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是夭折的孩子,按照习俗不可以葬入祖坟,也没有任何丧葬仪式。r
雨后的黄昏,空气清冷,几个人抬着他小小的棺木走出门去。r
小婶婶一直坐在清河的床边,那张床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木板,所有清河用过的东西全部被焚毁了,那些衣物和被褥上有清河留下的气息。r
在另一条路上,清河要经过一路跋涉,才可以到达很远的彼岸,所以他要像在人间的样子,只是在那条路上只能是他一个人孤独的跋涉。r
小婶婶一直神情黯然,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那张光秃秃的床板,一边颤抖着伸出手去,摩挲那僵硬的木板,好像清河还在上面,好像清河正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r
妈妈不忍看到小婶婶伪装的坚强,轻轻走过去,把手放在小婶婶瘦削的肩头。r
“我不能掉眼泪,我要让清河走的没有负担。这孩子已经够苦了,希望他忘了这些苦,能早一点解脱。所以我不能哭,一直到他走过去……”r
渺渺不能完全理解那些语言,就像谜语一样,只有大人们才可以明白。她知道的是,她的小婶婶一定很伤心,可是自己却不知该如何给她安慰。r
渺渺打开大门,送行的队伍已经转上了大街,向着前方走去。r
她一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趔趄着步子。转过几条长街就上了通往郊外的大路,爸爸转过身,“不要跟来了,渺渺,我们要给清河一片安身的地方。”爸爸的目光中满是庄重。r
然后,她停下脚步,注视着队伍行进的方向。r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很远的地方来了,她没有回头,那一定是林南风。r
“渺渺,清河……清河真的就这样走了吗?”林南风一把抓住她细细的小胳膊。r
“清河哥哥走了。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r
她没有回头,依然凝视着远方。r
“我知道他没有在那具棺木里。那天晚上,他就来和我告别了。”她抬起头看天,灰暗的天空中又开始飘洒起细细的雨丝,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却好似失去了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