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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清河,微微南风(二十五)


她看到过丧葬的场面。 r

三岁那年,奶奶去世了。家人们在院子外面的空地上搭建起很大的白色帐篷,巨大的红色棺木停放在帐篷的正中央,在棺木正前方摆放着供桌,各种祭品被分别供放在白色的瓷盘里。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很大的猪头,面目狰狞的摆放在正中间的位置。桌上还有肥大的鲤鱼和各种点心。也许是为了离开的人在路上享用吧。r

那将是一段漫长的跋涉,经过千山万水,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没有亲人,没有熟悉的一切。但那里是每一个人最终的归宿。r

棺木两旁还摆放着巨大的花圈,是用纸张扎起来的花朵,空洞寂寞。黑色的条幅上写着惨白的哀思,是对故人最深切的怀念。r

沉浸在悲哀中的人们就分别跪在棺木两侧的空地上,低垂着头哀哀哭泣,或者缅怀故去的亲人。每当有吊丧的客人进来,披麻戴孝的人们还要一一还礼,场面庄严肃穆,沉浸着无尽的哀伤。r

她因为还小,被委托给林奶奶照顾。林奶奶是奶奶最要好的朋友,一起打麻将,一起含饴弄孙,所以清河和林南风从咿呀学语就未曾真正的分开过,又都是仁义的孩子,多年来两个人形影不离,像亲兄弟一样彼此关爱。r

从小林奶奶就对渺渺好,虽然奶奶并不喜欢这个最小的孩子,但是慈祥的林奶奶总是温和的抚摸她茸茸的头发,一边眯起眼睛微笑。渺渺总觉得林奶奶的微笑好像温和的月光,轻柔的洒在身上,有着无法言语的舒适。r

趁着林奶奶不注意,渺渺就央求南风一起偷偷跑出去,想到家里去看看。那时太小,不懂事,害怕家人不在身边,害怕自己被遗忘。也隐约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虽然三岁的孩子还不能真正明白生命的意义。r

帐篷外就是另一番天地了,从外面请来的戏班子敲锣打鼓的唱着,许多围观的人们还会笑着点评。在他们看来,一场丧葬更像是集会,可以欣赏到免费的表演,可以看热闹一般的评头论足。r

有了群众的喝彩,戏班的人们更加卖力的表演了,吹拉弹唱,插科打诨。甚至那个吹唢呐的大叔还可以用鼻孔吹出很好听的曲子。r

她只听到周围的人说,“这支曲子叫作《孔雀东南飞》,讲述的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故事的主角叫做刘兰芝和焦仲卿……”爱情是什么,她不明白,这是这凄恻的曲调一直蔓延到心底最柔软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