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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出了门,进了电梯……一直到坐进自己的车子里,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唇边的微笑消失了,脸上浮现出思索的,研究的,怪异的神色。半个多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青禾恢复了平静,或者说,她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份表面的平静,她依旧按时上下班,依旧和朋友们寒暄,甚至会在周末做菜。看出她的“努力”,朋友们也只得尽量“配合”,尽量不谈到跟高寒有关的事物,因为,青禾曾那样严肃,那样郑重地说过--“我和他已经完全结束了,放心,我很好。但是,以后请不要再提他的名字。”不要再提他的名字,可是,这名字在她心中刻下的痕迹那样深,提与不提又有什么关系呢?白天,她看来平静温和,。好多个深夜,她却会悄悄下楼,看他会不会还那样靠在电线杆上。但是,他不再来了,没有他的人,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所有的,只是她内心一次比一次加深的痛苦和绝望。

是的,结束了!他们之间是没有挽回的希望了!但是,她是那么爱他,那么爱他,那么爱他!只要一闭起眼睛,他的脸,他的微笑,他特有的那个含蓄深沉的表情就会在她面前浮动!每一次,午夜梦回,她跪在窗子前面唤他,低低的,一次又一次:“高寒……高寒……高寒……”回答她的,只有一窗冷冷的夜风。于是,她开始晚归,在办公室里,一坐就坐到八九点钟。她怕看到橡树苑,怕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怕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会勾起她的回忆!让她明白什么叫“触景伤情”!这天,同事们都走完了,青禾一个人对着电脑,下意识地浏览着网页。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你好,沈氏集团创意总部,请问找哪位?”她机械地,公式地问着。“你好,请问夏青禾小姐在不在?”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有点熟悉,青禾怔了怔:“我就是,请问您是哪一位?”“我是余美蘅。”对方静静地说。

余美蘅!青禾一惊,挺直了背脊!那个漂亮的女孩,那个红衣的女孩!那个院长的女儿!怎么是她?她为什么要找自己?难道高寒……她的脸色发白了。“喂?喂?”对方喊着,却还是不失礼貌:“夏小姐,你在听吗?”青禾回过神来了:“我在,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我想和你谈谈。”“现在?”“对,现在。”美蘅轻而有力地:“我的车子就停在你们公司的楼下,红色的那辆。我请你去吃晚饭!”十分钟后,青禾下了楼,那儿停着一辆得雪亮雪亮的、深红色的欧洲车,小小的、流线型的。她对车子并不是很懂,却仍然能体会这辆小车子的价格惊人。美蘅开了车门,青禾钻了进去,坐在驾驶座旁边。美蘅熟练的发动了车子,扶着驾驶盘,一路上,她都不说话,她手臂上戴着两串细细的K金镯子,镶着一粒粒小钻,手腕一动,镯子就彼此撞击,发出细碎的、叮叮当当的轻响,车子停在一家西餐馆前面。走进去,里面灯光幽暗。她们在屋子一隅坐了下来。美蘅拿起菜单:“你喜欢吃什么?”青禾一怔,想说“随便”,可是,突然间,她想起上次餐厅里的那一幕了。

“给我一杯咖啡吧!”美蘅看了看她,点了两份套餐,又点了两杯咖啡。套餐上来了,两人几乎都没怎么吃,就吩咐服务生撤了下去,咖啡上来了,美蘅一边加奶和糖,一边开了口。“我是为了高寒来找你的。”青禾一惊,虽然这是她预料中的事情,但没想到她一上来就说得如此坦白。“我,已经和他分手了。”她也坦白地说。“是吗?”美蘅轻蹙了一下眉毛,“因为上一代的仇恨?因为他爸爸和你爸爸同归于尽?所以,你不能接受仇人的儿子?”青禾的眼睛张大了:“他……他都告诉了你?”她喃喃地说,一种失落和微妙的醋意,就在心头弥漫开来,怪不得他不来找她了!原来忙着倾诉!忙着被安慰!“是的。”美蘅喝了口咖啡:“我们谈了很久,这事情,实在让我难以想象。”“写到小说里,都未必有人信。”青禾轻声的说,叹了一口气,她的睫毛低垂,微显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个淡淡的、无奈的、楚楚可怜的微笑。美蘅颇被这微笑所打动,她发现了青禾不寻常的魅力所在。这使得她浑身充满了战斗的警觉。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致命的事情,如果你们还爱着,上一代的恨,会被时间冲淡。”她故意不动声色地说。青禾狐疑地看着她,弄不清楚她的真实意图,只是本能地回答:“不会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这两个字在她心里引起一阵抽搐:“他没有再来找过我,我想,他恨我,我们是真的分手了。”“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来找你吗?”美蘅紧紧地盯着青禾,低声而清晰地说,“并不是因为他恨你,而是,他失业了!”青禾大大一震,咖啡杯子“砰”一声脱手,落在桌子上,那褐色的液体立刻四散奔流:“失业?你是说……”“坐下来。”美蘅平静地说:“我叫服务员再给你换杯咖啡!”她只得坐了下来,服务员清理了桌面,新的咖啡很快又送上来,美蘅望着那咖啡杯上的热气,缓缓地说:“其实,你一直关心他,你还爱着他,是吗?”“不要问我这个,”青禾脸色苍白,“求你,快告诉我他怎么样了!”美蘅掏出了一张复印的纸,送到青禾面前去:“看看这个!”青禾接过那张事故调查的结论单,看了起来,短短的一段话,她却看得非常慢,似乎在一个字一个字的研究。

她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牙齿轻咬着下唇,那掩盖在睫毛下的黑眼珠深沉而幽柔。半晌,她才抬起了头:“这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是。”“受害人……我是说,那个患者,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你问这个做什么?”美蘅微微有些吃惊。“他有没有向医院提出起诉?有没有追究责任?是怎么赔偿他的?”青禾继续问。“这……”美蘅的脸色有些变了:“这不是值得起诉的什么大事,还构成不了……”她猛地住了口,脸色白了。“这只是选择性的手术错误,并不是将对方致死或者致残,事实上,就连慢性病变也只是推断,”青禾回忆着高寒跟自己说过的点点滴滴,心里逐渐清晰起来:“第五医院不是民营医院,不可能因为一个偶然事故就把一个好医生毁了,处理结果如果上报,也不可能这么快!”“夏青禾!”美蘅尖叫:“你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青禾迎视着美蘅的眼睛,勇敢的,坦白的,“这事情,可大可小,除非……有人故意从中作梗!”美蘅睁圆了眼睛,不能相信的看着青禾,好像她是个怪物似的。“我--领教你了。”她低声说。低沉而怨恨,“我终于明白了,夏青禾,你实在是个强有力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