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的，程子默想，开心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是像他家一样，支援个几万块还是没问题的；他把烟头丢进垃圾箱：“让我想想吧！对了，你现在有事情吗？我想去你们那里看看，搬家后我还没仔细去看过呢！”“啊哈！”开心一口答应，“你是要去等小毓吧！OK！”夕阳落山了，那余辉染红了天，染红了地，也染红了坐在地板上的程子默的面颊。他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抱着吉他，弹着他新谱的一首歌--“不知道有没有爱过你，不知道你对我的意义，只知道见到你时，我满心欢喜；而别离时刻，我什么，什么、什么--都不如意……”……这是他临时谱的曲，歌词，想了一下午，也就这么四句，他反反复复地弹着，一边，开心蜷缩在沙发里，啃着手指甲，唉声叹气地东张西望。
这个疯子！这里是他的个人演唱会专场吗？唱了一下午，嗓子不冒烟吗？该死，林小毓怎么还不回来呢！“没意思透了！”她大声叫，把地板上的程子默吓了一跳，吉他声戛然而止，“你说谁？”“说我自己！”开心依旧叫着，“无聊透了！一天不知道干什么好，她们上班的上班，约会的约会，每天，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闷死了！”“什么你一个人？我这不是陪着你吗？”程子默拿起小塑胶片去调弦。“呸！”开心翻着白眼，“你好意思说这话？你是等林小毓来着！真没见过你那么耐心好的人，从大一一直等到现在，唉……”她凑近他，故作神秘地说，“你挺喜欢她的，是不是啊？”“神经。
”程子默嘀咕一句，继续调着弦，叮叮咚咚的，声音失去了和谐，变得有些尖利而刺耳，开心讨了个没趣，老大不高兴，嘟起了嘴：“你就嘴硬好了！你就死撑好了！看你能撑多久！她现在天天神秘兮兮跑出去，没准已经有了别的男朋友了！”“呀！”程子默一个分心，手中那小圆片锋利的边缘，竟然直切进他的手指肌肉里！他摔开吉他，从地上直跳起来，苍白着脸骂了句：“他妈的！见鬼！！！”开心大吃一惊，只看见鲜红的血液从他手指上滴下来，她本能地冲上去，一边要扳开他紧握的手指，一边乱七八糟地嚷着：“对不起对不起，我胡说的，我胡说惯了……给我看看你的手……”程子默推开她，往浴室跑去，打开水龙头冲洗着伤口。开心手忙脚乱地找出了创口贴，追着喊，“快包起来，要不会发炎的，喂，你别跟我生气，我都认错了……”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细微的钥匙声响。“怎么回事？”门一开，林小毓就发现了浴室里的一慕，她疑惑地看看寒着脸的程子默，又看看满脸内疚和尴尬的颜开心。
“你们--在干什么？”“他把自己的手切了，他在生我的气！”开心将创口贴往林小毓手里一塞，“这个人交给你了！”她一溜烟进了自己的房间，林小毓虽然还是满心疑惑，但本能地注意到了程子默的手指，“怎么回事？怎么切了这么深一条？”程子默伸手拿过一张创口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手上胡乱一贴，然后返身又奔回客厅里去。林小毓换了拖鞋，跟着走进来，“你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就来了？你又怎么会和开心生气的？”“我没有生她的气。”程子默抹了一把脸，只回答了她最后一个问题，“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什么事？”她淡淡地问。“我打算开一家店。”程子默的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在学校后面的那条路上，有家门面房，地段还不错，我想过了，可以卖花草茶，成本很低！”“你哪来的钱？”林小毓单刀直入地问。
程子默有些尴尬：“找朋友借一部分，家里也会给一部分……不过，我会成功的！我并不是游手好闲的人，只是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哦--”她拉长了声音，不自觉地带着讥嘲的味道，“原来你所谓的'成功'就是卖茶水？”程子默喘了一口气，嘴角失去了一贯的嬉笑：“你--你是什么意思？我可以赚到钱的！”“赚钱？”她冷冷地，为他的天真感到好笑，“我想，你一个月的钱，还不够我买一瓶Dior香水。”“这么说，你看不起我？”他脸上的肌肉被痛苦所扭曲了，“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你想和我耗到什么时候去？我--”他咬牙，双手握拳。
“我坦白说吧，林小毓，如果我回老家，我大可以找份清闲的工作，有吃有住，日子过得舒坦着呢！我--”他紧捏着拳头，因此，手指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沁透了创口贴，“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我才留在这里'卖茶水'！”林小毓垂下了眼睑，一时间，她有些莫名的难过了，她何尝不知道，他一直在等着自己？毕竟，他们有过一段开心的，纯真的校园时光；毕竟，在毕业后还愿意为她留下的人只有他一个！可是……她想起今天下午的会见，天星娱乐公司、唱歌比赛、艺人……她知道，那样的生活，对她来说，诱惑力太大了，她被吸引了，而且，再无法逃开！“对不起……”她低声地说，“我想……”“别！别说！”程子默忽然打断了她，冲过来，他抓住她的胳膊，他眼底是一片少见的惊惶，“别说下去了！我不想听！”“可是……”她还试图要说话，他蒙住了她的嘴，她感到他的手灼热而汗湿。“先听我说完！我是个马马虎虎，凡事都不留心的人，你常常怪我没点正经，但是我就是这样子的，我没想过要改，所以，我们才会拖拖拉拉地到了今天，可是，我并不在乎--再拖下去！”他放开她，却依旧固执地盯住她，“我想，你最近一定是有什么事，但是我不想问！因为我先要想一想，我自己到底能不能改？要不要改？我--我还要想想，我有没有问的资格！”林小毓那么惊奇，她抬眼望着程子默，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在他脸上的那种固执和眼底的迫切使她完全震动。原来，四年同学，她从没有好好地去了解过他，从没有深入地去观察过他。原来，他那嘻嘻哈哈、弹弹唱唱的外表下，也藏着颗敏感而多情的心！她哑然无语，只是困惑地看他，而他，把吉他往背上一摔，竟然自顾自地走了。程子默在和林小毓谈过后，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