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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粽子香金陵


当初阿错离开黄鹤派之时,摩天教攻击黄鹤派,却中计陷入诛邪联盟包围,被诛邪联盟四五千人追杀摩天教上百里。不料摩天教计中有计更是早有埋伏,近万人摩天教属下突然杀出,双方大打出手,江面一片血红,尸体飘满了江面,诛邪联盟大败亏输。赵光怎肯咽下这口气,于是接下来就是双方互派援兵,战斗一连持续了数月之久,双方都死伤惨重。最终摩天教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诛邪联盟迫于无奈退回蛇山休整。

今年一开春,天气就有点不正常,诛邪联盟人员多为北方人,许多人不服水土染上各种疾病,摩天教趁势倾巢来攻,双方又打了一个多月,诛邪联盟难以抵挡之际,摩天教竟然趁地震造成的混乱之际,突袭黄鹤楼总舵,将其烧成一片废墟。诛邪联盟无奈之下,数日前全部撤回北方,此次较量最终以摩天教惨胜告终。

江面上一片腥臭味道,不时可见残臂断肢被鱼儿争食,据说此次大战双方都元气大伤,武林好手丧命的不在七八千人数之下。

真是多年罕见的一场江湖浩劫啊!

阿错一颗心沉到谷底,发疯了似地赶往蛇山,就看到了那一片让人惊心动魄的废墟,和冷冷清清惶恐不安的江夏。

想起行动不便的师姐,想起师姐那温和的笑容、轻柔的华语,阿错的心就像这雨丝上面的天空一样阴沉,恨不得仰天长啸一番,冲破这漫天的阴翳。

阿错还真就这么做了,他冲着浩淼大江,像野兽般吼叫了数声,然后如一头孤独的野狼,沿着江边踯躅独行。

“兀那小子,站住!”

一声断喝打断了阿错的漫天思绪,他抬起头来,漠然问道:“何事?”以阿错的本事,他早就发现周边有人暗中窥视,但他并没有在意,此时看去,发现三个人手执钢叉拦住了前后去路,看服饰是渔民打扮,神情却是凶悍中带有惶恐。

“嗬,好猖狂的小子!老子兄弟不和你废话,交出所有的值钱物品和兵器,放你一条生路。”

“敢问几位何门何派?”

“废话,老子兄弟就是大名鼎鼎的长江三鬼,料你这个外地肥鱼也没听说过咱家兄弟的大名。乖乖地听话莫要罗唣,否则今天你就做了异乡之鬼。”

“看来你们长江三鬼兄弟是经常过这种无本买卖了?”

“小子你莫要耍滑头,想探咱家的底细,咱家道行深着呢。呸,老子和你啰嗦什么,你他娘的快点给钱,别败坏了老子的好心情。”

“多谢多谢。”阿错一拱手。

长江三鬼一愣:“你谢个屁啊?你莫非是个痴汉?”

阿错一笑,学着这贼汉子的口吻道:“老子我的心情正不好呢,你们送来让老子解闷,不谢谢你们岂不是失礼?”

“呸,感情是消遣咱老子兄弟来着,弟兄们,做了他。”年龄最大的贼汉子做出了凶狠的表情。

“大哥,这不好吧?你忘了咱们兄弟答应了活菩萨。”一个贼人有点犹豫。

“是啊大哥,二哥说得对,咱们答应了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年龄最小的贼子也附和道。

那贼老大一跺脚道:“活菩萨都自身难保了,咱总不能饿死吧?你们两个白痴,我是吓唬他,谁说真要命了?你们还不快点动手?”听得贼首如此说话,三个人举起钢叉就刺了过来,忽觉着前面一个人影闪过,手腕一痛,钢叉拿捏不住掉在地上。长剑三鬼大吃一惊,先是一愣,然后拔腿就跑,又觉着腿上一痛,脚下一软摔倒在地泥泞的地上,狂嚎不止。

阿错提着剑不紧不慢走过来:“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谁再哼哼,老子送他做长江第一鬼。”

“大侠饶命,爷爷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身上钱财都给你,你就饶了我们吧,可怜我们家里还有七十岁老娘要养活,你要杀了我们,俺娘就活活饿死了。”那位为首的贼人慌忙求饶,另外两个贼人不敢出声,痛得汗珠合着雨珠一起滚落,飞蝗石打在腿上的滋味当然不太好受。

阿错一瞪眼:“少给老子来这套,什么七十岁老娘,你怎么不说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儿呢。”

那贼老大忙道:“老子……咱兄弟们穷得叮当响,没有娘子哪来的孩子啊,大爷你可真会说笑。”

阿错有点不耐烦:“别废话,我问你们,你们可是本地人?清楚不清楚黄鹤派的事情?”

贼老大道:“我们、我们虽然不是本地人,但黄鹤派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大爷你只管问,我们一定保您满意。”

“你们说说,黄鹤派总舵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贼老大揉着腿坐了起来,手腕上还流着血,他转动着惶恐不安眼珠道:“回大爷的话,大概二十多天前,那吓死人的地震刚过,邪教的人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当时黄鹤派的围墙被地震震塌了还未修好,邪教的人就趁机攻了进去,黄鹤派的人少抵挡不过,多数被杀,跑了一部分,然后大火就起来了,烧了个干干净净。多好的大宅子啊,就这么没了,还有那么多值钱的物事,真是可惜啊!”贼老大叹息不已,他的两位兄弟似乎不太痛了,被大哥的话勾起了心思,也呆呆发愣。

“你们可听说那黄鹤派少掌门孟非的夫人的下落?”

“大爷,您说的可是那位女菩萨吗?”

“什么女菩萨?我说的是黄鹤派少掌门孟非的夫人,你们知道不知道有关她的情况,快说!”阿错也知道,丰色很少出门,这三个不三不四的贼人多半不知道,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贼老大却硬了脖子争辩道:“怎么不是活菩萨?你说的不是孟非的娘子丰夫人吗?她不仅饶了我们的命,还派人给我老娘治病,不就是活菩萨吗?”

贼老大夹七夹八诉说一番,阿错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这弟兄三个来自于河北沧州一带,当地恶霸想贪墨他们的几亩水田,就勾结当地官府害死了他们的老爹,抢走地契霸占了他们的土地。这几个兄弟深夜之中想要杀死恶霸报仇,反而差点丢了性命,无奈背着老母亲逃到了江夏,却又被当地地头蛇逼着加入了一个叫什么三水帮的小帮派,做些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的勾当。有一次不长眼想要打劫很少出门的丰色几个人,却被捉住,丰色问明情况,不仅没有杀他们,反而让人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差事做,并派人警告三水帮不得再为难这兄弟三人,还请了个大夫给他们的老娘治病,三兄弟感激之余,就称丰色为活菩萨。

“还有这等事?”阿错一愣,“这么说你们知道她的下落了?”

三个贼人一起摇头,贼老大答道:“大侠,我们当时来晚了,黄鹤派啥都没有了,一个人也不见了,后面我们兄弟念着活菩萨的恩情,多方打听也没有个子丑寅卯,有的说逃出去到北方了,还有的说被邪教的人押到紫金山了。大侠,你说说,这好人为什么就没有好报呢?”

阿错没有理睬兄弟三人的感叹,望着苍茫江水,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办。

“大侠,大侠,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要是没有,你就放过我们三人吧,我们也是可怜人,你就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了。”贼老大见阿错发愣,想走又不敢走,只好鼓起勇气提醒阿错。

“你们真的不知道其他情况了?”

“大侠,我们真的不知道了。”三个人一起摇头。

阿错本待转身就走,又忍不住想要怒斥一句:“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口中的活菩萨,就是我的师姐。你们几个也真不争气,几个大男人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做这等恶事?岂不是给我师姐丢脸!”

三个小贼均是一惊:“您是活菩萨的师姐?哎呀,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活菩萨,可不要让这等好人落到坏人手里,或者遇到什么不测。”

阿错斥道:“闭嘴,你们这几个乌鸦嘴。”

贼老大悻悻道:“这个,大侠,您不知道,黄鹤派一走,我们现在也没了差事,想做点什么,有三水帮在什么正经营生也做不了,再加入三水帮做那些欺男霸女的事也觉着对不起活菩萨,这两天实在饿得没办法了,老娘都要饿死了,才做起这无本的买卖,实在是惭愧得紧。”

“你们真的有心向善吗?”

三人忙不迭点头:“有有有,哪个龟孙不想做个光明正大的汉子啊,可是没有活路啊!”

阿错掏出一些碎银子递给贼老大:“听着啊,你们要真是能改过自新,就带着你们老娘到江北去,沿途打听一下我师姐的消息,然后到笔架山去找一位严师傅,就说阿错介绍你们来的,把你们了解的情况都告诉严师傅,并告诉他我到金陵打探情况了,你们就在那里落脚吧。”

三个小贼大惊:“阿错?大侠您就是那位……”

“记住,有关活菩萨的事情,除了严师傅,不许告诉其他人。”阿错止住了三人,大致说了一下笔架山的路径,并警告他们再不许作恶事,挥手撵走了唧唧歪歪的三人。

阿错待得三人走远,又悄悄地跟在后面,发现三人先是到街上买了点炊饼之类的廉价食物,又欢天喜地地回到离江边不远处的一个小窝棚中,听到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他才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到了江夏城,他在一个小饭馆简单吃了点饭,买了些食物和铁丸带在身上,问明了路径,坐上了一艘大船,顺着浩荡的江水向金陵方向飘去。

雨渐渐大起来,江水挟带万物以不可阻挡之势奔流而下,除了死角地带还有一些腥臭污秽的东西,整个长江碧水荡漾,拍打着江岸,大战后的种种痕迹几乎消失殆尽,果真是****总被雨打风吹去,什么盖世英雄,是么是非成败,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大战不久,地震刚刚过去,很多丧失了亲人的还在哀哀哭泣,为生计而忙碌的轮船上,船夫们吼起了传诵千年的号子!悲哀或者高兴,成功或者失败,贫穷或者富贵,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到底什么才有意义呢?

阿错的思绪碰到了这个边缘时,又幸运地回去了,对他来说,对任何人来说,思考这种问题只会让人痛苦与绝望。幸运的阿错无意识中悬崖勒马,重新回归那简单的世界:谁对我好,谁给我了温暖,我就要对谁好,就要保护他或者她不受伤害,仅此而已。

对于一个浮絮飘零的浪子来说,这就够了!

这一路之上,阿错默然无语,多数时候一个人盘腿而坐,静静地按照《周天经穴图》修炼,体表躯体的穴道已经打通了将近一多半,一个个自成系统,如同这江水一样形成了数百个小漩涡自动旋转着,倘若有一天一起汇入主流,真不知道会是何种景象。

他本意要先修练五脏和腿部,但后来发现,必须循序渐进,才可深入内部脏器,急躁不得。而当他打通一条又一条体表附近的经脉时,惊喜地发现不仅内力增强,而且躯体对外界的敏感程度飞速地增加,甚至闭着眼,仅凭皮肤的感觉,就能判断外界不远处大致的情况,这真是一个惊人的收获。

七天之后,船到安庆停下来打尖时,他坐在岸边洗脸,趁着江水看得分明,那道伤疤几乎隐约不可见,而且做鬼脸时无意发现,居然还可以通过面部经脉的调整,轻而易举地变换容貌。虽然肤色黑白无法变化,调整化幅度也不大,但面部要害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个微小的变化就会让人和以前大相径庭,这真是意外之喜,阿错心道我以后岂不是成了千面狐狸了?不由嘿嘿傻笑半天,甚是得意。

轮船停停走走,船上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风吹日晒的阿错黑终于在这一天走下了轮船,黝黝地踏上了虎踞龙盘之地金陵。

金陵,是星罗著名的古都及历史文化名城,千百年来,奔腾不息的长江不仅孕育了长江的文明,也催生了金陵这座江南集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为一体的重镇,它襟江带河,依山傍水,钟山龙蟠,石头虎踞,山川秀美,秦淮河、夫子庙、明远楼、媚香楼、乌衣巷、朱雀桥、瞻园、玄武湖、紫金山、清凉山、狮子山、阳山碑材、燕子矶、三台洞、阅江楼、千佛崖等名胜古迹数不胜数,让人流连忘返。才子佳人风流韵事层出不穷,文人墨客名诗妙词几如潮涌;八方商贾汇聚,南北豪杰集萃,地势险要,交通通达,无尽的繁华犹如梦幻。

站在巍峨入云的城墙前,阿错心生古怪感慨,人啊人,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啊!

宽阔高大的城门,川流不息的人群,无不昭示着这是一座繁华无比、生机勃勃的大都市。

城门口的守卫站得笔直,注视着往来的人流,对过往人群没有北方哪些城市常见的呵斥打骂现象,让阿错对这座城市大为心生好感。而那些一看就是平民装束的人们也一个个谈笑自如,没有胆怯与自大,也没有谄媚与猥琐。就是那些露出不少富贵之气的人们,也是和平民一起规规矩矩的按秩序行进,几乎难见不可一世的傲慢与猖狂。

这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呢?阿错有些迷茫,更多的却是新鲜与好奇。

城中也明显有地震造成的破坏痕迹,有的废墟正在被清理,有的已经建成了新房。还有一些高大建筑虽裂开了大缝但不曾倒塌,像在狞笑抑或哭泣,但都无法阻挡这个城市的热闹喧嚣。

他漫无边际地思索着,跟随人流走进金陵,立刻就陷进了商铺如林、游人如织的昌盛繁荣之中,一双眼睛已经不够使用。

阿错暗暗叹道,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还是尽快打听一下紫金山摩天教的位置吧,看看师姐到底是不是在这里,这才是正事。

“粽子,刚出炉的热粽子,香气四溢的蜜枣莲子粽子!”一个大嫂的吆喝声让阿错的肚子骨碌碌叫起来,想不到竟然快到端午节了,就尝尝北方不多见的粽子吧。

阿错买了四只粽子,剥开粽叶,露出雪白的糯米,中间还夹着蜜枣与莲子,清香扑鼻,真是美味无比,阿错吃得甚是惬意。

“大嫂,你可知道紫金山怎么走?”

“小兄弟,你说的是钟山吧?我们这里都称呼钟山的,你去哪里干什么?”这位大嫂一边忙活着生意,一边抬起头看了阿错一眼。

“我没什么事,就想四处游玩一下。”

“哎呦,小兄弟你是外乡人吧?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那里最近乱糟糟的刚好一些,要死人的。金陵城里好玩的地方多得很,不一定要去那里的。”这大嫂轻快利索地从热气腾腾的锅里捞出几个粽子包好递给其他客人,一边好心劝阻阿错不要去那是非之地,还给阿错介绍了几个地方,“去庙里拜拜菩萨了,去夫子庙尝尝各种美味了,去秦淮河看看……哎呦,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去了,不学好的。”