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在太后眼里,她这个太傅不过是皇家的奴才,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带着主子到处跑?饶是你再有功劳,你也是个奴才,低贱的奴才。
太后猛地一拍扶手,宫人连忙撩开帘子,一张雍容的脸庞映入鱼不欢眼中。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声不吭的带着皇长子出宫,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当的起吗?”
鱼不欢后背的肌肉紧绷着,按压在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没错,她的确经常被骂。
在蓬莱山上,师傅几乎一天三遍的骂她,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气愤过。
师傅再如何骂,也都只是那么一句话——你个小兔崽子。
而这一次,她却被人指着鼻子质问,你算个什么东西!
“母后……”褚燕急了,他想为鱼不欢辩解,却遭到太后的一记冷眼。
“住嘴,哀家训话,你插什么嘴?”
转过头,太后趾高气昂道:“你别以为是摄政王保荐进来的,便可逍遥法外,目中无人,你不过是教了皇长子几天书的太傅罢了,哀家说罢了你的官,也就罢了你的官了。”
“太后教训的是,褚国人才济济,不缺我这个小小太傅。”鱼不欢冷冷道。
“大胆。”太后言辞厉色,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她三步并两步的走到鱼不欢面前,伸出纤纤玉手指着鱼不欢的鼻子:“你竟敢顶嘴?啊?小小太傅竟然敢跟本宫呛声?你哪里来的胆子?”
“太傅,母后正在气头上,您何必跟母后顶撞呢?”褚燕不停的拉扯鱼不欢的衣袖,见她不为所动,连忙换了方向跪拜:“母后,太傅不善言辞,您就饶恕这一回吧。”
“哼,一个狗奴才也敢如此娇纵?你住嘴,没用的东西,这才多久功夫,便胳膊肘向外拐,帮着外人了。”
鱼不欢忽然起身,太后无不惊悚的望着他。
这个年轻人在没有她的旨意下,自行起身?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底?
因为要训斥皇长子,所以太后将所有宫人侍女全部谴走了,整个殿堂只有他们三个人。
殿内烛火随着鱼不欢的动作,剧烈的晃动着。
太后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有那么一刻,鱼不欢想立刻转身走人,离开褚国,回到蓬莱山无忧无虑的过她想要的日子,去他的狗屁朝政,去他妈的狗屁太后。
以她的武功,别说这小小的后宫,就是整个皇宫的侍卫都来了,她也能有办法脱身。
可就在她站起来的那一刻,褚燕连滚带爬的匍匐在太后脚下,苦苦哀求:“母后,母后,求您饶恕太傅吧。他真的教会儿臣很多东西,若是您惩罚了他,还有谁继续教导儿臣啊?”
离开的念头因褚燕卑微的求饶而动摇。
数月之前,他们还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鸟谁。
如今他却愿意像低廉的乞讨者,恳求着褚国最尊贵的女人饶恕自己的大不敬。
她鱼不欢不是没有良心的人。
别人待她几分,她便还给别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