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鼠的模样可不像老鼠,而像狸。在南疆的竹林和灌木丛里很常见,但要捉到它却很难。
竹鼠是穴居生活的,它在安静、阴暗、清洁、干燥的地底下筑窝,人要想捉住他就只能用锄头挖它的洞穴。它的洞穴可不浅,在武周朝要想拥有一把钢火好的锄头几乎不可能,像伊康家还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呢,没有好锄头要挖那么深的洞穴难度可想而知。
小家伙看到竹鼠也很喜欢,但是竹鼠凶恶的样子又让她不敢去拿。
“大猎手怎么就弄了这么点东西?”花甲对同样是猎手的花当可不是那么的友好?
“现在是春天山禽野兽都还没有长膘,都是骨架子有什么好捕猎的?寨子里也有祖训,不是青黄不接的年份严禁春天捕猎。想来想去还只有捉竹鼠正当时。”看来能捉到竹鼠也是值得自豪的事,花当回答花甲的声音也不小。
竹鼠吃了一个冬天的冬笋又接着吃春笋,现在都长得肥肥胖胖的,比起自己跟铁牛两个人在山里转了一天才捉到一对山鸡,还差点被雷劈那是水平高多了。
花当见花甲也认同了捉竹鼠的高难度,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样子,走到石挺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头。“多谢员外给我仙药,阿娘才得以从死神手里逃脱,早几天因为阿娘身体还很虚弱,没有及时上门道谢请郎君见谅!”
石挺使出吃奶的力也扶不起,只能硬生生的受了他的三个响头。
“你娘的病这么快就好了?”石挺也不相信一块姜有如此奇效。
“那天拿了郎君给我的仙药回家,加盐煎了一碗水趁热给阿娘喝了,又把家里的衣服全都盖在娘身上,没过多久娘就出了一身汗,把盖的衣服和被子全都汗湿了。等出完汗娘的精神就好多了,当晚就喝了一碗小米粥。第二早上我就用铃医给土龙根煎茶给娘喝,娘昨天已经能够自己起床做饭了。今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娘就要我下山来帮郎君干活呢。”
“既然病好些了,那仙草多吃也无益呀!”
花当以为石挺还要把那块姜收回来。“郎君,那仙草当天就煎完药了,剩下的药渣我还闻过,什么气味都没有了。如果您要,那我现在回去给您找来。”
那棵姜不是花当来挖的,那就奇了怪了。那会是谁呢?那个铃医?或者是其他的有心人?难道真是白娘子那条白蛇精做的好事。
“你会错我话的意思了,我是说那仙草只对一种病有效,如果你没有煎完就是再喝也没有什么效果。”
花甲吃饱了就带着铁牛去耕地,花当饭也不吃就要跟着去,小家伙见这个全身湿淋淋的大哥哥很可怜的,就给他塞了几个硬馍馍。
铁牛的力气真的很大,把直辕犁的绳子挂在肩膀上就拉着花甲在田里横冲直闯,有时花甲跟不上他的脚步,还要喊他慢一些。
他俩犁地,花当挖水沟和田边角犁不到的地方。直辕犁除了能够保证耕地的深度稳定外,有转向困难,犁松的泥不能够翻转,费力等一系列缺点。
铁牛太吃力了,全身被泥水和汗水浆得不像个人样,等他们把秧田犁完石挺赶紧叫他们回去换衣服休息,三个干活的很不满意,全身反正把弄湿了,这做一下停一下的像什么样子?
石家集田里的土很肥沃松软,只要翻过来,打上垄放上水泡几天就能够撒种谷了,那些移种的田还是用这直辕犁耕,估计就是铁牛也得累死。
这直辕犁得改,但曲辕犁也不行,伏牛寨山上的田大的不过二三分,小的还没有一张桌子大,由十一个部位组成的曲辕犁还是太笨重,太复杂了。在山区用起来还是太吃力。
花甲他们三个慢腾腾的不想回家,觉得三个大男人一天功夫才做这么点事实在太丢脸。
跟老实人说话其实也很费神,石挺说直辕犁太笨太费力先歇工回去改犁。铁牛说“小咔司,没问题,刚刚好。”花甲说“石挺净扯蛋祖先们几百年以来都说这犁好”。花当也说比用锄头挖快多了。
石挺说做事要劳逸结合也不行,说暂时只需要耕这一块地还不行,总之就是他们三个人下了田做事,就得从早做到晚,做出成绩来。
幸好对于这样的吃货还是有绝招的。“花当,花甲你俩回去把两只竹鼠处理了炖着吃。铁牛跟到山上找点东西。”
竹鼠这家伙的爪子和嘴巴太厉害了,没有水泥和钢筋砌的房子根本关不住它们,与其让它跑了,还不如美美的吃一顿,石挺还看中竹鼠须了,那可是做毛笔和牙刷的绝好材料。
早就对两只竹鼠动了心思,又怕小家伙舍不得,花甲提都不敢提,现在听石挺说要处理了晚上炖着吃心就乐开了花。怕石挺反悔,犁什么都不要,撒腿就跑。“我先回去给你们烧水洗澡,你们捡东西回来。”
小家伙听花甲说是哥哥要杀两只竹鼠也没有舍不得,把竹鼠交给花甲就在锅里给大家烧洗澡水。等石挺他们仨回到家,花甲湿衣服还没有换,不过两只竹鼠已经被他掐死了。
花甲和花当在家处理两只竹鼠,石挺交待他们要把两张皮子一定不要损坏了,到时可以给阿娘和小妹做鞋子和衣服。
铁牛不愿意跟石挺上山。“大傻,我们俩去山里,等回来他们俩都吃完了。我们吃了再去好不好?”看来花甲以前没有少欺负他,石挺抽了一下他的大块头“现在跟着去,就有得吃,不去,晚上你还吃硬馍馍。”
直辕犁是怎么也得淘汰了,不过曲辕犁的犁辕可不好找,石挺记得后世在农村里为了寻一根犁辕,都是看到有长得弯弯的小杉树,就用根绳子绑起来,等过个十几二十年才能够自然长成一根弯弯的犁辕。
天上的毛毛雨没有停,竹子上,树梢上全在滴水,铁牛还惦记着好吃的生闷气,时不时在竹子上和树上发泄一下,等转了几座山根合适做犁辕的树时,两人早都湿成了水老鼠。
找到了适合的犁辕,砍了二根弯弯的茶树给娘和花当娘做拐杖,又挖了几根又白又嫩的竹笋才回家,回家的时候,铁牛问石挺全部忙完没有?等石挺说忙完了,他就扛上所有的东西,再挟着石挺就飞快地跑起来。到了家,石挺差点被他勒断气。
野味炖着就是香,铁牛叭叭的直流口水,石挺舀了一大碗出来剩下的就全端出去打火锅。
“花当,等天放晴了,你就让你娘搬下来住吧,山上太高了对老人家身体不了,搬下来又可以跟我娘做个伴,寨子里打算建社学,你也能做工,有空的时候你也可以帮我干干活。”
花当是个孝子,可做不了老娘的主,只答应回去劝劝。
花当回山上的时候,石挺给了他一根茶树拐杖和一碗香喷喷的竹鼠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