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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峻极的明争暗斗


这株松树独立峰顶,在一阵又一阵的北风呼啸而过时,左右摇摆,根部却巍然不动,如此模样恐怕已经数百年了。

突然又想起杜随心的悟剑留字,那时所陷入的一个个幻境,给了阿错极大的震撼,他隐隐约约明白了,要达到一个绝顶高手极其不易。

知己知彼百战不胜,对于武林一脉而言同样如此。

知己,就知道自己的内力修为高低,知道自己的剑法优劣,知道自己步法的巧妙与快慢。这还不够,还要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知彼,就是了解或者说尽可能了解对手的资料。

当自己面临枪林剑雨时,需要迅速分析包括天气、地形、光线等外部环境,分析对手的当前动作及下一步动作,权衡所有的可能性,与重重致命杀机之中找出那唯一的破解之道,或一击致敌于死地,或在差距极大之下可以逃之夭夭。

这些分析需要极其快速,必须达到无需思考的瞬间判断才可,在眼睛看到或者身体感觉到的同时,判断已经做出,破敌招式已经发出,方可抓住时机击败对手。

阿错心道,这恐怕就是《秋风剑法》的最后一招“定风”的要诀了吧?其实这哪是最后一招,这一招练成,就远远凌驾于《秋风剑法》甚至许多威名显赫的剑法之上。

然而要练成这一招谈何容易?内力要高,速度要快,眼力要够,甚至练到最后更需要的是全身的感应能力,更重要的是要一遍遍的看一遍遍的练,在每一次和对手的较量中都养成观察分析的习惯,千锤百炼方有希望。

阿错摇摇头,太难了,但同时也有些欣喜,因为这些感悟已经让自己受益匪浅,而且很吻合自己一击制敌的习惯。

击败敌人,不必张牙舞爪,不必无休无止,不必得意炫耀,而是要怎么快怎么省力怎么来。

“大师兄回来了!”

“真的是大师兄。”

“大师兄你好。”

“快去禀报师傅。”

“别忘了告诉风师兄。”

一阵喧哗声,远远地传来,打乱了阿错沉思。

大师兄?阿错以为,风双归就是峻极派年轻一代的大师兄,难道另有其人,不免起了好奇心,缓步向练武场走去。

“阿错师弟好!”

“双志师弟好”

一看阿错过来,附近峻极派的几个弟子连忙打招呼,叫什么的都有。

“各位师兄好,这是怎么回事?”阿错一一回礼,顺便问道。

不远处一群峻极派弟子围住了一个同样身穿青袍的年轻汉子正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汉子宽宽的肩膀,长长的腿,面部瘦削,鼻梁高挺,薄嘴唇,猛一看十分俊逸,可惜眉下一道细长的伤疤增添了三分戾气。不过这汉子个子颇高,在一干弟子中大有鹤立鸡群之势。

“阿错师兄,”一股淡淡的幽香气味传来阿错的鼻孔,不知沈忆梅何时来到了自己身边。

“沈、沈师妹!”阿错心道,自己何时变成了师兄。其实沈忆梅发育得早,真实年龄还真是比阿错略小。只是阿错做师弟习惯了,突然有人叫他师兄,还真是怪怪的。

旁边一些本来想回答阿错问话的人,一看沈忆梅过来了,都识趣地离开了。

“阿错师兄,很对不起啊,以前人家对你太凶了。”沈忆梅亭亭玉立站在阿错身旁,看了一眼阿错,又低下头去,似乎很不好意思,颇为楚楚动人,哪里还有以前那个冷若冰霜、柳眉倒竖的样子。

“可不是,你的绝气针还真是厉害,要不是阿错命大,还真就去见了阎王。”阿错有些尴尬,突然脑海了又闪现出那个文静少女的模样,还有那玉碗里的热血,突感心里一颤。

那个神秘的女子到底是谁啊?现在又到了哪里?这辈子还有没有报答别人的机会?

至于为何知道是沈忆梅发的绝气针,自然是爹爹风正源告诉他的。那次郑一动被神鬼捏吓退,后来沈忆梅告诉大家阿错中了他的绝气针,都认为阿错必死无疑,没想到他竟能逃脱生天。

“这可怨不得人家,我当时又不知道你是少掌门,大不了以后人家补偿你就是了。”沈忆梅白了阿错一眼,嗔怪道。

怎么补偿啊?阿错差点顺嘴接过来话来,这个白眼让他有点吃不消,干咳一声:“都过去了,我也有对不住你们兄妹的地方。”赶紧转换话题,“这个大师兄是谁啊?大师兄不是风双归师兄吗?”

沈忆梅撅了撅小嘴,似乎对阿错有些不满,终究还是答道:“这位是董忆夏师兄,是掌门收的第一个弟子,是真正的大师兄,几年前下山历练去了,才回来。”

“噢。”阿错有些明白了。

“沈小师妹,怎么见了大师兄也不打个招呼,莫非几年不见,就把夏某忘了。”

沈忆梅对阿错抱歉一笑,如海棠花儿绽放很是俏丽,然后款款走向董忆夏:“师妹恭迎董师兄回山。师妹忘了谁,也不会不记得大师兄的风采啊。”

“哈哈哈,还是我的小师妹会说话,声音还是、、像黄鹂儿一样清脆动听,师兄我千里奔波赶回来,本来累得半死,一听见师妹的声音,就像吃了神仙药一样清爽。”

众弟子也都附和着笑起来。阿错身边的几个弟子咧咧嘴,没敢笑出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顾虑。

“好久没人夸师妹了,大师兄回来就好了。”沈忆梅很崇拜的望着董忆夏,“大师兄一去就是几年,满山的师兄师弟都想念得紧,不知道大师兄此次回来给大伙儿带了什么礼物?”

“别人的礼物回头再说,小师妹的礼物大师兄是断不敢忘的。”董忆夏从贴身衣服中摸出一个精致的雕着龙凤花纹的木盒来,“打开看看。”

沈忆梅轻轻打开,木盒里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碧玉手镯,散着澄澄青光,光泽圆润,一看就是上等美玉经能工巧匠精细雕琢而成。

“哎呀,大师兄,这么贵重的礼物师妹可不敢收?”沈忆梅很是欣喜,恋恋不舍,但似乎又有所顾忌,不好收下。

“怎么?莫非大师兄的礼物配不上小师妹吗?”董忆夏很是不悦。

“大师兄,不是……”沈忆梅直想打自己一耳光,没事提什么礼物干嘛,这不是自己下不来台吗?

“呦,是谁送礼物还要逼人收下的?”随着声音,身材雄壮颇有风正源几分神韵的生死公子风双归昂首走进人群,“噢,我道是哪位,原来是大师兄回来了。这也就难怪会如此霸道了,大师兄好久不见,师弟向你问好了!”风双归嘴里问好,脸上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董某再霸道,也赶不上大名鼎鼎的生死公子,怎么,师兄要送个礼物,莫非你这做师弟的也要管管吗?”董忆夏冷冷地看着风双归。

“师弟不敢。只是小师妹已经有了师弟送的白玉镯,师兄,你的礼物是不是来得迟些呢?小师妹,让师兄看看你手腕上的镯子,比起师兄送的如何?”

看来风双归与董忆夏都对这个沈忆梅颇有情意,说不定中间还有许多纠缠,阿错不愿意也没必要参合进去,故而只是看着大庭广众之下的争风吃醋。所幸都是江湖儿女,又都是是一帮情窦初开的小子,倒也不太显得过于惊世骇俗,在场众人反而感到津津有味。

沈忆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眉头一皱,摇摇晃晃往地上倒去,不省人事。

风双归、董忆夏同时抢进来,要扶沈忆梅,一看对方伸出手来,不约而同伸手向对方推去:“你走开。”

两人被掌力都震的后退几步,董忆夏怒道:“风双归,你敢对师兄动手吗?”

风双归笑道:“大师兄倘若不碰小师妹,师弟自然不敢对大师兄无礼。”

“这么说我要是碰了小师妹一下,你就要以下犯上了。”

“没办法,这是大师兄逼的。师弟情非得已,还请大师兄原谅。”

“哈哈哈,师弟,你还是那么虚伪,难道你还以为大师兄是徒有其名吗?你可听说过阎罗剑?”

“阎罗剑?大师兄说的莫非就是那个连挑聂风寨、连云寨、黄蜂寨的那个下手不留活口身份神秘的阎罗剑?”

众弟子也是议论纷纷,近几年,有一个神秘高手,单枪匹马,灭掉数个势力不小的山贼帮派,杀死韩天云、郑凤彪等几个武功高强的悍匪,得手后总是在山寨大门上留下“阎罗剑”三个字,引起了整个中土武林的注意,对其身份也是众说纷纭。

“不错,那个阎罗剑,也就是我,你的大师兄,董忆夏。怎么样,现在你还要和我动手吗?”

什么,大师兄就是阎罗剑?众弟子无不骇然。

“董师兄愿意指点一下师弟,师弟恭敬不如从命。小师妹还躺在地上,天寒地冻,是不是先把小师妹扶起来看看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董忆夏还没有回答,沈忆梅嘤咛一声,渐渐睁开眼来,看了看四周,茫然道:“我这是怎么了?”

“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紧?”董忆夏急忙问道。

“多谢大师兄关心,可能是这两天过度修炼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忆燕师姐,你来扶我一下。”

那个叫忆燕的峻极弟子看看董忆夏、风双归都没有异样表示,就大着胆子过来扶着沈忆梅回去休息了。

阿错心里暗笑,这沈忆梅装得够像的,要知道以前在玉皇,装模作样是阿错的拿手好戏,这点小把戏瞒不过他。

“风师弟,怎么样,现在可以动手了吧?”董忆夏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击败风双归,在众人面前立威。

“大师兄,你刚回山,虽然师傅不在家,四长老郑一动主持日常事务,你是不是应该去拜见一下郑长老,以免失了礼数。”

“得了吧,谁不知道郑长老爱睡不爱动,我倒不怕自找没趣,只是没什么意思。行了,别拖拖拉拉的,要么快点比,要么你就直接认输。”

“大师兄,同门师兄弟,你这是何必呢?”

“风双归,你说这是何必?我就是要让师傅和各位同门看看,到底咱们两个谁的功夫最好?”

“大师兄,我知道你对师傅收我为义子耿耿于怀,但这是师傅的选择,自有师傅的道理,你何必迁怒师弟呢?”

“好个师弟,当初你借比武之际,丝毫不顾及我这个大师兄的面子,使阴招当众把我打得鼻青脸肿,还毁了我的容,你真是我的好师弟啊!废话少说,快些动手,不然就跪下给大师兄赔罪。”

“你让我给你磕头赔罪?大师兄,请你莫忘了我现在姓风,难道师傅也不在你的眼里吗?”风双归冷冷道。

“师傅是何等的英雄豪杰,倘若知道你生死公子和我比武也不敢,恐怕会把鼻子气歪的,你还能不能继续姓风还在两可。”

“你以为我真的怕你?我是怕伤了同门和气,你要真比,好,咱们到生死台上见高低。”风双归率先拔地而起,落在生死台上。

董忆夏跟着跳到生死台上,乜斜着眼:“怎么,在这生死台上比武,莫非你想和师兄我一决生死吗?”

风双归道:“大师兄,你不要咄咄逼人,毕竟咱们是同门师兄弟。没有师傅的命令,谁也不敢生死相搏。之所以在这生死台上比武,就是让台下的诸位师弟师妹看个清楚,以免有些人输了又找借口,说什么阴招之类的。”

“真啰嗦,话真多,看剑。”董忆夏迫不及待,话音未落,一剑刺来,风双归急忙挥剑相迎,却迎了个空,董忆夏又把剑收回去了。

“大师兄,你这是何意?”

“董某岂是偷袭的卑鄙小人,自然要你准备好再开打。你以为师兄我像你一样吗?现在可是真的动手了。”

风双归气急,一开始这个大师兄就咄咄逼人,现在又来这么一招,真是太嚣张了。他也不再搭话,隔开董忆夏攻来的剑,随手就是夺目、夺喉、躲心的夺命三剑,端的是快捷异常,剑气森森,把董忆夏逼得有些步步后退。

峻极峰的弟子们都清楚,董忆夏虽是大师兄,天资也聪颖,就是不肯下苦功,又喜好女色,渐渐地就被二师弟风双归超越了,也为师傅风正源所不喜,教训了几次不见大改,也就灰了心,最终选择了收风双归为义子。

两人交手了二十多个回合,同样的剑法,风双归的剑法严谨到位,速度快,董忆夏就相形见拙了。

打着打着,风双归突然攻出夺丹剑,专破丹田,其实破丹田就要开膛破肚,也是死招,董忆夏已被逼在台边无法后退急忙侧身闪躲,棉袍还是被刮破了,这还是风双归手下留情,不然肯定要划破肚皮。

“大师兄,我们就此罢手如何?”风双归退后一步,挥剑入鞘,不骄不躁,颇有风范。

“师弟,师兄承认,比试本派剑法不是你的对手,师傅手把手的教诲果然不同。”

“师兄你言重了,师兄倘若不是一路劳累,师弟未必是你的对手。”

“哈哈哈,师弟你不要假惺惺,输了就是输了。不过我的好师弟,大师兄既然号称阎罗剑,难道只有这么一点本事吗?这次师兄我可不和你闹着玩了,三招就击败你。”

“既然大师兄有此雅兴,师弟再陪你走上几招,请出手吧。”风双归横剑当胸,一幅守势。既然董忆夏说只要三招,自己不攻只守,不相信守不了三招,三招过后看他还有何话说。

“初踏鬼途!”董忆夏一声阴森森的吟诵,一道青影飞来,虽然没有看见剑势,风双归感到一阵寒意,自觉避险往旁边一躲。

“奈何叹息!”风双归刚往后一朵,黑影如附身之蛆,围着他旋转,分不清该防备哪一方。

“孟婆献汤!”话音刚落,突然冒出一个剑尖停在风双归的唇前,风双归再要躲已经来不及了,下嘴唇一凉,疼痛随之而来,鲜血溢了出来。

“怎么样师弟?不是师兄我手下留情,你就喝了孟婆汤了。”董忆夏洋洋自得。

这话倒是实话,董忆夏虽然恨风双归,但毕竟是师傅的义子,怎么敢下辣手。

“多谢大师兄指教,风双归自认不如。不过大师兄,你这可不是本派剑法……”

“师弟,师傅怎么说的?能杀敌的能开拓我峻极派宏图大业的就是好剑法,不拘一格,不分内外。掌门师傅的胸怀何等宽阔,你这未来的掌门可是还要好好向师傅学习一番。”董忆夏比武取胜,心中的恶气泄了一半,言语虽然依旧尖锐,还是缓和了不少。

“师兄教诲,师弟谨记在心。不过,未来掌门之说万不敢当。”风双归赶紧分辨。

“师傅只有你这么一个义子,按照我中土的规矩,如无意外,自然你就是未来的掌门?你又何必如此做作矫情?”

意气风发的生死公子也是有名的青年俊杰,可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真让他有些失落灰心。掌门义父亲生儿子的回归,让他忽然醒悟,难怪掌门义父给自己去了这么一个名字,感情是盼着亲生儿子能回来,倒还真让师傅盼着了,风双归说没有想法是自欺欺人。现在又让自己看不起的大师兄三招击败,心里真是十分沮丧。

风双归毕竟不是泛泛之人,他伸手擦擦嘴唇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往边缘一指:“大师兄,你可能还不知道,咱掌门师傅亲生儿子回来了,看见了没有?那个才是咱们未来的掌门大人。大师兄,我先下去了。”

风双归跳下台去,倘若不是碍于面子众目睽睽之下害怕被人说输不起,早就回去疗伤了,他正青春年少,对自己的容貌极为在乎,真担忧就此破了相,成了豁豁嘴,从此说话跑风吐舌。虽然董忆夏并没有太下狠手,也就是破个小口子,但风双规自己瞧不见,心里总是有些忐忑,赶紧抽身去找医术高超的六长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