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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阴家祸事


杨小郎不理,脸却有些涨红,忽地枪式一变,上三枪,穿山甲,上中枪,凤凰点头,下三枪,扶枪、量枪、衬枪、硬扶白捉白拿,右扎左推,抱迎风钩挂,迎对拿,燕子复夺窝,凤凰单展翅,孟良夥出。一进,分进,缠进,帖进,攻进,拱进,哄进,揭进,急进,停、领、闪、站、钩、挂、缠、绞、颤、转、随、合、出、入、进、退、杂步,让人眼花缭乱,阴双英一下子有些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幸亏他功力深厚反应也快,逐渐适应过来。正所谓棋逢对手,两人谁也不可能短时间取胜。

“且慢。”阴双英瞅个机会跳出圈外,暗自心惊,这小子年纪轻轻,可真不好对付,万一僵持下去,那个阿错再上来帮忙可是大大地不妙,“你这不是杨家枪?”

“如何不是杨家枪?只是你见识低而已,”杨小郎转动着手中的大枪,得意洋洋,“这是杨家正宗的六合枪,你家祖宗可没有学过。”

“胡说,你问问阿错那小子,肯定不是杨家枪法。”

阿错怎么会知道是不是杨家枪法,杨小郎没有反应过来,不由自主看向身后的阿错。

“小心!”阿错高呼一声。

杨小郎刚一扭头,就觉着一股寒风扑面而来,想要扭脸已经不及,余光瞧见阴双英的大枪那锋利的枪尖已经到了自己的脖颈,暗道我命休矣。

“啪啪啪啪,”连珠般的炸响,五六枚铁丸击在了阴双英的大枪上。原来阴双英一喊且慢,就引起了阿错的警觉,这种招式是阿错常用,见杨小郎上当,急忙挥手打出铁丸相救。

大枪一偏,擦着杨小郎的脖颈蹭了过去,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阴双英被震得双手发麻,紧抓不松,身体已经到了杨小郎面前,抬腿一脚将迷迷瞪瞪的杨小郎踹翻,抽回大枪就朝他的胸脯插了下去,躺在地上的杨小郎下意识举枪哪还来得及。

阴双英眼看就要得手,忽觉冷风扑面,又是三枚铁丸对着自己面部打来。这一枪下去自然可以要了杨小郎的命,然而阴双英中了铁丸不死也得重伤,他自然不肯以命换命,后退闪开杨小郎胡乱扎来的大枪,闪身,摆枪击打铁丸,一气呵成,反应敏捷,功夫果然非同小可,除了耳朵被铁丸打得破烂不堪疼得他呲牙咧嘴外,其他倒没有受伤。

杨小郎明白阿错相救自己捡了一条命,心中大怒,他虎吼一声跳起来,长枪一抖就朝阴双英冲去:“卑鄙小人,暗算伤人,我宰了你。”

阿错一哆嗦,你不能连我也骂了啊,这可是错哥惯用的手段啊。

阴双英心道,这一个杨小郎就难对付了,再加上阿错,今天一个不好就交待了。

他倒拖大枪,拔腿就跑:“你们两个打一个,少爷不奉陪了。”

杨小郎大叫:“哪里走!”纵身要起,向阴双英的后背刺去。

阴双英就如同背后生着眼睛,在杨小郎的枪尖似挨身似不挨身的时候,猛然一闪回头三枪,却是对手闻名丧胆的回马枪,用在刀上就是拖刀计,死在此招上的人不计其数,而且多是有名的英雄好汉。

杨小郎愤怒之下有些昏头,把自己家的惯用绝招忘了,也因为他平常很少跟人争斗,经验欠缺所致。

阴双英拨开杨小狼的枪,顺势前进,就要捅进他的胸膛里,蓦然觉着左边小腿剧痛,骨头裂了一般,痛得钻心,金星乱冒,不由左腿向下一跪身子倾斜,那枪被身躯带动偏了方向,扎在杨小郎的左肩膀上,幸亏阴双英受伤力道不大,扎的不是太深,否则枪尖那么大,杨小郎的左肩连同左臂就可能废了。

阴双英虽然头昏脑胀,但知道不是躺下的时候,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觉着心口一凉,睁眼看去,一杆大枪深深地捅进自己的胸口,虽然没有扎着心脏,却必死无疑。正是杨小郎趁机收回长枪奋力刺出,终于成功。

一连三次面临生死,杨小郎吓得腿都软了,又似乎是第一次杀人,更是心砰砰地跳,长枪刺出后再也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阴双英倒还一时没死,已经失去光彩的眼睛牢牢地盯住了旁边的阿错:“阿错,小杂种,不是你,就这什么杨家嫡系传人三个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阿错吓得一蹦,跳到杨小郎旁边,开始帮他上药、包扎,嘴里还不停:“阴双英,千万别,我最怕鬼了。何况又不是我杀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人证物证俱在,你不能冤枉了好人。”

阴双英吐着血沫子,狞厉笑着:“我就找你,我,我专门在半夜里找你,你等着吧。”

“阴双英,做鬼你也不讲理啊?你再说找我,我和杨小郎扭头就走,就把你扔在这,想着你滋味也不好受,一时也不得死,就慢慢享受吧。”

“那我的枪怎么办?”杨小郎有些不愿意了。

“你用他的,你看他的枪比你的好多了,是镔铁打的。”

“阴双英太坏了,我不愿意用他的枪。”

“这可难办了。”阿错很为难的样子。

阴双英暗淡的眼珠里闪着阴森森的光:“你个杂种,你是个恶魔。”

“你说的不错,对恶魔我就是恶魔,对好人我比你还好,求求我,我就帮你把大枪拔出来。”

阴双英眼珠艰难转了转,双手握住枪杆,使出最后的气力想拔出大枪,大枪未动,这最后一口气却断了,睁着眼死了。

“真是死不泯目啊,好怕人啊!”阿错甩着手,“走吧杨兄弟。”

“去哪里啊?还有我的枪呢。”

阿错看着他,也不言语。

杨小郎无奈,走到阴双英的尸首旁边,闭上眼使劲一拽将大枪拔了出来,阴双英的血随着喷了出来,一些血珠溅落在他的身上,把他吓得一哆嗦。

他看也不敢看,扭头朝阿错走来,却看见阿错在挖坑。

“阿错兄,你这是干什么?”

“埋人啊。本来想拔腿就走,这阴双英这么坏,可他既然已经死了,还是让他入土为难吧。不然被野狼野狗吃了,野狼野狗也会学坏的。”

“得了吧,我看你是怕他真的变成厉鬼半夜找你。”杨小郎脸色还有些发白,虽然是嘲笑阿错,不过是强挤出一点笑意。

“要找也找你,明明是你杀的他,你不是不杀人吗?”

“他要杀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对啊,人走江湖,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阿错兄,你还有什么打算?”杨小郎坐到一旁,被伤口疼得面部有些变形,为了转移注意力,看着阿错忙活,一边找话说。

“你比我小,以后就叫我错哥吧,大家都是这样称呼的。”阿错大言不惭地说道,“至于下一步,”他抬起头,红日西坠,马上天就黑了,“我还是要去神枪山庄一趟的,到时候见机行事吧。你有伤在身,赶紧回家吧。阴文阴武我们两个可是对付不了,你回家报告长辈,让他们来吧。”

“我家只是杨家的一个旁支,也没什么人了,况且我家在江南,一来一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错哥,小弟一见你就感到比较投缘,我和你一起去神枪山庄吧。”

阿错断然拒绝道:“不行,你受伤不方便,说不定还会拖累我,神枪山庄不说是龙潭虎穴,也是大凶之地。这样,错哥办完这件事情也没什么事情了,就和你一块到江南走一趟,都说江南美女美如花,错哥好好饱饱眼福。”

“就怕错哥你脸上的伤疤把美女都吓跑了,嘻嘻。”杨小郎年轻心性,一会心情好了起来。

“你懂个屁,这样才有男人味英雄气概。”

“好好好,错哥你是个大英雄。对了,我在那里等你啊。”

阿错停下挖土的手,看看坑差不多了,天寒土硬他也不想太费力,抬腿去搬阴双英的尸首,边走边说:“你现在就去鲁平镇,吃好喝好,多买些炊饼吃的东西,在十字路口等我,我大约在四更天到那里,你看我一摆手,就跟我走,要是不见我或者我不摆手,你就自己走自己的,一定记住啊?”

“怎么这么麻烦。”

“杨小弟,我既然去了神枪山庄,肯定不会空手而归,说不定会碰到什么厉害人物,到那时错哥只有望风而逃,就顾不上你了,倘若再喊你一块走,不是白白连累了你。对了,你轻功怎么样?”

“还可以吧,只是和阴双英这一战,小弟反而觉着心里没底了。”杨小郎沉思着说道。

阿错开始扬土掩埋,嘴里不停:“小弟,别怕,以后错哥好好指导指导你。”有一点恬不知耻的模样。

“那就多谢错哥了。”杨小郎很是诚恳,阿错感到很有面子。

“好了,阴双英有了安身之地,杨小弟你也赶紧走吧,记住我说的话。”

杨小郎觉着这话有些不对味,还是不由自主答应道:“好吧,错哥你也小心。”

杨小郎背上大枪施施然朝鲁平镇奔去,阿错将阴双英的大枪插在他的坟前,拍拍双手胡乱念叨了一句,拔腿朝神枪山庄方向奔去。

他没敢走路,而是顺着路旁不远的山丘前行,防备被人发现,也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夜色笼罩四野,路上几乎没有一个人,一身黑袍的阿错几乎像一个孤魂野鬼不停地穿梭,很快距离神枪山庄不过一里地,他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走,以免被人察觉。

漆黑的夜色中,点点灯火的神枪山庄盘踞在山野丘陵之间,分外醒目。此时天刚黑,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随着寒风飘进阿错的耳朵里,内容自然听不清楚。

“真傻,我来这么早干什么?还不如先到鲁平镇大吃一顿再来呢。”阿错有些后悔,真是还不如和杨小郎一块回去,吃饱喝饱再说。

不过他也累了,不想动弹了,习惯地从怀里掏出两个大饼,使劲咀嚼着吃完,伸伸脖子看看远处的神枪山庄,想一想,寻些枯草铺在地上开始打坐修炼。

经脉运行了数个周天之后,他缓缓收功,观天色约莫三更天,神枪山庄已是黑乎乎一片,虽然有些灯火已经很微弱,是时候行动了。

阿错将衣服收拾利索,如狸猫般飘向神枪山庄,轻轻纵起趴在围墙上听了听没有动静,双手使力翻过围墙轻轻落在地上。

山庄里有三队巡逻队,不停四处游动,这些人都打着火把,根本对阿错构不成威胁。难办的是那些暗桩,这也难不倒阿错,不过都是一些庄客,呼吸粗重,阿错稍一凝神即可察觉。

按照裴熊的描述,阿错轻手轻脚向东跨院摸去,扒上东跨院的围墙,刚要跳下去,却看见一个人影在院里游荡,北面的正房里还有灯光闪烁。

这个小院是神圣山庄庄主阴文的弟弟阴武居住的地方,就是阴武和阴双英一起打伤了师姐、师兄和郑山,是罪魁祸首之一。

看样子这个游荡的汉子是个护院的庄客,现在怎么下去呢,阿错有些犯难。

“二爷,都半夜了,让奴家歇息一下吧,累着二爷奴家可承受不起。”

“小冤家,二爷精猛着呢,今夜要好好疼你这个小妖精。”

接着就是一阵不堪入耳的淫声浪语,那个庄客也慢慢地靠近了窗户,往里头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

机不可失,阿错心中一喜,正好一阵风吹来,阿错趁机轻轻跳下如一片落叶,脚尖轻轻一点就来到那庄客身后,那庄客虽然没有听见声音,但本能感觉有东西靠近刚要扭头,就感到眼前一黑意识慢慢散去。

尽管很小心,庄客临死时还是****了一声,只听见屋里有人喝道:“游大,怎么了?”

阿错灵机一动:“二爷,庄主有请。”既然那女人叫二爷,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阴武了,阿错顺着叫,看能不能糊弄过去。

阴武斥道:“半夜三更,庄主叫我何事?”

“庄主说有急事。”

阴武道:“等一下。”女人娇滴滴的埋怨声,又突然没了声音。

过了片刻,大门吱扭一声开开,阴武从里面嗖地一声跳了出来,看见院里迎头站着的黑影,二话不说挺枪就刺,口中冷笑:“哪里来的贼子,敢装神弄鬼骗你家二爷。”这一枪快如闪电,迎头站着的黑影毫无反应就被刺了个透心凉,如此轻易得手阴武反而感觉有些不对,刚要拔枪,却觉着心口一凉,发觉从黑影后不知何时又跳出一个黑影,剑如流星无声无息就给阴武来个透心凉。

阴武叹了口气:“好阴险的小贼,好快的剑。”言毕毙命。

这阴武也够警觉,谁知道阿错比他更狡猾,把庄客的死尸扶在了自己身前,用了一招图穷匕首见,这才杀个阴武措手不及。吓得阿错也是一身冷汗,看阴武的枪法速度如果正面交锋,肯定讨不了好。

“二爷,二爷,怎么回事啊?”

阿错想要回答觉着不妥,甩手就走也不合适,万一这女子发觉阴武死去肯定大声叫喊,如果进屋,还有几步的距离,这女子说不定有时间惊叫,夜深人静可不好办。

阿错把两具死尸轻轻放在地上,轻轻一跳落在门边。

“二爷,你怎么不说话?”里面女子似乎发觉有些情况不对,声音有些颤抖。

阴武已经死了,怎么会有人回答。只有北风越来愈大的呼啸席卷而来,吹得整个神枪山庄哗啦啦一片作响。

那女子终于按耐不住,战战兢兢向门口走来,听脚步声拖拖拉拉,应该不怎么会功夫,阿错有了计较。

那女子走到门口,探头看向黑漆漆的外面,阿错蓦然闪出伸手掐住了那女子的脖子,女子啊了半截。

阿错提着女子走进屋内,对出不来气胡乱挣扎的女子低声道:“二爷已经被我杀了,你想活命不想?”

女子艰难地点点头,看年纪不过二十多岁,颇有几分姿色,外面只披了一件衣服,里面竟几乎是****的,只穿了一个红兜肚,一双大眼充满了极度恐惧,还有些凸起,自然是憋的。

“想活命别喊别叫,我就放开你,你敢喊一声……”阿错晃了晃血淋淋的宝剑。

女子拼命点头,阿错放开手,警觉地看着她。

女子轻轻咳嗽两声,赶紧又止住,唯恐惹恼了这个煞星。

“我问你,你这个二爷是不是阴文的弟弟阴武。”

“是。”女子低低答道,浑身****,抖如筛糠,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这位爷你要什么都可以,千万不要杀我。”

“放心,只要你老实我不杀你,快把衣服穿上。”刚才阿错提起这女子时,她的外衣已经脱落,白花花的身子晃得阿错有些心慌意乱,这可是他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

“是。”女人看了阿错一眼,慌慌张张把衣服穿上。

“实话告诉你,我还要去杀人,要是放了你,你万一喊起来怎么办?”

“我不喊我一定不喊。”女人赶紧保证。

“我不敢相信你,只有把你绑起来,要不就杀了你。”

女人无奈:“那,就请爷把我绑起来吧。”

阿错心道夜长梦多,也不废话,把女子绑好嘴里塞了布,扔到床上。

真是麻烦,阿错心道,要是男的,就不用这么啰嗦了。

这也是男人的通病,终究不能男女同样对待,也不可能。

神枪山庄院里有院,阴文的大院在正北,阿错吹熄了灯,贴墙摸到北院附近,探头一看,门前竟然有两个庄客守卫,而且院里面还有灯火闪耀,想要无声无息摸进去几不可能。

反正已差不多,阿错萌生退意。他转念又想,偷偷退回往厨房方向走去。

为方便主人用餐,神枪山庄的厨房离北院不远,片刻就到。看看左右无人,阿错拨开窗户跳了进去,嗬,好大的厨房,十个大灶整齐排列,鸡鸭鱼肉四处堆放,可能是为阴文祝寿筹备的。在屋角旁边,堆放着数十罐食油,另一间房中还堆放着没有用完的木材。他一看要找的东西都有了,提起一罐罐的食油四处撒泼,尤其像木材这样易燃的东西,觉着差不多了,取出火石点燃,看火着起来了,阿错顺着原路跳出窗户,火势已起,再不能耽搁,就以最快的速度向神枪山庄的外墙奔去,翻过墙头一跃而下,冲进茫茫黑暗之中。

阿错一口气跑了三四里地,回首望去,神枪山庄已是一片火海,嘈杂的人声随着咆哮的北风断断续续传来。

风干物燥,风助火势,想要救火谈何容易。

“师姐师兄们,阿错给你们报仇了!”阿错念叨一句不再犹豫,奔向鲁平镇。

阴有光死了,阴双英也死了,为什么神枪山庄一点反应都没有?也许这些恶贼们经常外出为非作歹,所以庄内习以为常没有在意?

那个阴武的女人还被绑住,别被烧死了,不过自己也顾不上了。

还有,杨小郎不知道会不会等我。

阿错报了仇,很是轻松,又有点怅然若失,跑着路心里还胡思乱想。

半个时辰后,到了鲁平镇的十字路口,远远就看见一个黑影孤独地在原地转圈。

阿错走近了一看,正是杨小郎。

“错哥,你终于来了,冻死我了,真是的,让我在这儿等你。”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怎么样?”

“路上再说,咱们这就离开走。”

“走,小弟的脚早就冻麻了。”

两个年轻人沿着街道一前一后向南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