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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青禾!青禾!”医院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颜开心风一样地冲了进来,后面死跟着沈城,手里还提着大包小袋,边追边喊:“等我啊,开心!等我!”“这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一个护士提醒了一句。“我听见了!”开心没好气地冲到了床边,望着昏迷不醒的青禾,那生理食盐水,正一滴一滴地滴进她的身体里去,却怎么也染不红她苍白的面颊。“怎么搞的?”她气急地对着高寒喊,“你干吗带她去墓地?一定是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中邪了!”高寒哭笑不得,也没心情和她理论。这一闹,显然惊动了病床上的青禾,她的头转侧着,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呻吟,接着,她的眼睛慢慢地张开了。“青禾,你没事吧?”高寒焦灼而关切地俯下身子,望着她憔悴的面容。没事?什么事?她闪动着睫毛,接着,墓地上的一幕回到了脑海里……她猛然身子一挺,要坐起来,差点打翻了盐水瓶子。“别动!”高寒急忙按着她,“你在挂吊针。”“她呢?”青禾匆匆地问。“谁?”高寒有点愕然。

但马上明白了,“我没注意,我当时急着把你送医院……”“不行!”青禾再次想坐起来,“我要去找她!”“找谁?”开心插了进来,“我们帮你去找!你在这把针打完!”“还打什么针呀!”青禾喘息着,“我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细密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沁了出来。“把针拔了,让我出去!让我去找她……”“青禾!”高寒努力按住她,惊讶于她的一反常态,“你先别激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青禾重重地抽着气,又急,又气,又悲,又怒,又伤心,又绝望……她终于大声地叫了出来:“刚才,她祭奠的,是我的--爸爸!”她闭了闭眼睛,眼泪像雨一般滚下来。眼前的一切,完全是水雾中的影子,一片朦胧,一片模糊。高寒又悲痛,又惊愕、又刻骨铭心地自疚着。他伸出手把她揽在臂弯里,怜惜地抚摸她的面颊,她的头发。“青禾,不要急,不要怕!我陪你去找她!我们一定能找到她……”她啜泣着,倚靠在他的怀里,顾不得这间病房,还有别的病人。

顾不得沈城手里的包裹掉了一地,顾不得开心惊讶的抽气声……在这一刹那,全世界对她都不重要,都不存在。重要的只有他,存在的也只有他--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支持,唯一的爱。时间缓慢地流过去,终于,她抬起眼睛,发现开心和沈城都已经不见了。高寒和青禾发疯样寻找着女司机,但是,除了知道她名叫廖心湖外,一无所获。几个月前,廖心湖就不在车队了,没有人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只知道她来车队前,曾经在一家商场做过营业员。他们找到商场,几乎没有人记得廖心湖。最后,有一个老营业员,好容易翻出了一个地址。但他们按那个地址找过去时,却发现那是一片已经拆迁的空地!无奈之下,他们又回到车队,一个个地打听过去。最后,还是一个女司机说了句:“廖心湖平时和大家都不怎么来往的,我只记得她老家好像在梅沙的一个县城!因为那次我有一个朋友,开长途车跑梅沙,她问过我能不能带她去。”梅沙距离这儿三百多公里,高寒劝青禾明天一早坐长途汽车去。但青禾心急如焚,执意当晚就坐火车去,她知道经过那里的过路火车也很多。

于是,晚上10点,他们买了两张站票,在月台上等着车。“青禾!”高寒担忧地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月台上,几个推着车的小贩正在走来走去。此刻,铁轨的另一侧,刚好停了一列到邻省的车,车上,正有乘客陆续从车窗里买食物。“一袋蛋糕。”高寒走到一个推车前。小贩正忙着跟车厢上的人做生意。这是过路车,只停三分钟,可得抓紧,月台上的乘客等等无妨。“等下吧--来,那位大姐,拿好了,一个碗面!”她把找头和碗面递向车上的一个女人。那女人挤在窗口接了过去。高寒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那女人,四十多岁,肤色略黑,眉目清秀,却面带病容--刹那间,高寒怔住了,那--那不是廖心湖又是谁?“喂,你要什么?”小贩结束了生意。廖心湖已经从窗前退回到车厢里去了。“喂喂,你到底要什么?”小贩不耐烦地催促着。“廖阿姨!”高寒反应过来,推开小贩,对着那个窗口喊了一句,但嘈杂的人声吞没了他的声音。“廖阿姨!廖阿姨!”高寒大急,再喊,想挤上去。

被一个铁路工作人员拦住了:“注意!黄线!”高寒只得后退,那边,青禾已经被惊动了,她飞快地向这节车厢跑来:“高寒……怎么了?”“她在车上!”高寒才说了一句,站台的铃声响了起来!“谁--她?”青禾还没来得及惊愕和激动中恢复,列车就缓慢地震了一下!“糟糕!车要开了!”青禾大急,眼看列车员要收起踏板,“高寒……高寒,怎么办?她在车上!”“等我!”高寒将行李包往青禾手里一塞。不顾一切地疾奔到车厢门口,抓住扶手,一个箭步,在踏板即将收起的那一刻,飞快地跳上了那一节车厢!“搞什么!现在才上?”列车员骂了一句,立刻收起了踏板。“高寒!”青禾大惊,第一反应是跟着上去,但是,踏板已经收起来,门已经关上了!火车缓缓地开始出站,青禾呆了,震惊了,手足无措了!她一边跟着车跑,一边大喊着:“高寒!高寒!高寒……”依稀仿佛,她还能看到车上,高寒正努力地挤到窗前,敲着玻璃喊什么,但她一个字也听不见。火车渐渐提速了,她拼命地跑着,跑着,一边喊着:“高寒!高寒……”终于,火车在她的视线里远去了。终于,她失去了力气,跪倒在地上,她依旧伸着手,徒劳地望着那伸展的铁轨。泪滑下她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