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个月我是这么过来的:整天对着枯燥而繁复的题目发呆,按时排队打食堂里不干不净的饭吃,在书店里打发掉饭后大片大片的时光,漫无目的地在行人匆匆的路上想着还有多少功课要做。r
那年的百日动员大会来得晚了些,然后我花掉很多个可以睡懒觉的中午埋头苦干,常常累得下午偷着上课的时间睡。可惜没什么效果,到了夜里更加难成眠。我做了很多不明所以的梦,到现在一个也记不起来了。r
模拟考接踵而至,我在全校的排名不稳定,但所有的老师都以为我拿一本不是问题,然而七月中录取结果下来的时候我沉默了。很多人表示遗憾,他们劝我去复读,可是他们不知道我的心,曾那么急切的朝着远方。我用一个十八岁青年的倔强说服了所有人,独自踏上了去往他乡的拼搏路。r
我一直梦想能去上海读大学,走青石板路铺成的古老神秘的小巷,看向晚余晖斜照的海面。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扯碎了一个梦,却照亮了另一个。我爱上一支书写人生的笔,倾尽我所有怨愤与欢欣。r
落后就要挨打。我混迹于一个三流的南方大学,整日无所事事,象大多懒惰的大学生一样借口无聊郁闷过起糜烂的生活。我不知道这种生活的尽头是什么,我只是感觉那些愿望越来越遥不可及,模糊不清。我想,我是不是就要被生活给毁掉了……r
我们分开了,各奔东西。我想起《那些花儿》里这么唱: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r
伟走了**运,恰好考上了古长安的一所名校。那个六月我打过很多次电话给他,突然就那么想念他一惯的平淡,想念他十年如一日的形影不离。r
西木不得不留下来,花再一个冗长的春秋去弥补他曾犯下的错。成长的代价太沉太沉,我怕他承受不起那种痛彻心扉,一下子就苍老得面目全非,像我,像头头。r
我失去了师父的一切音信,渐渐地连他稚气未脱的脸也想不起来了。我很难过再听不到师父夸我的那些话了,我很想念我的师父,他教会了我微笑,却没能教会我坚强。r
一个人的时候我总记起毛毛,她是不是还会跳魅力四射的舞,是不是还相信爱情,相信幸福,是不是还会笑得那么开心,哭得那么安静。我想我是不是太过悲哀,站在一个不知道我爱她的女孩身边,看她流泪却不能给予关怀。r
头头更加迅速地老去了。再不会幼稚地以为他不可或缺,再不能一起游荡在喧闹的H长街,吃正宗的土豆片,听他讲旧城的故事。忽然像陌生了几百年,我们是真的认识过三年吗?那为什么我看着你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r
那首歌这么唱: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他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r
慢慢地,开始认真思索一些事,值得或不值得,终于都还是要有个结果。逃不过光阴匆匆,抵不住岁月侵蚀,所有值得不值得的事一下子就那么一文不值起来。总觉得我们是一直愚蠢的做着同一件事:犯贱。r
厌倦了甜橙和可乐,我开始喝起啤酒来。那种半醉半醒之间的状态让我有种想要放肆的迷乱。我说过的,我有很多感情想要释放却找不到合适的出口。我爱上酒精的味道,醉的让我感觉不到所有的痛。r
聚会那日我灌了很多酒,多得让人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发烧了。要知道在平日里我安分守己,大屁都不敢放出声来。但那一天确实是我几个月来真正开心的,我们纵情高歌,我们谈天说地,青春,恍然若梦。r
几天后我和头头去留影,大红的灯笼下我们齐肩而站,却都没有微笑,然后镜头锁定,我们被干巴巴地定格在照片里。那天下午离开的时候头头居然没能多送我一路,就象以前一样,我挺失落的,那些可怕的变化终于还是发生了。我一个人离开了,背影孤单一如那几个我想他们的日月。r
我想到那句叫“相见不如怀念的”话,然后习惯的抹了抹眼角,残留着泪花的眼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