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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太子南巡


六月的北方,整个世界都是干燥的,空气里面一丝风都没有,树耷拉着叶子,狗吐着舌子,田地开着口子。至于人就是流喇子的力气都没有。神都洛阳更是像个蒸笼一样,高耸的皇宫城墙把洛阳城围得严严实实的,空气中本来就没有风,城墙一围呀,里面的热气都出来,更是显得酷热无比。

听风斋的房屋矮小,在里面更是炎热。狄仁杰年龄大了,身材愈发的肥胖,人也愈发地怕热,在屋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折腾着没有消停。

“怀英啦!看你热的,一身都汗透了,还长一身的皮疹子。你就先搬回皇宫里住一阵子,等过三九天,你再回听风斋。”武则天都不知道劝过这老顽固多少回了。

皇宫的地窖里面贮存有冰块,寝宫和上阳宫里面都有大铜盆装着大冰块,若大的宫殿里面在炎热的空气更加显得清凉无比。但狄仁杰根本就不愿意回皇宫,武则天无法,只好让太监送冰块到听风斋,哪知道狄仁杰发哪门子神经,发着滔天怒火把冰块砸得稀巴烂,还当着来请示的官员把太监骂得狗血淋头。

“地里的庄稼全旱死了,老百姓连喝的水都没有,你还让我享受冰块?我这把老骨头受得起吗?你们只想着享受,有力气还不如去到田间地头帮农民打井,挑水。”

太监跪在地上感觉莫名其妙,这都关他们什么事呀!那些官员听了灰头灰脸地走了,随后人们在干出大裂缝的田间,河沟旁边时不时地看到穿着官服的官员在装模作样地走来走去。

武则天拿狄仁杰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早上的朝会她就搬到听风斋来,武则天要用冰块降温,狄仁杰就无话可说。

“求雨祭也举行过了,老天爷还是一滴雨都不下,北方的百姓的日子今年肯定难过了。”狄仁杰一脸的忧愁,他肥胖的身体上面全都是汗水,缓缓地走动,额头上都有汗珠渗出来。

“李天师说要再过一个月才可能会有小雨落下来,再一个月怕是地里的庄稼全死光了,那时下再大的雨也是徒劳。百姓等不起了,朝廷现在在做两手准备了,一是全力抗旱救灾,把已经没有救的那些庄稼就放弃掉,全力保存还能救活的那一部份庄稼。再就是借着铮儿南下的契机,把关中,山南道,山南东道等受灾最严重的百姓移民南方,南方幅员辽阔,气候宜人,现在移民过去安家落户还能再种一季晚稻,只要肯费力气就饿不着。”武则天也没有办法,皇家能做的全部都在做了,不移民难道看着百姓卖儿卖女,甚至易子而食。

随着武周朝根基稳固,勋贵越来越来多。关中,山南,准南,江南等地的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地主越来越多且越来越大,农民所掌握的田地越来越少,武则天为了防止农民无地可耕种,在掌权以后就一直在推动中原地区的百姓移民南方,洪杜县牛形山的孙家就是最先移民的一批人。

云峰的鹰扬骑已经驻扎在黔州,清理南疆流民山贼。徐敬业的左威卫现在移师岳州,围着洞庭湖和云梦泽清剿水贼。只等着太子率太子亲卫带着曲犁推广司南下了。

“皇上,洪杜县县令杜松和县丞田朴,主簿玉汉兴前来叩谢皇恩!”

杜松他们三个人早都到神都了,听风斋也拜会了,可一直没有得到皇上旨意和太子殿下的召唤。

待杜松他们谢过恩,武则天就让武铮带着他们三个到司农寺报备,择黄道吉日赴各州县推广曲辕犁。

“谢皇上!”武铮带着人告退。

“皇上,上官女相,内卫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元方的左骁卫日夜监视贤王府和梁国公府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俩的表现太于过平静,必有图谋。”等武铮离开了,狄仁杰才跟武则天和上官婉儿讨论武铮出巡的安全问题。

“我的女儿和侄儿我知道,都是沉得住气,做大事的人,左右羽林卫,左右武卫最近频频出城训练,怕是很多兵士没有回营了吧,哼!只要他们敢动手,我就不惜再杀一个王,一个国公。”

武则天封太平公主李令月为贤王,除了真正怜爱她外,主要还是为了笼络前唐的官吏,武则天大杀李氏宗室引来很多官吏的不安和不满,把李令月封为贤王给官吏们心理有个缓冲,现在十几年的缓冲期一过,贤王这顶帽子就没有这么重要了。

太平公主跟武则天一样,同样是个美丽,聪明而且政治智慧很深的女人,如果她没有野心,安安心心地做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贤王就是了,偏偏她又和武三思搅在一起,武则天想不防着她都不行。

“皇上早有准备就好,太子出京师,我让元芳一路跟随吧!元芳也年过花甲了,一身绝顶的本领守着我个老头子二十多年,委屈他了。”狄仁杰的眼睛又变得通红的,人老了最容易念旧和感怀。

“你以为宫中那些供奉是吃干饭的,还要元芳亲随?死老头子,到现在你知道念元芳的好了,当初我让元芳到边疆去,你怎么说的,说他性格孤僻,又不太过谨慎,没有决断,实非良将。人家元芳和元英两兄弟给你做了二十多年的私将,临到老了,你不要别人了,我替他俩感到悲哀,几十年都看不透你张假仁假义的脸皮。”武则天心情大好,又借着话头开始损狄仁杰了。

李元芳就在房间外面守着,听到武则天损狄仁杰的话大骇,赶紧走进来跪在地上替狄仁杰辩解:“皇上,阁老是为我好,自己的能力我自己清楚,让我到边疆统兵,那是将士的灾难,朝廷的灾难,我确实不是一个当大将军的料子,跟着阁老我无怨无悔,感谢阁老这些年来为我和我的家人遮风挡雨,关怀至致。元芳无以为报,唯有尽心当差。”

李元芳也真的老了,跪在地上后脑勺上面都能看到零星的白发了,转眼几十年过去,多少曾经一起欢笑,共同奋斗的人已经远去,自己也到了一笑泯恩仇的年龄了,还要不要再对自己的女儿和侄儿大下杀手?武则天心里隐隐有些刺痛。

为了武家的万世江山,武则天狠下心下了决断:“元芳,你安排人手亲自跟随太子,有来犯者,无需留活口,尽诛之。”

只要有人刺杀武铮,太平公主和武三思就悲剧了,武则天根本不需要刺客的证人证辞,罪过直接算在他们头上,硬生生的除掉他们。

终于快要出京城了,太子武铮心里很是兴奋,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武铮一辈子都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到自己的王土去走一走,去感受各地的民俗习惯,去感受臣民的欢乐和疾苦。

武铮为自己的出行私底下做过很多的计划,用终南山的竹子亲自给父妃做一把拐杖,到南海给母皇找一颗最大的珍珠,还有那没过门的太子妃给她准备江南最好的绸缎,……想着这些脚下无比的轻快。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我有话跟你说。”

声音清脆悦耳,杜松三个人听闻有如天籁,武铮听到就有如雷击,一刹那就感觉到天旋地转。

云倩娇美的身子急匆匆地从朱雀大街那头跑过来。“太子殿下,我在酒楼里听人议论,说你要去南方游山玩水了,我知道大哥也在南边,好久没有见过他了,我想他了,你带我去。”云倩脸上笑容如花,口气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你要跟我一起去南方?你不去求云伯伯,求上官阿姨,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武铮急了,云倩这是无理要求,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我要能求得通还来找你?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要去南方,如果你不管我,我就离家出走,给爹娘留封信说是你要我跟你私奔。”云倩转身就走,给武铮留下一个美丽的后脑勺。

老掌柜回了南方,云倩觉得京城一点都不好玩了,以前那些跟班总觉得得没有老掌柜让她觉得满意,全都只会谄媚奉承,想出去为民伸冤也不成了,跟班们扮什么都是下人胚子,看着就没有那调调。家里的厨子也越发的笨了,自己教他们做小炒,怎么都炒不出老掌柜的南方味儿。云记酒楼更是坑人,家里的腊肉早就没有了,自己天天去排队,天天求六姐儿可一次腊肉都没有吃到过。没好吃的,没好玩的,在京城还怎么过,云倩就想着去那无限风光的南疆了。

“七丫头,你还是把我揍一顿吧,别为难我。”武铮冲着云倩的背影吼。

云倩的娇憨,蛮横把杜松他们吓坏了,不敢想像京城还有人跟如此对太子殿下。武铮也很没面子,自嘲地笑笑。“这是上官女相家的女儿,是个害人精,以后你们如果在京城为官,见到她能躲就躲吧。”

“女人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太子殿下您把她收进宫里,您想怎么教训她都成。”田朴给太子出主意。

“别,千万别,田朴,你这是要动摇国本呀!”杜松是杜家人,久居京城自然知道七小姐的厉害,这样的女子进了太子后宫那还不天下大乱。

“要我说呀,这女人只要对男人动了心,她就会老实了,我看还是给他找个中意的男人好,管不了她,可以管她的男人嘛!”玉汉兴是从基层锻炼出来的老人精,了解女人心思。

“这个法子确实好,可从长计议,但也得把眼前这关过了才成,上官女相那关也不好过呀。”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四个人边走边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