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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开(三十五)


喧嚣过后的宁静总是难得,老槐树上栖居的鸟儿也飞回来了,它们还不知道清萍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即将到来,那将是一辈子仅有一次的纪念,把自己的手郑重的交到另外一双手里,需要多少信任,更有多有不安与期待呢?r

忙碌过后沈妈妈才得空闲坐下来休息,不知怎的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她的心中一直感觉到空荡荡的失落,在自己身边生活了二十六年的清萍就要成为秦家妇了,从此以后清萍的人生重心就要放在另外的地方了,虽然知道秦家人的良善,但是作为一个母亲,看到女儿出嫁时那种欣喜与不舍的矛盾心情不是谁都可以理解的。r

所以即使母亲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但是她的眼眶里也一直是湿润的,异于往常的湿润,似乎只要轻轻一个触碰就会掉下泪来。r

渺渺就紧紧的依偎在妈妈身边,她相信自己可以看到妈妈心中的东西,那些无法言语的情感,因为她的心中一样充斥着这些,像雨季时候的天气,阴晦潮湿,即使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也感觉到沉闷无比。r

“妈妈,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回家,我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渺渺迫切的想要看到姐姐,即将成为新娘子的姐姐到底会以怎样的面目出现在面前呢?r

“妈妈,我到路口等姐姐回来吧,已经半天时间了姐姐的头发总该做好了吧。”r

美美似乎也察觉到渺渺的心事,它一声不吭的跟在渺渺身后,全然不似往日活泼兴奋的样子。是啊,不知不觉间美美已经四岁多了,从最初的瑟缩着往怀里钻的毛茸茸的小家伙长到现在这样健壮的样子,没有人敢随便欺负美美,即使只是远远的看到也会绕过它行走,他们不知道美美骨子里的良善,人总是以自己的眼光看待其他事物,不论对人还是对事,他们只是看到美美貌似凶恶的一面,总也看不到美美的温和。r

所有人都知道沈家的大狗清楚学校每天的作息时间,于是每当放学时候在那条通往学校的小路上便会看到一条皮毛油亮的大狗一路小跑着奔往学校方向,乖乖的坐在大门口吐着舌头等待它的小主人。人们对这样的动物总是敬畏有加,一边羡慕它的仁义一边又忙不迭的躲到远远的地方,生怕自己触到了动物最凶猛的本性。r

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个体,一方面以为自己是无所不为的万物之灵,一方面又总是不肯触碰那些令人畏惧的东西。而美美恰恰有一种骨子里的骄傲,总是习惯了抬着高高的头从人前漫不经心的经过,眼神中没有一丝卑怯,它等待沈清渺的样子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等候它的信仰。r

“美美,明天姐姐就要出嫁了,本来应该是件值得欢喜的事情,可为什么我的心里一直是酸酸的呢?”这些话只能说给美美听,她相信它可以明白她心中的感受,那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虽然只是以另外的形式出现,但是终究不能在回到从前了,婚后的姐姐是否会一如当年呢,渺渺不知道,很多事情无法想象。r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上了大路,不时有车辆从身边飞快地经过,渺渺就和美美走在最靠边的位置,伸手就可以触摸到路边的树干。她的手指感觉到树干的粗糙,却依然不肯停下手中的动作。r

心情不定的时候大概更需要一种寄托,无论是动作抑或言语,人们习惯了用一种方式进行掩饰,却不知道最终被欺骗的只有自己。r

一辆满载着乘客的大巴车经过了,渺渺没有看到就在中间靠窗的位置,一个久违的面孔正在凝视着车窗外那片无际的田野,高大的树木一闪而过,就像曾经骑车经过时留在身后的那阵呼啸的风,风中有一个白衣素裙的女孩儿欢快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