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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你可知罪


宴宾大厅在畅春园的中间位置,名为百花厅。在百花厅的四周,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房屋,作为客人的聚会、休息、住宿之用,成环形状将百花厅包围。

三人穿过争奇斗艳的花间小径,踏上巨块青石铺就的宽路,走进了百花厅。

训练有素的侍女立马迎上来,按照名字将三人领到各自的座位旁。

英樱和顾英的座位比较靠前,阿错的座位在靠近大门的末排,像其他人一样,面前一张小桌,上面已经泡好了一杯茶水。

阿错坐下来,和不相识的邻座微微一笑算是打个招呼,然后端起茶水喝了两口,感觉清香四溢,虽然他不懂茶叶的好坏,但也知道比桃花庵的雾峰茶味道好了一些,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才放下杯子,四处打量百花厅。

金碧辉煌、灯火辉煌、花香扑鼻的百花厅非常宽阔,是阿错见过的最宽敞的厅堂,约莫百张桌椅在大厅中并不显拥挤,在最前方还有一张长形的大桌子,应该是主位。主位下面还有数张稍大一些的方桌,应该是为贵宾准备的。

公主这个主人和贵宾还没有到来,大厅中基本已经坐满,多数人在交谈或相互打招呼,气氛很是活跃。最沉默的是十几个一色蓝衣的诛邪联盟弟子端坐不动,最活跃的是几个衣冠楚楚的年轻贵族,最惹人注意的是英樱以及一些阿错不认识的俊俏女子,即使顾英这个小丫头也像一朵鲜艳的花儿摇曳生姿。

阿错今天穿了一件半新的黑袍,还算整洁,这种场合毡笠自然是不能戴的,所以一张刀疤脸把本来面目暴露无遗。但大厅里的人多是天之骄子,座位的前后意味着地位的高下,几乎没人注意到后面。阿错随意瞧了几眼就低下头闭目养神,心里只盼望宴会快点开始快点结束。他没有发现的是,就在他闭目沉思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了他,并开始指指点点。而且因为他没有好意思细看,没发现沈忆梅紧挨着风双归坐在一群诛邪联盟诸弟子当中,带着复杂的眼光朝阿错的方向瞄了好几眼。

“公主殿下驾到!”随着一声尖细的唱诺,一身宫装的昭武公主柳含霜在侍女们簇拥下款步迈进大厅,无尽的雍容华贵扑面而来,宾客们急忙站起身来恭立不动迎候公主。

阿错可没有那么老实,狭长的眼睛翻动着,看着柳含霜目不斜视扭着屁股走了过去,突然又发现最后面还跟着海连口、陈林、谢臣谢先生,还有那个监擂官,倒是把他吓了一跳,自己刚才看公主背影时的目光可不是那么恭敬,但愿不要让海叔叔他们发现才好。

阿错不敢再放肆,学着别人低着头一动不动。

“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宾客们跪下磕头,阿错也慌忙随着跪了下来,嘴里骂道,小娘皮,碰见你就要委屈老子的膝盖。

也没有听见柳含霜说话,阿错跟着前面的人站了起来落座。往前看去,柳含霜已经端坐在主位上,下面的贵宾席上左右分别坐着陈林、海连口、监擂官、谢先生。

“诸位,本宫举办这个宴会,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比武招亲的结果让本宫很是高兴,故而请大家同乐。一会请大家不必拘束,尽情吃喝就是。也不必担心醉酒失礼,本宫今日一概不会怪罪,并且早已为各位安排了住宿之处,只管放开怀抱,不醉不休,否则就是不给本宫面子。”

“多谢公主赐宴。”熟悉礼仪的人齐声喝道。

其实柳含霜这番话讲得不太符合帝宫礼仪,一是因为她就在江湖,带有绿林习气,再者就是心情的问题了。

“上菜上酒。”在柳含霜的示意下,一个太监尖声吩咐,数十几个侍女如蝴蝶般开始穿梭,大厅里立即充溢着诱人的菜香、酒香。

很快的功夫,每人的桌子上就摆了四道菜一壶酒一个酒杯,公主自然不同,一张条形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第一杯,敬我们星罗帝国伟大的大帝赵列陛下。”柳含霜端起一杯酒。

“大帝万岁!”众人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嘛,本宫要本来要敬顾城顾大人,感谢他的比武招亲的妙计。可惜本宫面子不够,只好由谢先生代饮了。谢先生,不知道肯不肯赏本宫这个面子。”柳含霜脸上带笑,眼神冰冷,话语更是冷嘲热讽。

谢先生慌忙起身施礼:“公主言重了,谢某惶恐。公主殿下赐酒是顾大人的荣幸,谢某一定转告殿下对顾大人的赏识。”看似慌忙,实在面不改色,不卑不亢,谢先生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哼,本宫本来想欣赏一下夷域风情,谁知道被一个小子给破坏了。长风武馆的阿错馆主来了没有?”

阿错?就是那个风云京城的毛头馆主?他也来了?一些没有见过阿错或者没发现阿错的人开始左右察看,看看这小子到底是有何不同,还是有什么三头六臂。

阿错不提防叫到自己,猛然惊醒慌忙站了起来,差点把桌子带翻:“草民阿错在此,拜见公主殿下。”

“阿错,你可知罪?”柳含霜厉声喝道。

阿错愣了愣:“公主殿下,草民不知道。”

“大胆狂徒,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打败夜重贵宾纯一郎,败坏了本宫的兴致是小事,竟然还敢坏了顾大人的神机妙算,如今还在本宫面前充傻装楞,简直罪该万死,来人啊,把这狂徒抓起来投入死牢。”

一股怒气噌地一下窜上来,这个小娘皮这是要干什么?英樱不是说她要当面感谢自己的吗?自己帮了她,她竟然还要对自己下毒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恼了老子管你三七二十一先砍掉你的狗头。

阿错的眼光闪烁着,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形式,实在不行就准备动手。他忽然发现远处海连口端着酒杯的手冲自己不易察觉地摇了摇。

几个禁军冲上来就要抓阿错,阿错犹豫了一下没有反抗。公孙瑾、杜宇、崔名桂、李天英等人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公主殿下且请息怒,在下想说几句话。”

“哦,谢先生,请说吧。”

“在下听顾大人和几位当朝重臣曾经谈论过此事,认为阿错馆主之举,比预计的效果更好。故此,公主殿下不必再将此事挂在心上。”

“什什么?本宫不是听错了吧?要不是谢先生记错了。”

“呵呵,公主说笑了。几位大人一致认为,阿错馆主击败纯一郎,大大扬了帝国国威,增进了星罗帝国与罗斯、突厥的友谊,更难得的是,免去了公主殿下的异域之苦。”

“按照这些大人所说,这个阿错不仅没罪,反而于帝国大大有功了?”

“正是。公主如果不信,张大人当时是监擂官,几位大人商议时张大人也在场。”

“果有此事?”柳含霜看了一眼礼部的张大人。

“禀公主殿下,的确如谢先生所言。”礼部张大人也就是监擂官站起来回话。

“嗬,呵呵呵,本宫竟差点把英雄当作了罪犯,实在是糊涂了点。你们还不快点把我们的英雄放开,来来来,诸位,向我们帝国的英雄阿错馆主敬一杯。”

“来,帝国的英雄,我们干一杯!”一些年轻的宾客们纷纷响应者端起酒杯,遥向阿错举杯,阿错不由自主地端起酒杯,站在桌子外面向众人举起,然后一饮而尽,回归了原位。不少人还不时打量着阿错,灯光下一双双眼睛闪烁着不同的光芒,公孙瑾等与阿错有过节的自然是不怎么高兴,但也不敢显露出来。

“诸位,今天本宫第一次宴请,请大家放开怀抱尽情畅饮,谁要拘泥端架子放不开,或者中途溜走就是不给本宫面子。况且你们也溜不走,我已经吩咐闭门,住的地方也为大家安排好,宴席结束之后自有人领你们去安歇。”

柳含霜这一番话让一些熟悉宫廷礼仪的人都皱了皱眉头,这有点不合规矩了,看来还是半路公主啊。其实柳含霜也不是完全不懂,就是有些不痛快,有些逆反心理,故意不按规矩走。

此时阿错有点蒙蒙的,这柳含霜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到底是何用意呢?他一边想着心事,骂着柳含霜,一边随着大家喝酒,柳含霜又先后和陈林、海连口、张大人几位大有身份的人喝了酒,对于公孙瑾,她视而不见,直接忽略了这个人。

尤其对陈林,柳含霜更是亲自走下来,给自己的师傅敬酒,把陈林感动得差一点老泪盈眶。

阿错也渐渐地想明白了柳含霜的用意。毫无疑问,柳含霜对被封为公主成为帝国利用的工具一事极度不满,对幕后黑手顾城更是心怀怨恨,就想借此机会冷嘲热讽,发泄一下心中怒气,可怜的阿错就成了她可以利用的工具,当做猴子来耍。也由此可见,柳含霜毕竟是个年轻女子,又多年涉身江湖,对政治之事还是经验太浅,城府不够深,她今天这样做,对自己未必是好事,给帝国脸色看,仅凭一个大将军女儿的身份还是远远不够的。去他娘的,这小娘皮总是跟自己过不去,以后倒霉活该,猪脑子。阿错心里骂着,和热情相邀的邻座碰了一杯。

随着叮叮咚咚的乐器声,一队身材窈窕的舞女踏着轻快地脚步走进中间,开始轻歌曼舞,星眸闪烁,玉臂裸露,腰肢轻扭,裙裾飞扬,让一帮年轻人大声不住大声喝彩,柳含霜也不以为忤,竟也随着大家喝酒叫好,红扑扑的脸蛋分外艳丽,哪还有半分玄冰仙子的模样。

阿错也喝了不少酒,不断有年轻宾客走来,要和这个帝国的英雄喝几杯,盛情难却之下,无奈的阿错也有点不胜酒力迷迷糊糊了。他本来还想给海连口、陈林、谢先生、张大人等几位敬杯酒,后来一想还是算了,自己是个小人物,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歌女婉约凄美的歌声不住缭绕,勾起了阿错心中淡淡的忧伤。

“阿错馆主,人家都给几位前辈敬酒了,咱们也不好失礼吧。”阿错邻座的是一位文质彬彬的赵姓年轻人,不知是何来路,阿错也没有心思打听。

“好,咱们就一起去!”不去总是不合适,随大流走一趟吧。

赵姓年轻人叫上临近的数位年轻人,五六个人踏着松软的地毯,向前先来到紧邻的礼部张大人和谢先生的面前,赵姓年轻人道:“张大人,谢先生,我们几个后辈敬您二位一杯,还请赏个面子。”言毕仰脖一饮而尽,阿错等人也跟着喝干了杯中的酒。

张大人和谢先生很客气的起身,各自喝了酒。

张大人笑道:“你们都是帝国的后起之秀,很好。阿错馆主,你也很好。”还特意夸奖了阿错一句。谢臣谢先生接过话来道:“是啊,阿错,顾大人对你也很满意,做得好。”

阿错躬身致谢后,赵姓年轻人带着大家又来到海连口、陈青桌前。依然是赵姓年轻人开口:“两位前辈,我们几个小子敬酒来了,祝两位前辈武运长久,长命百岁。”

海连口亲昵地拍了拍赵姓年轻人:“你这小家伙,就是会讲话。还有你们这些小家伙,将来都是咱们星罗武林的顶梁柱,可要多多努力。”最后看了阿错一眼。

满面慈爱之色的陈林也笑着道:“嗯,咱们星罗真是人才辈出啊。阿错,老夫很看好你,好好努力。”陈林还特意夸奖了阿错一句,大概是因为有些陈青的缘故在里面。

众人谢过前辈的勉励,喝过酒后归回原位。

按礼数,自然要给先给公主敬酒的,不过此时公主柳含霜并不在大厅之内,千金之躯总是要金贵一些,或许已经休息了也说不定。

阿错是个懒人,虽然已经小有名气,但自知身份也不愿太张扬,在自己座位上又和旁边的人喝了几杯,有些晕乎乎的,他的酒量不大。

抬头看去,大厅内稀稀拉拉,除了一些贵族子弟还在嬉闹,不少人已经退席休息,诛邪联盟也已经随着海连口和陈林离去。

阿错曾想和流水公子孟非见个面,问问师姐的近况,但看看孟非周围的公孙瑾、杜宇等人,终于作罢。

快子时了吧,阿错和赵姓年轻人几位邻座的打声招呼,离开大厅来到外面。

夜色深沉,各种花儿静静地依偎着,等到风儿到来好齐齐舞动,炫耀自己的姹紫嫣红。

“阿错馆主,您若打算安歇,请随奴婢来。”一个侍女迎了上来。

“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

“对不起阿错馆主,时值深夜,为了公主殿下及诸位安全,大门已经落锁,禁止出入。所以,请阿错馆主屈尊一晚吧。”侍女很有礼貌,看向阿错的眼睛有些异样神彩,大概为阿错的英雄事迹所触动。

“那就麻烦你了。”

“阿错馆主客气了,能为您带路奴婢很高兴。”

阿错一笑,跟着侍女走了不过数十步,来到一座房前。

“这就是您的房间,里面一应俱全,阿错馆主您休息吧,奴婢告退。”

阿错推开房门,房间里黑乎乎地,蜡烛也不知在什么地方,阿错打了一下火石,借着刹那的光亮看了一下房间的布置,一张大床帘幕低垂。

房间又重新陷入黑暗之中,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房中。

这房间虽然华丽,但不如自己的桃花庵舒服,凑活一晚算了,阿错想了想,拉开床帏,坐在床边脱下衣服鞋袜,脱下外衣,伸手去拉被褥,却摸着一个柔软的东西,吓得他一下子跪坐起来,魂都飞了。

“谁?”

“阿错哥哥,是我,英樱。”随着声音,被褥早已掀开,一个人坐了起来。

阿错一下子蒙掉了,已经适应夜色的视线看得分明,从床里边坐起来的是一个女子,相貌轮廓俏丽娇媚,正是英樱。最让他眼睛大睁的是,这时的英樱竟然裸着上身,胸前一双小兔子不停地颤动着,把阿错颤得动弹不得。

这是个梦吗?梦里怎么会出现英樱?不盈一握的腰肢,向下突然炸开的****,圆润修长的双腿,哎呀,英樱竟然起来了,她梦幻般的移动着,靠近了阿错,一把抱住阿错,柔润娇嫩的嘴唇贴在阿错的嘴上,那双小兔子则顶在阿错的胸前。

未经人事的阿错简直要爆炸了,这种感觉简直抬起太奇妙了,简直太美妙了,似乎要让人灵魂出窍,飘飘欲仙。他隐隐觉着有些不妥,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英樱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主动投怀入抱。但是,在这一刻,所有的思维几乎都停滞了,只剩下英樱柔软的嘴唇、美妙的胴体,不,连这些也没有,只有从没有过的感觉让他飘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