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山林里,树木繁茂,百花斗艳。往上看郁郁葱葱,红白蓝绿紫五彩斑斓。往下一看,那就只能借着阳光从树冠中间渗透过来斑驳的光影才可以看清楚满地厚厚的松针。
鹰扬骑四十个人足足等够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沿着罗栋的路线钻进了山林。
“大家千万不要太分散,他们肯定在某个阴暗的地方等着我们,不要急着冒进,他们使阴招的本领很高的。”队友们的求胜欲望高涨,薜直怕他们一时大意之间也像他一样重蹈覆辙就给他们降降温,别人还不知道猎户的手段,他是被罗栋那一记狠狠地闷棍打得长记性了。
“四十个人精兵捉十个乡巴佬还用得着瞻前顾后。你被对方捉了,就吹嘘他们有多厉害,本领多么高强。那几个人大伙都见过了,地地道道的山中猎户,除了唱歌厉害,还真看不出有什么高明之处。兄弟们,有人把我们鹰扬骑的脸面丢了,我们要不要把场子找出来?”
“要,我们鹰扬骑不会输。”军心可用,气势如虹。
损薜直的叫程高,三板斧程咬金的曾孙,很猛的一条汉子,平素就不服气薜直,除了不服气薜直勇冠三军的武功,当然最看不惯地还是薜直的那张奶油小生脸,一个男人长得祸国殃民的成什么体统?
薜直是败军之将不敢言勇,现在就是因为他才需要挽回鹰扬军的颜面,都成了千古罪人了,程高再怎么损他也只得默默的承受。微微地叹了口气,委婉地建议:“天色不早了,为了尽快的捉到他们,我们还是兵分两路吧,一路沿着他们的脚印追,一路在山的那面堵。”
“我怕有的人又一时大意被别人捉了,这主动进攻的任务就我还担吧,有的人还是小心翼翼的保护好自己,不要最终我们拼死拼命地捉住他们十个,他们轻轻松松地先捉了我们二十个人,那就输得冤枉哟!”
薜直脸涨得通红的,那个憋屈呀,恨恨的瞪了一眼程高,领着愿意跟随自己的人快步的走了。
“什么玩意儿!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程高朝着薜直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转过身来,一数跟着自己的人都有二十五人了,程高一脸的不快,人多欺负人少,胜之都不武。管他武不武呢,总比某人被俘虏强。
石家寨快一个月都没有下过雨了,山林的干燥得很,厚厚的松针上面根本就看不到人走过的痕迹,要想判断罗栋他们的行走路线,就只能仔细的查看林间低矮杂木是否有新鲜折断的印迹。
程高嫌这样小心翼翼地推进速度太慢了。“他们在不在这座山中间,只要爬到山梁上就知道了,兄弟们我们加快速度向前冲。”
程高在前面带队,兵士们撒开脚丫子争先恐后的朝山顶跑。
“唉哟!”一个兵士跑着跑着掉到伪装过的陷井里面,陷井里面埋着锋利的竹制,把他的屁股和大腿刺得血流不止。
“你还能不能坚持?如果坚持不住你就自己退出吧。”程高把兵士从陷井里拉上来。
血流不止还能坚持个屁,那兵士无奈地摇摇头,用手捂着屁股自觉地下山。
薜直和程高漫山遍野的找罗栋,石挺和云峰在悠哉哉地喝茶。
“你这女人是真的好啊!整个集上的人全部都被你们转移走了吧?她还不顾安危地要跟随你,你看看她手上的伤痕,为了来找你吃了不少苦哇。”
石挺当着云峰的面,把菊花的手攥在手里。“你盯着我的女人看干嘛?还是多紧张紧张你部属吧。”
云峰从碟子里拿起一块鸡蛋饼塞嘴巴里,细嚼慢咽地吃完“你这女人真的不错,忠贞不渝不说,就是这点心做得也太美味,如果你的人比试输了,你把你女人送给我做厨娘好不好?”
石挺眼睛一鼓怒气就起来了。“你说真的?”
云峰也不生气,眯着他那丹凤眼瞧着石挺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假的,这么好的女人,我怎么忍心看着她因为思念你日渐憔悴呢。嘿嘿,你的人这么快就有被擒住的了,有观察团的人回来了。
“报告大将军,我方兵士非战斗减员两人,一人掉进陷井被竹刺刺伤,还有一人突然起风,全身发紧,出气都困难。”
“非战斗争减员呀,你的部属真够富贵的,一个扎了根竹刺就退出了,另一个受点瘴气就起风,水土不服呀!云将军要不您再另外派俩身体强壮点的上去?”
云峰鼻子都气歪了,“莫不是你还想我的部属全部水土不服?减员两人又怎么样,这必胜的事说起来没意思,还是你的女人好啊!”
这都是什么话,句句不离别人的女人,这下轮到石挺鼻子气歪了:“菊花你回宅子里去,别再给他们整吃的,我看他们饿得没有力气了还怎么赢。”
山林里随处都有陷井,程高不敢再横冲直窜了,带着兵士小心翼翼地爬到山梁上稍做休整,一个队员坐着坐着就突然全身的皮肤长出一块块硬硬的凸起,他越抓越痒,那些小凸起还迅速的变大连成很大很大的一块,继而喘气都变得异常困难。
“这是受不了山林中的瘴气,起风丹了(荨麻疹,一种皮肤过敏病),得赶紧送他离开林子里才行。”有兵士知道这种病,不离开引起发病的地方只会越来越严重。
还没有找到对手,就莫名其妙的减员两人,程高开始变得谨慎起来,关于苗疆毒蛇猛兽的传闻他也是听说过的,这都还没有碰到传说中的毒物呢。
“这山林里充满古怪。我在前面开路,大家跟在我后面排在一条线。”程高借树冠的缝隙打量前面,有很多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盘旋。倦鸟归巢,怕是太阳要下山了。
四十个人进山花了几个时辰连对方的人影都没有找着,说出去都有够丢人的。程高心里有些急躁,不由的加快了行进脚步。
穆雷是河西穆家的子弟,在鹰扬骑担任小火长,他不愿意跟在薜直身边当绿叶,他也看不惯程高的狂妄自大,跟着莽汉能有什么作为?还不如自己单干,只要是正面对上那些猎户,他有把握以一敌五。
穆雷故意放慢脚步排在队伍的最后面,等程高走远些,他趁机隐在一棵大树后面。林子里光线本来就不强,再加上程高内心急躁,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队伍里面有人离队了。
穆雷靠在树下,长吁了口气,不受别人的拘束就是轻松,感觉下腹有些内急,脱下裤子把小弟拿出来放放水。
放完水,摇了摇小弟弟嘴巴上残留的尿液,不舍地把它塞回裤裆里。突然腿上传来一阵针扎一样的刺痛,穆雷低头一看,自己的大腿上面扎了一排竹刺,刚想要拔出来看看是什么东西,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穆雷刚刚撒过尿的松针下面探出一个乡勇的头来。“妈的,够倒霉的,这孙子好死不死的把尿撒在老子的头上。活该孙子你受痛,本来只扎你一下,多送你几根。”乡勇把竹刺从穆雷的腿上抽出来,才不管他流不流血呢,拿根树藤把昏过去的穆雷捆在大树上。
乡勇捆好了穆雷,三跳两蹦地就隐进了林子里,尾随程高他们去了。
等观察团的队员发现捆在树上的穆雷,他还在昏睡,只好抬着他出了山林。
“被捉了一个?”云峰听了观察团的回报不再淡定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石挺看着云峰露出一脸的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