔上云雾缭绕，不见其顶亦不见其景。
这是天上……那是昊塔……
潇遥微微张大的嘴巴，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所震惊。相传昊塔位于中土正中，从万里深的海底挺拔而起，直入云汉。昊塔之巅便是彼岸，彼岸天宫居住仙人，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无数奇花异兽，人间至宝，在烟云迷蒙里，仙人腾云驾雾，俯视众生。
彼岸是中土所有修士所向往的净土，古往今来攀登昊塔，寻求彼岸之人多如牛毛，却从未有过成功之人。
彼岸，这只在上古书籍里流传的仙境，出现在她的眼前，如何能让她镇定。
“那是彼岸……”她的脑海里缓缓浮现书籍上如魔咒般的黑字。登我彼岸者，无生无死，无忧无惧。入我彼岸者，无形无色，无规无矩……
“是幻境，哪怕到天的尽头，也不能踏入彼岸半步。”温孤祎冣低头看着失神的潇遥，淡淡笑道。
潇遥回过神来，不禁庆幸笑道：“幸而我不求彼岸。也不愿花那心思。”彼岸有彼岸的好，人间浊世自有人间浊世的好。
“温孤，你是仙人吗？”潇遥好奇问道。
“仙人只是个名词而已。”没有否认，没有回绝，只是这样模糊的答案，犹如天上的月光。
“温孤，杀人前喝酒壮胆不是更好？”没他陪着喝酒，而今这酒也变得无味起来。鼻尖勾人的酒香也失了五分香味。
温孤祎冣风轻云淡笑道：“实话告诉你，我杀人喜欢喝血。她是这个世间唯一还留着干净血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