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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不得进门


海连口悠然道:“我朝有三大将军,征东将军金来也就是金官的父亲,平西将军柳一戈是柳含霜的父亲,睦北将军公孙阔是公孙瑾的父亲,可谓帝国的三大支柱,掌握着帝国最精锐的军队。倘若有两位将军关系极其密切,甚至休戚相关,你认为大帝会怎么想?”

“下属齐心友好,这不是很好吗?”

海连口叹了一口气:“阿错,一家人如果和和美美,自然很好。但是,一个帝国,就不是这样了,这是帝王之术,你还不懂。帝王之术,讲究平衡,互相牵制,说直白点,就是培养几股力量,让他们势均力敌,互相争斗,但又能让他们为维持和发展自己的力量而对帝王俯首贴耳,帝王所做的就是控制局面,对已起异心或者力量过于强大威胁自己地位者、用之不顺者杀之,最终达到帝国永固、帝位永在的目的。你明白为什么不好了吧?”

阿错恍然:“原来如此,我说戏里面怎么哪么多奸臣,还都活的好好的,原来就是什么帝王之术在作怪。”

“孺子可教也。所以,大帝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柳姑娘的老爹柳一戈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索性远远地把女儿送到落雁派学武,也是避免大帝的猜忌,希望两个年轻人时间长了自然淡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当然,由爱生恨更好。”

阿错又恍然:“我说柳含霜老是板着个脸,好像谁都欠她三吊钱一样,竟然还因此落个玄冰仙子的称号,还真是好笑。”他也没想,三吊钱对他而言也算不少,但对柳含霜来说看也不会看一眼。

海连口这次没有夸奖他,而是继续说道:“但这不是根本办法,柳姑娘还是可以回来的,而且确实偷偷回来过几次幽会公孙瑾,这一下很多人都紧张起来,搞不好就会引起惊天惨变、灭门之祸。柳、公孙两个家族都战战兢兢,软硬兼施,据说公孙瑾屈服了,开始有意冷淡柳含霜,而柳姑娘脾气执拗,死也不肯。在这种情况下,不知是谁提的建议,据说是顾城顾大人的妙策,让大帝册封柳姑娘为公主,这样一来,抚慰了柳姑娘一家和她本人,让柳、公孙两家有了嫌隙,帝国也因此免了一场大小难料的****。”

“太让人头痛了,我算是明白了,都说候府深似海,原来不是说难以进出,而是其中奥妙深不可测,真是条可怕了。海叔叔,作为江湖中人,咱还是离这些远点好。”

“难啊。原来丐帮的弟子遍及天下,你海叔叔我的一举一动可以说都在帝国的监视之下,不能不下心行事啊。丐帮倘若真的离开了帝国的视线,很快就会大祸临头,这可不是吓唬你。”

“帝国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派兵把摩天教消灭了就是?”阿错疑惑道。

“这就要说到江南王了。在二十多年前,夜重大举入侵,不是江南王老王爷岳微举率兵拼死抵抗,帝国宗室早就不存在了,根本等不到罗斯援兵到来。岳微举老王爷对帝国可谓有再造之恩,因此被封为江南王。老王爷对帝国体制有诸多不满,再加上大权在握,倘若大帝一些指令不合他的心意,根本置之不理。摩天教就是这种情况,否则你以为帝国为什么要借助江湖力量,劳师动众地整这一出?”

“表面看起来海叔叔风光无限,原来也有许多苦衷啊,要是丐帮也在江南就好了。”阿错调笑道,他接着说道,“海叔叔,今天您说的这些帝王之术,好像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您明知道我不会也不可能更不愿意搅合到这些勾心斗角之中,却又费了您老人家这么多口舌,莫非还有什么话没说?”

“臭小子,也不亏我另眼相看,果然有点小聪明。”

“您还真的有后话?”

海连口感叹道:“倘若这条计策真的是顾城顾大人为大帝建议的,这顾大人也真是人老成精了。你要知道,柳姑娘不仅仅是被封为公主这么简单,而是有更为重要的使命。”

“什么使命?”

“我星罗帝国表面看起来国富民强,实际上是危机四伏。东有夜重帝国虎视眈眈,北有罗斯帝国不怀好意,西有突厥伺机而动,南有邪教摩天教涣散人心,形势很险恶啊。”

“这与柳含霜有什么关系啊?”

“大帝已经决定,昭武公主柳含霜将举行比武招亲,凡天下20岁左右俊杰均可参与,擂台上不论生死,不分地域,不讲民族。”

“我不懂。”

“谁得到公主,就意味着得到了大帝的宠爱,以及星罗帝国的支持。”

“我还是不懂。”

“罗斯、突厥、罗斯,谁也不愿意这等好处落到别家。倘若罗斯帝国的人娶了昭武公主,就等于和星罗帝国关系突然亲近许多,对突厥、夜重就是极大的威胁。你说会怎么样?”

阿错沉吟了一下:“自然是你争我夺。”

“对,罗斯、突厥、夜重必定派出本国高手,大打出手,死伤难以避免,进而结下仇怨,引发相互不和,我星罗帝国从中趋利,既避免了这些夷族联合侵略星罗,又可以让他们相互攻击,星罗借机壮大。”

“顾大人好深的心机,这一着真是妙啊。不过那些夷族也不是傻子吧?他们会上当吗?”

“这条计策妙就妙这里,即使你明知道是这样,但还是要这样做,谁也不会让天大的好处平白落到别人手里。”

“不是还有我们星罗的高手吗?我记得您刚才说不分种族地域,咱们星罗人应该也可以参加。”阿错突然想起来。

“不错,有些事情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但一点遮羞布还是必须的。我们星罗人可以参加就是一块遮羞布,或者说遮住泰山的那片叶子,不至于让事情过于****,只是起个陪衬而已。我说了这么多,就是让你清楚,我们星罗人虽然能参加这个比武招亲,但不能不能真的去争这个驸马的尊贵席位,以免坏了大帝的大事。”

“哦,我明白了,海叔叔是怕我头脑一热,不知死活的跑了上去。您老人家大可放心,我对柳含霜可是没什么想法,她看见我就想着怎么弄死我了,我再送上门去找死?我可不傻,呵呵。”

“我也知道你们之间的交恶,不过是担心出现意外而已。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还有,你的杜大哥功夫也不错,也稍微提醒一下。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绝对不可泄露与议论的,我也是一半得到消息一半靠猜测,阿错,你可千万要慎言慎行。”

“我一定小心,海叔叔您就放心走吧。”阿错笑道。

“你这小子,不说请我吃顿饭,反而撵我走,真是海叔叔真是白疼你了。”

“我倒是真想请你尝尝武馆的饭菜,要不我陪您喝两杯?再叫上杜大哥,您看怎么样?”

“免了免了,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海连口摆摆手,“我看你这伤也基本好了,这样吧,再过半个月****就结束了,联盟必定要举行声势浩大的封号典礼,你也去看看吧,拜访一下赵盟主,还有不少联盟外边的武林朋友也会去,你也去开开眼界。”

阿错撅起嘴:“有什么好看的?选出来的都是你们诛邪联盟的,什么中土十杰还不如叫诛邪十杰更名副其实些。万一那什么公孙瑾再来一手,岂不是危险得紧?”又一转口,“不过既然海叔叔说了,我也只好从命,刀山火海也只有上了。”

海连口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真有你的。对了,我看黄霸他们这一段提高很快,回头把你们武馆的训练方法给我讲讲,我看能不能在联盟推广。好了,我走了。”

“那可是我们武馆的不传之秘,海叔叔你也真敢开口!”阿错嘟哝着将海连口送出武馆。

当天傍晚,在吃饭的时候,阿错将一些事情告诉了杜英,他知道大哥沉稳自然知道怎么做,并没有多说什么。

反倒是杜英对他去诛邪联盟有些疑虑,后来一想,到这么大个诛邪联盟真要对付阿错也不必使阴的,直接过来杀了就是,也就宽了一半心,嘱咐阿错万事多长个心眼,不要莽撞。

杜英本来建议阿错带几个人过去,被阿错以人多反而是累赘不好逃跑为由拒绝了。

光阴似箭,转眼就到了诛邪联盟中土十杰封号大典的日子。一大早天还不亮,阿错就起来了,先练了一会剑,然后果果就来告诉他,黄晓燕师姐把饭已经做好了,几个人吃完饭,在杜英、果果和黄晓燕有些担忧的目光中,悄悄地从后门出去,顺着汴河向西拐回到如意路,一直向南走去。

天气已经很热了,阿错头戴一顶毡笠,长剑不再悬于腰间,而是斜背身后,身穿黑色单袍,腰带紧束,脚踏黑布鞋,看起来干净利索的一个小哥。

鉴于以往的经验,阿错将毡笠下拉遮住了半边脸,倒也不虞有人认出。

去诛邪联盟总舵之路和公孙瑾上次带的路根本不同,只需要沿着如意路一直向南,略拐一下,出了外城不远,原野之上就可以看到长宽各数百丈的巨大院落,这条院落向西、向北、向东均有平整宽阔的大路连接,交通很方便。

一出外城,一阵风吹来,感觉凉爽了不少,满眼翠绿也让人心情轻松许多。阿错掀掀帽檐,四处望了望,绿野中间的大路上有不少人或快或慢的向诛邪联盟赶来,骑马的,步行的,极少数竟还有坐轿的。

我这一出来甚至一动弹,说不定就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总要惹点乱子,这一次可要小心了,身上的伤疤还没有好,可不能忘了疼。阿错收了收心神,把衣服也紧了紧,似乎要借此告诉自己,我从身体到心里都忍让退缩了,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要找我,我离你们远远的,把地方给你们腾出来,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来到北大门,大概是联盟的正门,不少人取出请柬、或者报上姓名予以登记,陆续往里面走。也有的直接昂首而入,几十个诛邪联盟的守门弟子不仅没有拦阻,反而笑脸相送,应该是大有身份之人。

“这位兄台,请出示您的请柬。”一个守门弟子拦住了阿错。多数人都是前呼后拥,阿错孤零零一个人,难免让人有些轻视,甚至疑虑。

“我没有请柬。”阿错心道,这海叔叔也不说给我一份请柬。

“请问您贵姓大名,属于何门何派?”这守门弟子心里不以为然,表面依然挺客气,显然训练有素。

“我叫阿错,是长风武馆的馆主?”

“你说你叫什么,阿错?你是长风武馆的那个馆主阿错?”这位守门弟子吃了一惊,慌忙退后一步,手已经搭到剑柄上。其他的守门弟子也紧张起来,都手按剑柄望着阿错。

旁边有几个人在等待进门,此时也俱露出惊奇之色:“你就是阿错,那个在京城中传得神乎其神的英雄?”尤其一些年轻人脸上更是露出了很热切的神色。

阿错把毡笠往上推了推,冲周围一抱拳:“各位前辈,各位兄弟,在下不才,正是长风武馆的馆主阿错,却不是什么英雄,见笑见笑,幸会幸会!”

围观之人多是面带笑容,亦赶忙还礼客气寒暄:“阁下果然神采非凡,久仰久仰。”

还有个别人不明就里,好心地向诛邪联盟守门弟子道:“各位,既然这位是阿错馆主,你们还这么紧张干吗?赶紧让进去吧。这大热天的,走,阿错馆主,我们一起进去。”

守门弟子把脸一绷道:“不行,各位请进。这位阿错馆主没有请柬不能进去。”

好心人奇道:“这是为何?我们都能进去,向阿错馆主这样的年少英雄反而不能……”话未说完,另一个好心人拉了拉他,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那人才恍然大悟,不再言语。

本来来不来这诛邪联盟阿错并不在意,但既然赵光说要见他,阿错再狂妄也不敢大意。现在倒好,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拒之门外,感到很没趣,有些臊得慌。又一想也难以责怪这些弟子。假如有人得罪了自己又要进长风武馆,大概长风武馆的人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

他刚想说话,却听后面有人热情地打招呼:“这不是阿错馆主吗?你来得好早啊。”阿错听得有些耳熟,回头看时,却是两个有过一面之缘之人,一个满面红光的胖子是七星武馆的馆主武大郎,一个文绉绉的中年人是安民武馆的馆主常有水,被一群门下弟子簇拥着走了过来。

“阿错见过两位馆主。”

“呵呵,阿错馆主怎么就你一人来啊?”常有水问道。

“你怎么在门口不进去啊?”武大郎也不落后,大嗓门咋呼起来。

“人家不让我进。”阿错尴尬道,只回答了武大郎的问题。

“呵呵,兄弟,真有你的。”武大郎呵呵大笑着拍拍阿错的肩膀,却不知道不让进门是怎么个好法。

“让两位馆主见笑了。”阿错也渐渐适应了,脸皮也不那么热了,他转身向守门弟子道:“诸位,贵盟副盟主海前辈告诉我,盟主赵大侠要见我,倘若诸位真的不让我进门,就请转告赵盟主一声,我这就回去了。”说着又扭过脸来,“两位馆主,我先走一步了,回见。”说完扭头就走。

“等一下。”

“阿错馆主,请等一下。”一个守门弟子先高喊了一声,见阿错不理,紧走几步拦在他的前面。

“阁下这是何意?不让进我走还不行吗?”阿错假装有些愕然道。

“阿错馆主莫要误会,既是盟主招您前来,我等自然不敢阻拦,请你进去吧。”

“难道你们不怕我说谎话骗你们?”

那守门弟子微微一笑道:“阿错馆主,你虽然与我盟的公孙少侠有些恩怨,是非我等不便评论,但相信阿错馆主这样能对下属门人有情有义的人,还不屑于谎言骗人。”

阿错闻听此话,很是有些感动,微微拱手:“多谢多谢,那我就进去了。”

“馆主请便。不过今天有不少大人物前来,还请馆主稍作留意。”

阿错点点头,一看常有水和武大郎还没走,就笑了笑:“走吧,两位馆主,如不嫌弃,咱们结伴前往如何?”

“那当然好,阿错馆主少年英雄,我等也脸上有光,走走走。”

三人不咸不淡地聊着,带着七星武馆和安民武馆的一些门人向诛邪联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